“你的母親是一個奇女子,不但美貌無雙,就連武功也是深不可測。”南宮柔笑笑,“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夠讓你的父皇一見傾心,從此再難割舍,雖然你的父皇沒說,但是皇姑母知道,他一定很想見你母親一麵。”
“難道父皇很久沒有見過母親了嗎?上一次南巡沒有見到嗎?”南宮漾問道。
南宮柔搖搖頭,神情有幾分蕭瑟:“以你母親的性格,別說是你父皇,就算是我,她若不想見,也絕對不會出來相見。”
如此絕情麽?南宮漾心底劃過一抹悲傷,如果當初她沒有走,是不是南宮漾與南宮澤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如果她沒有那麽絕情,南宮宸會不會多活一些時日……可是沒有如果,南宮宸已經死了。
“你不要怪你的母親,她也有苦衷。”
“我不相信,皇姑母,一個女人怎麽會狠心讓自己的兒女養活在仇人的眼皮子下,又怎麽會忍心讓心愛的人連他的最後一麵都見不到。”南宮漾輕聲道,“她的心到底是有多冷!”
南宮柔歎了一口氣,道,“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再提也沒有什麽意義,為今之計,便是早些周旋,讓澤兒回到西鳳來。”
南宮漾點點頭,小聲道,“皇姑母,多虧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我……”
南宮柔拍了拍她的腦袋,溫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讓南宮漾無比安心。
“陛下,微臣有事稟告。”顧明城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南宮漾心神微晃,怔了怔,道:“進來吧。”
顧明城身著一身深藍色魚尾服,腰間挎著一把寶劍,為他俊朗的臉上更添了幾分陽剛之氣。
他狹長的丹鳳眼一如既往,眉毛輕輕上挑,隻是此時的神色有些凝重,眼神不由得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南宮柔。
南宮漾道:“無妨,你說便是。”
顧明城拱手道:“陛下,布在頤和宮的暗哨傳來消息,今天早上王太醫前去診治,發現皇太後已有身孕。”
“什麽?!”南宮漾蹙眉,無比震驚道。
林無瑕早已經喪失了生育能力,這是後宮之中人盡皆知的事情,但是如今竟然懷有身孕?!
南宮柔也有些驚訝,道:“王太醫沒有診錯?”
顧明城道:“此時絕無差錯,雖然脈象很弱,但是王太醫早已再三確認。”
南宮漾一下子犯了難,以南宮宸的脾氣根本不會召林無瑕侍寢,但如今林無瑕身為皇太後,竟然有了身孕,若是無法證實腹中胎兒究竟是不是南宮宸的,那皇室汙名怕是難以洗去。
“召王連山。”南宮漾思慮再三,還是打算親自問問王連山再說,畢竟這件事牽涉甚廣,必須確認其真實性!
南宮柔眼中劃過一抹精光,道:“去找起居郎,讓他將先帝生前的起居簿呈上來。”
南宮漾看向南宮柔,“皇姑母,你覺得母後的孩子是不是父皇的?”
“林無瑕雖然為人心狠手辣,但是對待你父皇還是誠心的,至於與他人私通之事,基本上絕無可能,但是也不排除例外。”南宮柔道:“所以要呈上來起居簿,對照時日,若真是你父皇的孩子,那自然皆大歡喜,若不是——”
南宮柔冷笑:“那她這個皇太後,還是回武林盟做吧。”
南宮漾被南宮柔這句話驚得一怔,如果起居簿對不上日子,那林無瑕豈不是坐實了與人私通的罪名,雖然林無瑕並不疼愛南宮漾,但身為一個情敵,她沒有迫害南宮宸與她人的骨肉已算不錯。
南宮漾終究是有些不忍心的。
不多時,王連山便從太醫院被召了進來。
“微臣拜見陛下,拜見安茗長公主殿下。”
王連山小心謹慎的拜了下去,之前與太子殿下險些鬧翻了臉,如今再見到他時,已經是皇帝了,他的心中還是有些擔憂——
皇帝召他前來,不會是為了收拾他吧?
南宮漾微微頷首,“聽說今早你去頤和宮了?”
“是。”王連山一顆心迅速提到了嗓子眼,嚴陣以待的看向南宮漾,看來新帝雖然年紀小,卻是個人精,他前腳剛從頤和宮回到太醫院,後腳就被他叫來了宸佑宮,想必頤和宮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母後的病情如何?”南宮漾問道。
王連山琢磨著皇太後的脈象與之前她的囑托,又看到如今在一旁的南宮柔,咬咬牙道:“皇太後身子虛弱,傷感過度,而且……而且脈象中疑似已有身孕。”
“嗬!”南宮漾道:“好一個疑似!”
王連山嚇得身子一顫,好懸沒有直接癱軟在地,他本就心虛,加上一沒有找出解決顧明康體內之毒的方法,二沒有將先帝從鬼門關拉回來,恐怕在這位小皇帝的眼裏,他早已經是個廢物了!
可是,皇太後身體太過虛弱,脈象都不夠平穩,別說是他,就算是換了神醫先生來,他也不一定能夠把清楚了。
但是這道理,他可不敢跟小皇帝講。
“皇太後懷孕多長時間了?”南宮柔問道,“直接說出你的診斷結果便是,就算是錯了也不怪你。”
王連山這才稍稍安心,恭敬道:“回大長公主殿下,皇太後的身孕一月有餘,但是十分微弱。”
“十分微弱——”南宮柔道,“腹中胎兒情況如何?”
王連山眉頭微蹙,小心翼翼的說道:“皇太後近來憂思過甚,腹中胎兒脈象有些不穩,但微臣開了幾幅安胎的藥,興許會好一些。”
“陛下,起居郎到了,正在外麵候著。”李君皓稟報道。
“宣。”
隨後,門外便進來一個身材矮胖的男子,雖然身材矮胖,但是麵容卻是唇紅齒白,十分精致,宛若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南宮漾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周霖義那個小胖子。
“微臣參見陛下。”他的身子雖然肥胖但是異常靈巧。
南宮漾道:“起居郎,先帝生前兩月內可曾寵幸過什麽人?”
那男子從懷中拿出皺巴巴的起居簿,肉呼呼的手掌靈巧的翻了幾頁,然後道:“回陛下,自從先帝南巡歸來,根本沒有寵幸過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