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朝或許永遠都不會明白,那個家夥,為什麽看起來像是跟他們有生死之仇一樣。
用京都某些人的話來說,他們此刻麵對的這個年輕人,可是一個野孩子,身體裏長著一副賤骨頭的野孩子!
野蠻生長的少年,如果不凶狠、不搏命,在那個群狼環伺的家族裏,就算是母親舍命護著,也斷然沒有機會苟且偷生活到今天。
少年時期在京都,他從來就不是一個乖巧少年郎。
痛苦的慘叫哀嚎,混雜著酒瓶爆裂的聲音,從這個生人勿進的院子傳開。
很快,周圍那些違建加蓋的出租房裏,不約而同的熄滅了各自房間裏的燈光。
周遭的光線一下子暗了好幾度。
盡管這個院子裏傳出的動靜很大,但那些出租房裏的租戶們,始終沒有勇氣敢打開窗戶觀察情況,更沒有人敢躲在窗戶後麵出聲譴責。
聽著外麵傳來的慘叫哀嚎,大家仿佛把天生的好奇心收了起來,充耳不聞。
或者換一個說法,居住在這個城中村裏的住戶,沒有人敢對那個院子裏的人產生任何不滿。
可見,這幫人平時在這個城中村裏究竟有多麽囂張,才會讓大家如此害怕。
酒瓶爆碎的聲音接連響起,但是院子裏,倒地不起的人卻不是蘇潯。
任由那些凶焊的野狗朝自己撲過來,任由他們手中的酒瓶在頭頂粉碎。
手中鋼條連續揮舞間,朝他撲過來的人連續倒下。
一個、兩個、三個眨眼之間,第一波衝上來的五個人,每個人都挨了他一下,然後瞬間倒地,抱著腦袋在地上翻滾哀嚎。
倒地不起的五個人當中,有兩人從外表看不出傷勢,但是被蘇潯一棍子抽翻之後,卻是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兩眼一翻,直接昏死了過去。
而喊得最慘的那三個人,腦袋變成了一顆血葫蘆,看起來好像傷勢最重。
但實際上,他們隻是暫時喪失了重新站起來的能力,並沒有生命危險。
真正受傷嚴重的,其實是那兩個栽在地上一聲不吭的可憐家夥。
這幫人可不是安分守己的守法公民,所以蘇潯動起手來,並沒有太多顧忌。
看著倒在地上的五個人,蘇潯眼神冷漠,掂了掂手裏的鋼條,抬頭看向領頭的邋遢老頭。
邋遢老頭黃老朝的臉龐皺成一團,死死盯著蘇潯,眼睛裏悄悄爬上了一絲駭然。
躺在地上哀嚎慘叫的五個人,是他手下打架最猛最狠的五個好手。
然而他們居然一個照麵就被那個看起來完全不像狠人的狠人掀翻在地。
黃老朝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那種胸有成竹,一副老江湖的派頭。
他那一臉濃密卷曲的胡須微微顫動著,看待蘇潯的眼神,變得異常凝重。
此刻他終於明白,他們這是碰上紮手點子了!
他視線下移,看了看那幾個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站起來,可卻徒勞無功的手下,暗暗咽了一口唾沫。
他自忖無法做到在短短十來秒的時間內,將那五個手下全部放倒。
而且,他並不知道,蘇潯剛才每次揮舞那根鋼條,其實已經刻意收了大半的力道。
修習了一個月的古密宗瑜伽之後,他如今的力量,相比以往,隻能用暴漲來形容,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以他現在的力量,如果用盡全力,再配合一定的技巧,就算是一拳打死一頭牛也不稀奇!剛才他要是用盡全力,地上那五個人,此刻恐怕已經去閻王爺那裏報到了。
隻不過這幫人壞歸壞,但他並不想在這裏搞出人命。
籠子裏那隻猛犬狂吠不止,吵得人心情煩躁。
蘇潯扭頭朝那邊看了一眼,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那隻用螺紋鋼焊成的籠子,在那條藏獒的衝撞之下,看起來竟顯得有些脆弱。
眼前這幫人都不足為懼,那條大狗才是對他威脅最大的存在。
隨著蘇潯慢慢靠近,黃老朝剩餘的那幾個手下也都站了起來。
所有人全部盯著他,不過因為他帶著頭盔,有著變色鏡片的遮擋,加上又是夜裏,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們隻是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脊背竄起。
麵對蘇潯的靠近,此刻還能穩穩坐著不動的人,居然是那位來收車的楊老板。
蘇潯朝他看了兩眼,有些意外。
楊老板瞪圓了眼睛看著蘇潯,一副見鬼的神情。
他雖然看不到蘇潯的表情,可卻能感受到蘇潯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他現在之所以還能如泰山一般坐著巋然不動,可不是定力好,而是想站卻站不起來。
楊老板再次嚐試站起來。
可是,腳在地上幹搓了兩下,兩條腿根本就不聽使喚,愣是沒使出半點力氣,一下癱靠在了藍色的塑料椅子上。
蘇潯抬起腳,從地上那個已經昏死過去的家夥身上跨了過去,拎著鋼條站定。
黃老朝另外那幾個手下,看了看倒在蘇潯身後的五個同伴,又抬頭看向他,聽著同伴的慘叫哀嚎,怒從心起!
他們平時在這一帶混,就連警察都那他們沒辦法,何曾吃過這種大虧?
何況現在還是被人單槍匹馬打上門來,哪能忍受別人在自己的老窩裏如此囂張!
“狗日的!”
“弄死他!”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除了領頭的黃老朝和已經站不起來的楊老板之外,剩下的人全都朝蘇潯撲了上來!
盡管他們心裏明知道自己就這麽衝上去,大概也打不過那個下手比他們還要狠的家夥,但還是紛紛抄起家夥,一鼓作氣,桿不畏死的一擁而上。
像這種情形,一對一的單挑,那是隻能在電影裏出現的鏡頭。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群毆才是王道!
就連站在大鐵門下麵那個髒兮兮的少年,也抄起了那根靠在牆角的木棍,衝向蘇潯。
少年稚嫩幹淨的眼睛裏,露出了一抹和同伴別無二致的凶狠,盡管年幼,可他眼裏的凶狠和殘忍,並不輸給那些大人。
這幫人外表邋遢肮髒,看起來就像一群被人奴役驅使的傻子似的,但他們其實一點兒也不傻。
都知道蘇潯帶著頭盔,啤酒瓶敲在他頭上完全不起作用,因此也都換了家夥。
一時間,扳手、鋼管、鐵棒、木棍……一股腦的朝蘇潯招呼了過來。
然而結果依然沒有懸念。
蘇潯僅僅隻是挨了兩記悶棍,就用手裏那根鋼條,將迎麵衝來的人全部抽翻!
放倒了麵前的所有人,蘇潯正準備鬆一口氣,後背又突然被狠狠敲了一棍。
“啪!”
木棍在他後背崩成兩截。
蘇潯猛然轉身,手裏的鋼條也隨之抽了出去!
然而,當他看到那個攥著半截尖銳的木棍,表情浄獰,如同瘋狗一般朝自己刺來的瘦弱少年,眉頭狠狠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