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青後知後覺,在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後,一張臉瞬間憋得通紅,再也不肯出聲。
樂曦注意到他的反應,很快將人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嘴角的笑紋漸深:“我不是故意要套路你,是你的表現……太過反常。我記得我今天隻打過兩個電話,一個是打給恬恬,另一個是通知辜學長。而你剛才的舉動,很明顯是早知道我們會來。葛班長,是你跟他說的嗎?”
“我沒有。”葛子安吃瓜吃到一半,猝不及防的被點到名,表情茫然地搖了搖頭:“辜少隻叫我代替他到這裏跟你們碰麵,除了打給俞二少問了一下醫院地址,我就再也沒跟其他人聊過。”
今早在睡夢中被辜少吵醒,被迫替他過來已經夠悲催的了,現在還被樂同學懷疑是怎麽回事?
他可是大大的良民啊。活這麽大連隻小螞蟻都不敢輕易地踩死,還有誰能比他更柔善可欺?
田恬:“這點我可以證明。班長連慕青宛那種綠茶都能舔兩年,如今賠得血本無歸,褲衩都沒得穿,還有誰能比他更老實?曦曦,你就別懷疑老實人了。”
葛子安:“……”
喂……這種陳年舊事能不能不提了。
眼瞎是我的錯,但你們老是紮我幼小的心靈也不太好吧。
“對,我差點忘了。不好意思啊班長,是我考慮得不周到。”樂曦排除掉可疑人選,也不扭捏,態度誠懇地向葛子安道歉。
不過等再抬起頭,她的目光已牢牢地鎖定陳青,再次緊逼:“陳學長,今日我來醫院完全是私人之舉,除去知道內情的朋友,也隻有葛班長這一個同行人清楚。所以,是誰提前告知你我們會來?”
“我……”陳青後退一步,此時根本不敢直視少女的眼睛。
她猜得很對,自己的確是在特意的等著他們過來,並且還要阻止樂大小姐了解更多的真相。這是他的任務。然而對於那位透露內幕,以及下命令的人的身份,他是半個字都不敢多說。
事關陳家,他不得不謹言慎行。
“樂小姐,您想多了,沒有人提前告知,我是自己瞎猜的。”
“是嗎?”
眼前人心有顧慮,死活都不肯鬆口。樂曦眸光微閃,顯然對陳青這種拙劣的演技完全無法信服。
但不管是誰向他透露的消息,現在都不重要。她隻想知道是誰帶走了慕青宛。
一想到沈暘等人的背後或許還有其他助力,樂曦恨不得能鑽進陳鴻的腦子裏,自己去探尋線索。
“行吧,你不想說我也不為難你。可是我們三個來都來了,不探望一下病人似乎也說不過去。學長,真的不能讓我們過去看一眼嗎?”
“這個……”
頂著麵前美的勾魂奪舍的樂大小姐的請求,陳青死死的垂下眼皮,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抵抗力漸漸被晃眼的美色削弱,但求生欲卻讓他額外保留著一份理智。
他猶豫半晌,隨後,像是被定好行刑日期的死刑犯一般,表情沉痛地點了點頭:“可以。”
陳青說完便轉過身,領著三人走到重症監護病房的門口。
雖說陳鴻現如今已經脫離危險,不過因為失血過多導致休克,還需要在重症室多觀察一段時間。
樂曦沒推門進去,隻透過一扇可供醫生觀察的玻璃窗看了他幾眼。
病**,那人打著點滴,確實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旁邊的心電圖顯示出他的脈搏虛弱,偶爾隨著呼吸跳動幾下,更加說明陳鴻的情況非常不好。
“他這副樣子……有醒來過嗎?”
“沒有。我守在這等了一個早上,他都沒有醒。”
“這樣啊。”樂曦聲音很輕的感慨了一句,隨即側過身,眼中暗含的笑意卻暴露出內心的想法,隻增不減。
“既然他沒有醒,那你又是怎麽知道陳鴻受傷的經過?甚至連凶手蒙著臉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莫非你查到了那夥人的底細?”
