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在飛快的跑著,後邊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在追著,他躲到了一個廚房的大酒缸後麵,追他的兩個山賊也跟到廚房,見裏麵沒有人,轉身要走開。

杜飛舒了一口氣,他看了看四周,隻有一個天窗可以出去,於是咬緊牙關抬起自己疲憊到極點的雙腿,一次次的想跳上去卻一次次的滑下來。杜飛急了,再走不脫,就會被他們抓回去了。那他就沒法回去叫人來救娘親了。他想起昨天那個胖匪首看母親時那色迷迷的眼神,他恨不得插雙翅膀飛出去,找父親來將這些敗類統統殺光!

心中有勁腳上生力,杜飛突然攀上了窗沿!他打開了天窗,露出頭看看外邊沒人,正想溜之大吉……卻被一隻粗壯的手抓住左腳,一把拉了下來摜在地上。

“哈哈,幸虧老子口渴了想回來偷喝口酒……不然真讓你這個小雜種跑了……哈哈哈……”兩個山賊笑罵著杜飛又扔進了大牢。

“杜飛!你沒事吧?”母親見杜飛沒能跑出去心頭一緊。

杜飛強忍著被毒打的劇痛,“沒事!可惜啊,差點就跑出去了!這幫豬頭,剛才居然把我牢門的用鑰匙插在上邊忘拔了,要不是運氣太差現在父親就把他們全幹掉了,娘親放心,現在他把咱們關在一起了,我一定在想辦法跟你一塊逃出去!”

杜飛的母親什麽都沒說,隻是默默地流著淚把他抱在懷裏,幫他擦去嘴角和鼻子不住往外流的鮮血。

“哈哈……啊哈哈……小娘子……你丈夫殺了我大哥……,你該怎麽補償我那?”匪首石蟹醉醺醺的推門而進,爛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杜飛的母親,說話就要撲過來。杜飛不知從角落裏鑽出,突然伸出小手一拳打中石蟹的命根,石蟹又痛又惱,一掌將杜飛扇倒,隨後拔出匕首,“小兔崽子,你爹跟我作對,你也敢動我!死去吧!”隻見寒光一閃,

杜飛眼前一紅,刀子深深地插在母親的背上……

母親臨死前緊緊握住杜飛的手……“別怨你父親……”

這是母親最後的話。

“一不做二不休,把你個小雜種也宰了!”石蟹揮刀欲再度砍來,那曾想一把銀槍淩空穿喉,這也成了他最後的話。

渾身是血,目光呆滯的父親站在他麵前。

“老爺!老爺!”突然有人大聲在耳邊喊叫,渾身是血的母親和目光呆滯的父親一閃都不見了。

他費力的睜開眼……

原來是火統隊長,他想去拿火龍須時被壓在馬車下昏了過去,反而逃過一劫,“懷恩老爺,你沒事吧……”

“咳……,對……我不是杜飛了,我是懷恩。”吐出一口血痰後,他覺得舒服了很多。“那位小姐那?”

“懷恩老爺,那位小姐也受了重傷,看樣子她是想背你走,但還沒上馬就也暈倒了。我是在她背上發現您的。”火統隊張嘴角揚起微笑,讓懷恩很不適應。他覺得再問有些不妥,但還是憋不住說:“她……沒事吧?”

“沒事沒事,隻是受得內傷不輕。隻要調養些時日,應該沒有大礙。”

“恩,損失如何?”懷恩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

“人都完了,不過東西損失不多,大漠裏人本來就少,昨天那場大戰打的那麽慘烈,沒人敢靠近。貨和兄弟們的屍體都拉回來了。”

“厚葬,妥善安置後事。”懷恩突然想起了什麽,“那怪物的屍體怎麽處理的?……”

“回老爺,也一塊拉回來了,想著給您解氣使。一紅一黑都在密室裏。”

“好,傳我令,嚴密看守!任何人不得入內!”懷恩的口氣突然變得很凶!

當夜,懷恩輾轉反側,心想自己苦心經營,竟不敵那匪夷所思之秘術。自以為通讀心學,沐英隨筆便可掌握全局,哎……還是見識太少

浩浩神州,有多少能人異士?有多少名師泰鬥?地藏教這樣高手如雲的大教派都被朝廷的一紙空文所鉗製,他們這些高手區區幾人便整隊整隊的消滅自己的手下。更別說汪直和他的眾多高手和數萬人的西廠錦衣衛了。自己的努力……有意義嗎?難道沒有武功,就不能達成複仇大計?韓影小姐現在還沒醒……她真的沒事嗎?她若有事,我又能做些什麽那?

懷恩越想越氣惱,在**翻來覆去,最後一下子坐了起來。

好久沒有這種混亂不安的心情了,他拿起《心學》,突然童心大發的翻過自己家的牆沒帶一個衛兵就溜出去了。

這天晚上的月光分外妖異,懷恩隨便的走進了路邊一個小酒店。

這家的老板是一個約三十多歲,粗粗看來有幾分姿色的婦人。她穿著皂色羅裙,腰部緊束,更彰顯出她的上圍驕人。略黑的臉,粗粗的眉毛顯得她有些巾幗不讓須眉之氣;麵孔雖不很漂亮但看起來很舒服養眼。眼睛長且細,看人招呼客人都自然的帶著一股親切的笑意。

“客官,來點什麽?本店的招牌菜有……”

“揀好的上,來兩壺酒。”懷恩找了一個靠窗子的座位。

不一會,酒菜齊備,心情煩悶的他胡亂的塞進點酒菜,然後不由自主瞟兩眼老板娘,一會又拿起《心學》看幾頁,依然是百無聊賴。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若幹年前那個隻會埋頭睡覺,隻會逃避的那種狀態。鬱悶難當之際,他憤憤的把書一丟!去他的心學!屁用沒有!

對麵桌坐著一個跟他年齡相仿,衣著邋遢,穿著書生袍卻頭戴香葉冠的年輕人。他一直都在一邊喝酒一邊跟老板娘調笑。老板娘被他的葷段子哄得小臉黑裏透紅,狠狠地用粉嫩的小手捏了他一下。他一邊訕笑一邊彎下腰去把書撿起來,

“兄弟,你的書掉了。”

懷恩沒好氣的對他說:“那爛書我不要了!屁用沒有!”

那個年輕人本是滿臉笑意,一看書名,突然沉默了。“此言當真?”說完默默地回到座位上,把一大杯酒一飲而盡:“再來一壇!”

老板娘臉上樂開了花:要這麽喝下去店裏滯銷的過期變味的水酒就快賣完了。

店小二心裏苦到了家:爺爺們,別喝了,我等著打烊那……我累了一天明還得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