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關注點總是與他人不同，辜墨沉聞言眉眼溫和下來，並不打算在這種事情上瞞她：“有三個。這個號碼隻有工作時才會用。”
“原來是這樣。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好奇小舅舅剛才在和誰打電話，沒想到是你……”
樂曦聲音很小的說著，臉頰不自覺地泛起微紅。
自從上次從城南私宅回來，她已經有一周沒有和辜墨沉見過麵。本以為時間會衝淡一起，但再次聽到他的聲音，內心還是有點抑製不住的緊張。
說來說去都怪樂逸！自己明明有手機，非要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用她的打電話。
虧她還以為小舅舅可能是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才不好意思直接用他的號碼聯係，搞了半天原來都是她想太多。
如今這種尷尬的局麵究竟要怎麽結束啊。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這些天她本來就害怕再次碰到辜墨沉，可是卻意外打給了他。
現在她這算不請自來地送上門嗎？
“那個，我這時候有沒有打擾到你？你還在工作嗎？”
樂曦組織著語言先敷衍了兩句，腦子裏卻在思考要怎麽自然地結束對話，才不至於讓對方感到突兀和不悅。
經過上次的教訓，她如今對電話那頭的人既有愧疚，也有一點點忌憚，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又會……對自己做出那樣的事。
心緒很亂，同時也把握不好合適的分寸感，她真不知道應該以一種什麽樣的語氣和他說話。
傷腦筋。
然而對於辜墨沉來說，少女的聲音甜得像蜜，即便隻是說著一些尋常問好的話，也動聽得令人心顫。
他從她話中聽出了幾分關心，嘴角不禁浮現出一絲笑意。
“沒有，都已經忙完了。”
“那很好呀，沒工作的話你就早點休息吧。時間不早了，我先……”
樂曦本想順著他的話說完直接掛斷電話，但聽筒那頭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傳出來一聲淒慘的哀求：“……小叔我知道錯了，求您放過我……求您……”
在辜墨沉接起電話的短短一分鍾之內，辜維鬆躺在血泊中，右臂已經被巴倫割斷了所有的經脈。
他緊接著將刀移到另一條胳膊上，剛劃開一點，地上的人像是終於被嚇破了膽一般，語無倫次的瘋狂求饒著：“……小叔，你饒了我這次吧……我、我有眼無珠，我再也不敢了……”
辜維鬆的一條手臂涓涓地往外冒血，痛感無比的真實。他聲音淒厲地哭求著，想要求上麵的人饒了自己。
然而辜墨沉聞言卻是迅速地拿開耳畔的手機，聲音極快極低的吩咐：“拖出去。”
話落，巴倫站起身，沒有半分猶豫地抓住地上的人的腳踝，拖著離開了議事廳。
另一邊，樂曦聽到電話那頭的慘叫聲似乎越來越大，心裏的疑惑也愈發濃重起來。
她不由得出聲詢問：“辜墨沉，你那邊發生什麽事了，我怎麽聽到有人在喊救命？”
“我在看電影。”
“哦，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們那邊出什麽事了呢。那我先不打擾你了，你記得早點休息。”
“嗯。”
聽到辜墨沉應答後，樂曦順手就想掛斷電話，但那頭很快又跟來一句：“下次打來，記住要用你自己的號碼。我等你。”
“……好。”
你就等著吧。
我明天就換電話卡！
樂曦說完匆匆地跑回房間，這回她知道帶上自己的手機，免得再被人偷偷拿去用。
這次的意外本來已經夠讓她覺得尷尬了，辜墨沉剛才是從哪裏發現，自己還會再給他打過去？
她怕是傻了才會這麽做！
換號碼，明天一定要換號碼。不僅要換，她還要換一部新手機，讓小舅舅出錢！
“你這樣不太好吧。”
識海中，忍了一周沒說話的『係統』這時候終於忍不住，斟酌地開口：“宿主，你這算陰奉陽違，還是惱羞成怒？”
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心裏卻想著要換手機，人類原來是一種善變的物種嗎？
“你怎麽又出來了？”
聽腦中這東西忽然出聲，樂曦鬱悶的心情稍稍緩和了一些，開始理直氣壯地懟它：“記得你上次答應過我說不會隨便的冒出來，現在又是怎麽回事？還什麽重生係統呢，我們人類可不像你這樣，說話不算話。”
『係統』：“冤枉啊，宿主。這明明是您單方麵做的決定，還強製我必須遵守，我敢反駁一句嗎？何況現在又沒有其他人在，我就出來說一句話也不行？”
樂曦：“當然不行！我都被你坑得有心理陰影了，暫時不想聽你說話。老老實實閉上嘴，這次半個月都不要再出來。”
『係統』：……
“你簡直是無理取鬧！哪有你這樣的宿主，一直不給我說話你是想憋瘋我嗎？之前改數據的事我已經誠懇地道過歉了，而且如今還找到了應對的辦法。你看這次更改身體數值就沒出問題吧，還不是靠我？”
“那又怎麽樣？即使這一次很成功，也根本無法掩蓋你所做的錯事。我現在都懷疑你這個係統是不是有點問題，就好像出廠時沒調好性能的機器……等等，冒昧地問一句，你在你們那裏不會是個‘報廢品’吧？”
“樂曦！”
話音剛落，腦子裏頓時傳來一聲暴喝，震得樂曦一陣耳鳴。
『係統』這回是真的被她的話給氣到了，聲音猛地抬高了好幾度：“我知道你還在為上次的事生氣，可是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係統，不是神，會犯錯也是因為不夠了解你們人類。我既選擇了你，你也認可了我，以後我們就是一體的。你不應該再懷疑我。”
就算當時抱著要收集“惡念”的想法，然而在寄生到宿主身體裏的那一刻，它就已經決定要幫助這個可憐的女孩，改變她原本的人生。
宿主是個性格鮮活的女孩，本就應該鮮活地活著。哪怕不是為了那點探究人類情感的好奇心，它也願意幫助她達成心願。剛才之所以出聲，不過是看她被一些莫名的情緒所擾，想開導她而已。
誰知道會被懟。
人類的心眼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