陳青:“!”
媽媽呀,她又開始了!
本以為樂大小姐的目標是遲遲不醒的二弟,沒想到繞了一大圈,她一直是在懷疑自己?
可憐陳青一個狂放不羈漢子都快被逼瘋了,苦著臉拚命地想要自圓其說:“我、我是猜的……”
“哦,原來又是猜測。”少女麵無表情的看著他,語調沒有絲毫起伏,“不過你祖上居然是算命的嗎,這麽會猜?”
“宿主,別被騙了,這人在說謊!”
識海內,『係統』見人靠得近,本著了解談話對手的想法,悄悄地將陳青的身體數據偷掃了一遍——這才發現他的“謊言值”高得離譜!
好家夥,竟然敢在宿主的麵前說假話,這是打量著它發現不了?
要不是五米之外的一切都看不到數據,自己真應該好好替樂曦把關,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就地現形。
『係統』:“他不誠實,咱們也甭對人客氣。宿主你直接逼問,不要聽他講廢話!”
況且那些口不對心的人類最討厭了,宿主應該給他一個教訓才對。
腦中係統義憤填膺的冒出來,巴巴的想要懲治眼前人。樂曦聞言秀眉微蹙,凝神對它的回應與麵對陳青時的咄咄逼人截然不同:“你的意思我明白,可這人的嘴太嚴實,僅憑我估計也問不出什麽。我需要外援。”
『係統』:“啥外援?我嗎?”
樂曦:“……你想多了。臉大不是你的錯,出來亂晃就是你錯了。先收聲。”
到這種時候她還不忘懟係統一句,在察覺到它沮喪不語之後,莫名的感覺身心舒暢。
再回過神,麵前的陳青依舊像是鋸了嘴的的葫蘆似的,低著頭,半個字都不想多說。
少女見狀勾起唇角,眉眼舒展開,很快換了一種思路。
“行了陳學長,你說不出來我們也不逼你。但在走之前,你能幫我個忙嗎?”
“……什麽忙?”陳青聽出了大小姐話裏的妥協之意,抬起頭,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樂曦朝他笑笑,沒立即答話。她向站在身側的好友伸出手,掌心向上,問的十分隨意:“恬恬,你有帶什麽趁手的東西沒?”
“有,帶了一把‘小可愛’過來。”
田恬邊說邊在寬大的外套口袋裏尋找著,不一會就掏出一把十厘米左右的折疊鋼刀。
旁邊的葛子安看懵了,不禁出聲吐槽:“……你管這東西叫‘小可愛’?不是,大佬你隨身帶著水果刀幹嘛?”
田恬將刀遞給樂曦,一臉淡定的回:“仇人太多,防身。”
葛子安:“……服。”
另一邊,陳青見這一幕也有些懵。不過樂大小姐此時已經將刀刃掀開,聲音異常溫和的吩咐他將手舉平。
“對,就是這樣。學長你拿著刀……誒,別碰到刀刃啊。很好,就保持現在的姿勢別動,馬上結束……”
兩人挨得很近,麵對麵,僅僅隔了一條胳膊的距離。肌肉塊發達的陳家大少傻愣愣的站著,腦袋失去思考的任人擺布,手上還聽話的舉著水果刀不敢亂動。而刀尖對著的,卻是笑的一臉燦爛的樂曦。
這幅畫麵,近看沒有什麽,隻是兩個年輕人在擺姿勢;然而遠遠望過去,更像是一人想對另外一人動手,刀尖堪堪對著少女的頸脖,想要刺下去。
葛子安滿頭問號,站在不遠處橫看豎看都沒瞧出個結果:“……他們倆這是在幹啥啊?難道樂同學想擺poss拍照?”
在他身後,早就退到一邊看熱鬧的田恬抱著胳膊,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幽幽開口:“大小姐笑的開心,就說明有人要倒黴。看著吧班長,陳青要完蛋了。”
腹黑如樂曦,一動起歪腦筋整人時,總是笑的格外燦爛無邪。
……不對,這應該叫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