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幅廣告牌麵向路的一麵是正常的,裏麵就是一些建築雜物堆放起來,要高出地麵許多。廣告牌一組並排裝置在路邊,每個巨幅廣告之間大約有不到一拳頭寬的縫隙。就是通過這樣的縫隙,黑衣人看見了劉子航所在的位置,才毫不猶豫地用石頭居高臨下地砸下來。

也就是劉子航反應靈敏,他聽到廣告牌後麵有響動,就知道有情況,不過怎麽也沒有想到對方是用這樣的辦法偷襲,太惡毒了。全力向旁邊一個翻滾,剛剛離開,就感覺到腳後跟的地方有大石塊落下,好懸啊,在遲疑0.1秒,估計都玄了。

劉子航大怒,站起來,用英文說道:“襲警!你們要對自己所做負責!”

剛說完,又一塊石頭砸了過來,在黑暗中,劉子航根據經驗判斷了一下對方所在廣告牌後麵的位置,毫不猶豫就開槍射擊。

槍聲之後,就是一聲慘叫,一個黑衣人被擊中,手裏還要準備砸向劉子航的石塊“嘩啦啦”的聲響後滾下雜物堆。

是該行動的時候了……

這樣想著,劉子航將手裏的槍晃動了一下,憑感覺,槍膛裏應該隻有一發子彈。一發子彈對於超級狙擊手來說,要殺一個人已經是足夠了。轉身疾步向廣告牌邊緣走去,隻要跨過廣告牌邊上的簡易磚牆,就可以和歹徒直麵了。

幾秒鍾後,廣告牌後麵的聲音已經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好似沒人知道曾經有人來過,更沒人知道黑衣人究竟是怎樣離開。

慘淡星光,正在修建的小區邊道路上一片空****的,高空的夜風吹過,廣告牌留下一點拉長而詭異的影子……

矯健,輕盈,絕殺,無聲無息。這才是真正的殺手。

真正的殺手不同於武林高手,也不同於大俠,真正的殺手是無形的,沒有霸氣,沒有套路,懂得隱藏自身的殺氣,隻要潛伏在人群中,便會立刻消失掉;不惜一切手段完成任務,隻要瞄準了獵物,便會一擊致命,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難道對方是殺手?劉子航一時間還是不能完全判斷對方身份。殺手,隻執行殺人命令,目的就是殺人傭金。那麽說對方不是殺手,怎麽會一聲慘叫後就悄無聲息?

屏聲靜氣,心平氣和,右手緊扣住扳機,雙腳用力抵住簡易磚牆下的一段木頭,免得發出聲響,保持身體平穩的貼在磚牆下邊,就像一隻瞄準了獵物蓄勢待發的壁虎。

遠處幾輛摩托車風馳電掣般向這裏衝來,情況不妙,因為不是警車,這讓劉子航心裏一怔,難道黑衣人還有幫手?

劉子航隱藏在有磚垛的磚牆下邊,借助遠處正在建設高樓上燈光照射到轉垛形成的暗影,潛伏下來,等待著廣告牌後麵的黑衣人的出現,哪怕是有點聲響。

摩托車來的很快,劉子航明顯陷入被動,有可能會陷入被兩麵夾擊的境地。從燈光看,衝來三輛摩托車,有一種殺氣衝天的感覺。

不好,必須想辦法!現在劉子航已經不能顧及廣告牌後麵的那兩個黑衣人了,至少不是最有威脅的。來的三輛摩托車才是恐怖的,誰知道這些亡命之徒會做出什麽?

