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鑄劍
“你就是赫合嗎？”阿依娜看著那老者，大概五十歲左右，穿的幹幹淨淨，衣服和毛衣都是新的，和她想象的出入太大。
“我不是！”誰知，那人搖頭否決了，“我是赫合的徒弟，是來拜訪他的，你們要找的人在裏麵。”
老者說完，慢吞吞的走出來，把大門讓出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他出來很久了，是時候回去。
“哦……這樣啊！謝了！”阿依娜眨眨眼，沒想到是自己誤會了。她道謝，拉起江牧野一頭鑽進帳篷中。
老者看著機靈鬼一樣的兩個孩子，摸了摸自己的頭，笑著離開了。
一進去，熱浪撲麵而來，和外麵不同，這帳篷頭的溫度簡直高的嚇人，江牧野和阿依娜摘下帽子，並排朝裏麵走去。
入眼的是一個巨大的鍋爐，很大，大概要三人合抱才能圍一圈。裏麵的木炭燒的很旺，紫色的火焰苗此起彼伏，跳舞一樣律動著。
裏麵沒有的點燈，帳篷被這一爐火照的通紅。
“鐺鐺鐺……”清脆的撞擊聲從鍋爐那頭傳來，江牧野牽著阿依娜繞過鍋爐，朝聲音而去。
一個身影背對著他們，半彎著腰，手中的鐵錘有節奏的揮動著，每當那比阿依娜手臂還粗的鐵錘落下，他麵前的那一塊地方總會火光四濺。
“你好……請問，你是赫合嗎？我們來找你鑄劍！”這一次大概不會錯了吧？阿依娜心想。
“哦？！”那人手中一頓，巨大的鐵錘在空中僵住，慢吞吞的回頭看說話的人。
這是個白發蒼蒼的人，蒼看的麵容和卡奧如出一轍，可因為職業的原因，赫合在這樣的天氣也隻穿一件衣服，他脫下上衣，露出手臂和胸膛，蟠虯的肌肉在他身上交錯。
汗水順著脖子一滴一滴消失在衣服中，這不像是一個老頭身體，更像是他們部落的年輕小夥。
“你就是敖漢家的女兒？你呢？小娃娃？你叫什麽？”他一下子就猜到了阿依娜的名字，有放下東西，把剛完成一半的作品插進那通紅的鍋爐中，朝江牧野走來。
“江牧野”江牧野報上姓名，他不相信敖漢沒有事先告訴過赫合。
“江牧野……？挺好的名字，可你是漢人吧？敖漢大概沒告訴你，我這裏從來不替漢人鑄劍。”赫合找個位置坐下來，他把垂在身上的衣服穿好，這樣的天氣，一不小心就會著涼。
“抱歉……我不知道！”江牧野轉身，暗罵一聲“老滑頭！”。讓自己承認身份，不知是紮貢的意思還是敖漢的意思，一把劍就能讓他心甘情願變成圖祿埠人嗎？！簡直異想天開！當他是三歲小孩？為了心愛的玩具可以對任何條件妥協。
說罷，江牧野便要朝外麵走。
“誒！等等啊！”阿依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江牧野。
“赫合……是我阿爸讓我帶他來的，別開玩笑了，你這裏哪來的什麽規矩，騙人的吧？！”阿依娜一邊擋住江牧野，一邊對赫合擠眉弄眼。
赫合的鑄劍術再高超，可她阿爸是二汗阿！他們的身份就好比貴族和平民，平民哪有拒絕的理由。
“我可沒騙人……”赫合繼續穿衣服，“我這裏從來不給漢人鑄劍，他是第一個。”赫合指了指江牧野。
“第一個？！看吧！阿野，我就說他是跟你開玩笑的，他早就答應了！”阿依娜準確的抓住自己想要的信息，鬆了一口氣。
“你討厭漢人嗎？”江牧野轉身，看著坐在椅子上大口喝酒的赫合，“為什麽不給漢人鑄劍呢？”
“你想知道？”一大把年紀的赫合把酒壺遞給江牧野，“你喝完它我就告訴你。”
“我受傷了，不能喝酒。”江牧野搖頭。
“馬奶酒，你可以喝。”赫合不理他，直接把酒壺扔過來。
江牧野接住酒壺，晃了晃，裏麵的酒咣當響，大概還有半壺，可這個酒壺比他腦袋還大，這半壺下去，恐怕今天都不能回去了。
“抱歉，等下還要趕路回去，真不能喝。”江牧野默默的放下他的酒壺，大不了他不問就是。
“好吧……半壺酒給你留著，等你想知道了就來，好久沒人陪我說過話了，其實你不錯，是真的不錯。”赫合麵色通紅，像是喝醉了一般，說著讓阿依娜和江牧野聽不懂的話。
“赫合，你快醉了，還能鑄劍嗎？”阿依娜癟嘴，她並不想空手而歸。
“醉？！哈哈！沒事的，我從來不醉。”一瞬間，赫合有恢複了打鐵時年輕人的姿態，坐的筆直，“來說說吧，你們喜歡什麽樣的劍。”
“嗯……小一點的……漂亮一點的，太重了我提不動。”阿依娜率先開口，雖然很羨慕她爸爸能夠把重劍舞的虎虎生風，可羨慕歸羨慕，讓她這小身板也提著二十斤的劍劃來劃去，那畫麵不敢相信。
“好的，沒問題，你呢？你有什麽要求？”赫合對阿依娜的要求並不意外，很多在他這裏鑄劍的女孩都有強調過漂亮這個詞，他也搞不懂，漂亮很重要嗎？可雇主既然這麽說了，他也隻好照辦。
“靈巧一點，我不知道你這裏出的鑄劍是什麽樣，但我要的和一般的劍不同。
我希望它的劍身能輕薄，雖然這樣它劈砍的能力不夠，但我力氣太小，這兩個功能暫時也用不到，所以我想把劍刃加深，依靠自身鋒利程度能夠一劍切開皮肉的那種。”
“很不錯的想法！”赫合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和漢劍如出一轍，果然漢人都有同樣的喜好。”
“我沒去過東方，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江牧野站起來，他沒想清楚為什麽赫合一直強調“漢人”這個字眼“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二十斤的大劍一定不適合我。”
“隨你說吧……”赫合不以為然，想了想，他又補充到，“半個月後來去取劍，你們的都需要定製改動，比較費時間。”
“沒關係，我們不急，半個月後再來就是。”江牧野起身，阿依娜也站起來，就要天黑了，現在回去說不定還能趕上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