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永信王妃便愣了神。
西鳳國的婚姻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兩個人之間兩情相悅,也需由父母雙方敲定,請人前去說親才行。可是太子不過初見楊雨,便說出這樣直白的話來,不可謂不唐突。
那知被唐突的那位佳人正麵色緋紅,心思繚亂的慌了神,暗道哪裏有這樣的無禮的家夥,但楊雨心中卻泛著喜意。
既然太子殿下對她並非無意,那麽這件婚事多少便已經訂了下來,隻去求一求大哥,讓他允了便是。
“喲,這麽快就對上眼了?”南宮柔麵帶笑意,“不錯不錯,本宮瞧著王爺家的妹妹的確是國色天香,早先便聽說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姑娘,本想留給牧兒呢,若是你們二人有意,也正好合適。”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楊雨年紀還小,又從來沒有出過王府,若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好,還望您擔待著些。”永信王妃道。
永信王妃巧妙的把兩個人之間似有若無的曖昧化解為年幼不懂事,已然是存了將西鳳國皇室得罪到底的心思,但南宮漾卻並不惱,微笑著看向楊雨。
“許多感情便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才來得深刻。”南宮柔輕聲道,“王妃可是覺得澤兒哪裏不妥?”
“沒有,我隻是覺得楊雨年紀還小,應該在家多養兩年才好。”永信王妃淡淡,縱然是要得罪皇室,可是這當麵指責卻萬萬不可,皇室要的便是臉麵,他們心中不願,心有怒氣,隻要不當麵打臉,皇室就不會尋得到借口。
“如此便好,本宮瞧著這時候也不早了,不如早些去公主府,也好見一見今天的少年郎們。”南宮柔笑著看向朝中命婦們,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逝。
永信王妃性子直,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雖然對待這場婚事諸多不滿,但事已成定局,容不得她反駁。
一行人沒到多久便又浩浩****的回了公主府,心中都暗自揣度著,這場賞花的目的究竟是不是為了太子選妃,但如今再懊悔也遲了。誰讓她們自家的女兒全都守著長公主,希望能做公主府的兒媳婦,哪裏想得到這其中的深意。
但那人畢竟是永信王的妹妹,此次若真的聯姻,也隻是讓永信王的聲名更上一層樓而已,對於他們這些朝臣的利益並沒有太大影響。
公主府外早已被圍的水泄不通,此次並沒有禁衛軍安排陣仗,隻有京兆尹在場維持秩序,所以便有些亂。
一行人剛進了門,便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厚重的步伐聲,伴隨著一聲長喝,眾人都齊齊下跪,迎接南宮宸的到來。
南宮漾沒想到南宮宸會來,聽到這消息也是一驚,低聲笑了笑緩解尷尬,便向南宮宸行禮,“兒臣拜見父皇。”
“都平身吧,此等盛宴,朕隻是來湊湊熱鬧,各位不必介懷。”南宮宸淡淡的說道。
“皇上今日怎麽有空來,”南宮柔輕聲道,“聽澤兒說,皇上這幾日政務十分繁忙。”
南宮宸瞥了南宮漾一眼,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正是因為前幾日比較忙,今日才有空來皇姐這裏坐坐,皇姐不會連皇弟也不歡迎吧?”
“怎麽會,本宮巴不得你多出來走走。”南宮柔笑著將南宮宸迎進了公主府,對於南宮宸的表現卻上了心。
南宮漾向她說了南宮宸這些日子的反常,南宮柔便隱隱約約有些明白其中的緣由,定然是那女人的事情。除了冷清泠,她也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什麽人能夠輕易牽動他的心弦。
蘇洛聽到外麵的動靜,也很快便迎了上來,長明王帶著南宮非也上前打了個招呼,以示皇室之禮。
桃花宴很快便開始了,雖說是以一場宴會命名,其中內容卻遠非如此。既然定位為男女之間婚事的交流,其中涉及到的便多是男女才藝展示。
眾人坐定,便有小輩們排了隊來展示自己,多為女子唱歌彈琴或獻舞,南宮漾看的津津有味,眼神時不時的瞄向南宮宸,隻是驀然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南宮漾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小李子,你去父皇那邊看看,跟在他右邊的那個人是不是顧公子。”南宮漾低聲吩咐道,看向南宮宸的眼神多了幾分不滿。
且不說人家顧公子已經有了婚事,就算是沒有,人家的婚事哪裏需要你一個皇帝百忙之中操心,分明是存了心想要顧明城娶上一門親事。
可惡,可惡極了!哪裏有這樣當爹的,總是跟自家閨女過不去!
南宮漾心有不甘,蔫蔫的等著小李子回來,她覺得一定是她看錯了,所以才讓小李子一定要去親自確認一下。
“回殿下,那正是顧公子無疑。”李君皓輕聲道,他的心中有些不舒服,想要說點什麽卻又閉嘴,如同一根魚刺哽在喉嚨。
她憑什麽對那個小子關注如此之多,可顧明城偏偏又那麽絕情,對她的事情一無所知,毫不關心,他究竟哪裏值得南宮漾如此真心相待?他早晚要讓她的目光隻停留在她身上,隻要挺過這段日子,報了仇,他便帶她走。
李君皓第二次覺得,除了報仇之外,還有別的事情值得他去探究一番,而這件事,又與她有關。
“哼!”南宮漾冷哼一聲,悶悶不樂的縮在角落裏,南宮宸做的太不地道了,但想起顧明城的為人,她又稍稍安下心。顧明城可不是那種貪圖富貴權勢的小人,連潯陽公主他都敢拒絕,還有什麽能夠吸引他,南宮宸此舉肯定是徒勞無功。
李君皓瞧著南宮漾陰晴不定的臉色,手心捏緊,起手布了兩道她平時最喜歡的甜點,低聲道:“殿下吃些吧,興許心情能夠好一些。”
南宮漾點點頭,心不在焉的夾起一塊,正要送進嘴裏,卻是一道勁風襲來,一塊碎木屑擊中了她的手腕,虎口一麻,色彩鮮豔的點心便掉在了地上。
南宮漾一怔,惱怒的朝著那個方向看去,可宴會上卻是一切照常,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