就聽腳下的木頭上“砰”的一聲,接著就是震動之聲。是弩箭!劉子航大吃一驚,這一箭,差一點將他的腳釘在腳下的木頭上。隻見他腳下用力,助跑兩步,一個翻越,就爬上接近2米高的磚牆後迅速跳下。對麵是黑乎乎的雜物,踩到上麵就是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響,就是這種環境,劉子航還是第一時間尋找掩體,免得將自己暴露成對方攻擊的目標。

隔著一道不到一米的磚牆,對麵傳來了“咯吱”的摩托車急刹車聲音,而後就是輕微的腳步聲,有一股氣場隨之彌漫開來的,是一股強大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氣。看不到這另外一邊的人,但已經感應到了他身上那暴虐殘忍血腥的殺戮氣息。

劉子航有一種職業的敏感,那就是危險。他抬頭一看,自己腳下就是一段小斜坡,斜坡下麵有好多準備做排水係統的水泥管,水泥管直徑應該在1.5米左右,那裏才是絕好的掩體,進可以攻,退可以守,當然也可以通過擺放整齊的水泥管裏麵穿行,逃遁。

劉子航自認為已經對剛才入室的黑衣人做了足夠詳細的判斷,包括對方的身份來曆,特長等等。他本來已經做好了準備抓住逃跑的三個黑衣人,有信心在迎擊他們的一刹那,將對方心裏防線擊潰。現在情況急轉直下,對方居然還有幫手,那情況就不同了,首先就是自保,再就是最好能相持幾分鍾,遠處的警笛已經響起,警車很快就向這裏駛來,幾分鍾時間就可以讓對方擔心,那麽,自己安全應該沒問題,隻是讓受傷的黑衣人逃跑了。

迅速鑽入水泥管的劉子航,還是感受到殺氣如此濃烈的黑夜,情不自禁的皺緊了眉頭。這裏不是台灣,沒有辦法,手裏的槍隻有一發子彈,就是想開槍相持,也是太大的奢望。

如果一個人長期摸爬滾打於警察追逃犯的第一線,如果一個人習慣了戰鬥,如果一個人見識過太多的死亡,這個人就會像獵豹對於羊羔,酒鬼對於百年佳釀一樣,對殺氣產生一種極為靈敏的感應能力。

很顯然,劉子航已經擁有了這種能力。

即使是躲在水泥管裏麵,他也能感受到黑暗中那種非同尋常的殺戮氣息。外麵太安靜了,除了遠處的警笛聲,周遭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那就說明黑暗中有人在等待,等待機會一擊製敵。

這些人一定幹過很多壞事,他們的雙手肯定沾滿了很多人的鮮血。

這些人一定不是殺手,殺手不會像他那樣變態。殺手殺人就是是為了錢,幾乎沒有其他的目的。這些人一定大有來頭,他們的目的不在人的身上,而在物上,就是說他們需要得到骨雕項鏈,才千裏迢迢從日本而來,還抱著誌在必得的心態,可見這夥人有多自信。

黑暗中傳來一句日語,之後就聽見距離水泥管大約有20米外的廣告牌後麵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劉子航不敢貿然出來,雖然帶有夜視鏡,但是地理位置對他太不利。一個冒頭,說不定就有弩箭射過來。

既然現在箭已在弦,弓已拉滿,那麽就毫不猶豫的爆發吧!

劉子航輕輕呼出一口氣,仔細的側耳傾聽,尋找著最有利的時機。還有一顆子彈,他不想浪費,一定要找到最合適的時機,最恰當的方式,打擊對方。

“嗵、嗵”兩聲,看來廣告牌後麵的黑衣人已經翻牆到了外麵的石子路上,劉子航感覺到外麵的殺氣有所減弱後,冒著被射擊的危險,迅速翻滾到高高的廣告牌下,在兩個廣告牌之間向外觀察,準備用掉最後一顆子彈。

射程範圍內距離他最近的是一個女人的身影,這個女人,身材是如此的勻稱修長,動作是如此的輕盈敏捷,每一塊肌肉,每一個關節,仿佛都蘊含了無窮的秀美,她的頭發是那麽的飄逸,她的眼神是那麽的冷豔,她僅僅露出的一截脖子,是那麽的雪白而富有**力。

如果,將子彈鑲入到那天鵝頸似的脖子裏,然後看到美女倒下,鮮紅的、帶著熱度的血液從傷口裏噴泉般湧出,猩紅的血液,雪白的皮膚,幾乎來不及發出的汩汩聲……

那個畫麵,一定是慘不忍睹。

劉子航怎麽能做這種事?他頹然的放下槍,看著跨上摩托車那熟悉的身影,思緒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