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佑宮,禦令衛郭景寒跪在地上,從懷中摸出三枚梅花鏢,低聲道:“陛下,微臣去救公主之時,在她們周圍發現了三枚梅花鏢,還有三枚淬了毒的銀針。”

“呈上來。”

南宮宸神色肅穆,打量著這三枚梅花鏢,修長白皙的手摩挲著上麵的紋路,竟然在上麵發現了一道劃痕,不偏不倚,剛好是一根銀針的寬度。交鋒兩人竟有如此力道,當真是高手!

而那三枚銀針呈暗藍色,明顯是淬過毒,南宮宸欲要拿起那銀針,卻被郭景寒製止了下來,“陛下小心,這銀針不能碰,雖然這銀針看似光滑,但其中有蹊蹺,若是不知情者強行奪取,必然會中招!”

“哦,有何蹊蹺?”南宮宸似乎是來了幾分興趣,追問道。

“這銀針乃是迷花穀的奪命針,在這極其細小微末的針身處,便有足足九根微不可查的倒勾,刺破皮膚之時,人根本不會有所察覺,而毒素便趁機而入,融進血液,頃刻斃命!”郭景寒神色凝重,“但是據微臣了解,江湖勢力早已經不容許有這種惡毒的武器,不知為何竟然又重新出現。”

南宮宸輕輕頷首,沉吟道:“迷花穀與我們西鳳似乎並無太大交集,漾兒又是第一次出皇宮,怎麽會與他們有牽扯?”說罷,他想起與南宮漾一起進宮的那兩個人,便問道:“那兩個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嗎?”

郭景寒麵色一凜,“回陛下,你請看。”

郭景寒從袖中掏出一枚宛若花瓣一般的墨色玉石,玉石中間厚,邊緣處薄如刀刃,更奇特的是,玉石中央仿佛有一滴血在緩緩流淌,輕輕晃動,便能察覺到裏麵輕輕**起的層層波紋。

南宮宸瞳孔一縮,吃驚道:“明花令?!”

明花令出萬首俯,姑蘇愁釀無人禦。這竟然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至凶暗器明花令!南宮宸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這明花令雖然傳承許久,但一直都無人能夠駕馭,直到前幾年那天賦異稟的迷花穀少主手持明花令,於江湖中曆練,才將此物的威名傳了出來。可是這明花令怎麽會在他的身上,難道……

“郭愛卿,那少年……”南宮宸試探的問道,看到郭景寒那肯定的眼神,一時間有些猶豫。本以為他不過是一個普通少年,受到迷花穀的迫害,漾兒願意救他,便救了下來也無妨,但沒想到他竟是迷花穀的少主,迷花穀一向與朝廷不合,皇室與他們也鮮少有所交集,若是摻和到他們的內亂之中,肯定會將西鳳國本就不妙的處境變得更糟。

“陛下,依微臣所見,此事應當及時了斷,不宜拖延,不論救與不救,此是都是最好時機!”

南宮宸點頭,若是打定主意不救他,讓禦醫趁機做些手腳,漾兒不會發現,他們父女二人也不會因此生了嫌隙。但如果要救他們,此時便再也猶豫不得。

救了他們,也許會成為西鳳國皇室的一柄利劍,也有可能成為壓倒南宮家的最後一根稻草。

“郭家十世忠良,你的輕功更是萬中無一,不知道,與迷花穀的功夫相比,如何?”南宮宸問道。

郭景寒垂眸,“這恐怕要讓陛下失望了。郭家的功夫光明磊落,若是正麵相敵,自然不怕,但迷花穀擅長的是暗器,微臣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躲過這明花令。”

“哦?如此說來,這個少年也是個人才。”南宮宸輕笑幾聲,眼神卻變得堅定起來,“吩咐下去,不惜一切保住他們二人性命。”

這是一個機會,迷花穀的勢力遍布三國,如果他能夠重掌迷花穀大權,一定會成為西鳳國的一大助力。

“微臣遵命!”

“另外,太子已經回來了,失蹤的是朕的愛女潯陽公主,至於其他……朕認為禦令衛能把這件事處理好,郭愛卿以為呢?”

郭景寒有一瞬間的驚愕,但很快掩飾下去,垂眸領命。

南宮漾進來的時候大殿上很安靜,隻有南宮宸一個人坐在案台前怔怔發呆。

“父皇。”

南宮漾回過神來,輕笑幾聲,道:“澤兒感覺如何?”

“澤兒?”南宮漾抽了抽嘴角,這地方又沒有旁人,南宮宸入戲可真深,便道:“兒臣無恙,讓父皇擔憂了。”

“無恙就好,正巧禦醫便在偏殿為那兩個人診治,讓他也為你瞧一瞧。”

“父皇,顧明城與顧明康曾經救過兒臣的性命,兒臣想去看看他們。”南宮漾著實放心不下顧明城的傷勢,便想趁機去看看他們的的情況,畢竟顧明城乃是江湖中人,朝廷對他們的態度向來不是很好,若是因此耽擱了傷勢,怕是難以活命。

“澤兒放心就是,”南宮宸一下子就看穿了南宮漾的小心思,雖然驚詫於她竟能夠察覺到朝廷與迷花穀之間的不對付,但又有些欣慰,便趁機試探她:“太子覺得朕會如何處置那兩個江湖中人呢?”

南宮漾實在是懶得猜皇帝的心思,但想起現在的處境,不得不硬著頭皮胡謅道:“兒臣以為,父皇仁慈,必然會對兒臣的救命恩人予以重報,或加官進爵,或賜予良田千畝,黃金萬兩……”

良田千畝?黃金萬兩?南宮宸眼角狠狠跳了幾跳,似乎已經看到了空****的國庫。西鳳國國力雖然不弱,但若是每次都隨隨便便拿出這麽多賞賜來,虧空隻是個時間問題。

南宮漾暗笑,看到南宮宸那黑了的臉色,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怎麽,父皇覺得兒臣的命不值這個價錢嗎?”

“自然是值得的,但那二人乃是江湖中人,擅自闖入朕的宸佑殿,已經是大罪,既然救了澤兒,便功過相抵,不罰不賞。”

南宮漾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道,“父皇,顧明城是被郭大人帶進來的,要罰也應該罰郭大人……”

南宮宸雲淡風輕的瞥了她一眼,道,“朕今日有些乏了,陳江湖,帶太子殿下去偏殿,其他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

“父皇——”

南宮宸的腳步加快了幾分,頭也不回的進了內殿。

再讓自家女兒說下去,他這個西鳳國最有錢的男人也要破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