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友明的目光在張建身上停留片刻，行禮道，“陛下，請問所為何事如此大動幹戈，宮內不論發生何事，還是不要見血的好。”
竇坤連滾帶爬的刀趙友明麵前，“幹爹，幹爹救我！”
趙友明麵色微變，狠狠的在竇坤臉上踹了兩腳，“陛下，竇坤也是無心之言，您若砍了他，這禦膳房的運轉可就要停滯了啊。”
張建問道，“難不成禦膳房離了他還就不轉了？”
趙友明解釋道，“禦膳房負責宮中大臣貴人的膳食，外出采購，還有不足一月就要中秋了，若是此時砍了他，換上不熟悉的人，恐怕要延誤中秋的燈會啊。”
“陛下，老奴跟隨先帝多年，從未求過什麽。您賣奴才一個麵子，竇坤交給我懲戒一番，如何？”
趙友明看似說話恭敬，可仔細一想，他是在以退為進，告訴張建後宮中離不開他這個內務府總管。
如果砍了竇坤，禦膳房你是別想派人接手了。
張建心想，他今日如果慫了，假以時日這群死閹人還不騎在他的頭上拉屎？
自然不能忍，依舊下令，“斬！”
盧子義揮刀就砍。
“陛下！”
趙友明跪在地上，聲淚俱下，“老奴就這一個幹兒子，您要斬了他，老奴也不活了。左相不止一次找老奴談話，老奴可是寸步未讓，陛下不看功勞看苦勞，就聽老奴一句勸吧。”
寸步未讓。
那左相是怎麽染指禁軍的？
又是怎麽往他皇帝身邊安插心腹的。
這話也就能騙騙三歲小孩。
這不是勸，分明是要挾。
你要殺了竇坤，我就和左相勾結，徹底放權。
這點，張建確實擔心。
但也不能輕易饒了他們。
“人可以不殺，但朕有條件。”
趙友明連磕三個頭，“謝陛下，謝陛下。”
竇坤連忙給張建磕頭，叩謝隆恩。
他起身後，三步並做兩步到竇坤麵前，啪啪就是兩巴掌，打的竇坤又掉了顆牙。
“咱家教你多少次了，禍從口出，你還是記不住。這次陛下看在咱家麵子上饒了你，再有下次，不用陛下動手，咱家親自剁了你！”
張建冷眼看著兩人在這演戲，等竇坤挨了打才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隻扇了兩巴掌未免太便宜他了。”
趙友明點頭哈腰，仿佛是一個忠心耿耿的老仆，不反駁一句，“是便宜他了，陛下您有什麽想法？”
張建道，“腿打斷吧，反正他平日都要待在禦膳房中，隻需要手即可，想必不會耽誤事情。”
趙友明一咬牙。
親自到禦膳房中取出一根竹棍，狠狠的敲在竇坤的膝蓋上。
“幹爹，輕點，我錯了！”
“啊！”
兩條腿都打斷，竇坤趴在地上，已經疼昏了過去。
張建趁機問道，“禦膳房下次采購是什麽時候？”
趙友明一腳踹在竇坤的膝蓋上，竇坤疼醒，再次發出慘叫。
趙友明又是一巴掌抽過去，“閉嘴，陛下問你話呢，下次采購的時間。”
竇坤眼淚鼻涕直流，哭著應道，“三日後。”
張建道，“采購之日，朕會派人隨行，此事要保密。”
換而言之，就是瞞著左相。
他想翻身，必須得知道外麵的局勢，總不能兩眼一抹黑。
現如今宮裏都是左相安插的人，他想知道點什麽，難如登天。
饒了竇坤這狗奴才一命，換一條打探消息的渠道，這交易不虧。
竇坤抬頭看了一眼趙友明，麵露猶豫。
趙友明又是一腳踹下去，“陛下問你話，你看我做什麽，陛下饒你一命，你還不趕快答應下來？”
竇坤擔心又挨打，連忙答應，“奴才遵旨。”
張建拍了拍趙友明的肩膀，敲打道，“這樣的事情今後不要再發生，朕聽說禦膳房連采購肉食的銀子都沒有，你這總管應該負七成責任。”
趙友明應道，“是，是，都是奴才沒有做好本職工作，奴才這就改。”
等張建離開，趙友明才露出陰狠之色，“這個狗皇帝，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竇坤被人抬下去治傷，離開前哭道，“幹爹，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趙友明聽到竇坤的聲音就氣不打一處來，“廢物，差點壞了我大事！”
又是一耳刮子下去，這才感覺心裏舒暢了一點。
竇坤挨打隻能受著，不敢反抗。
趙友明道，“今後送往皇宮的吃食豐盛一些，按照正常的規格去辦，他提什麽要求就順著他。”
“我最近沒工夫去應付皇帝，左相那邊也不安分，手已經伸到宮裏了。”
竇坤陰狠的說道，“我們可以和左相合作，廢了皇帝。”
趙友明又是一巴掌抽上去，“蠢貨，咱們這些閹人的權利靠的是皇權，他左相的目的也是皇權，和他合作，與虎謀皮，咱們能落得了善終？”
趙友明眯起眼睛，“不僅不能合作，還要給他下點絆子。讓皇帝和左相兩虎相爭，這宮內就還是老夫說了算！”
——
回去的路上，張建心情舒暢。
如果說他之前是在夾縫中生存，那現在這條縫隙已經擴寬了不少，至少睡覺的時候能翻個身。
他對盧子義說道，“三日後，你隨禦膳房外出采購，幫朕看看這天下。”
盧子義問，“隻需看看嗎？”
張建道，“隻看就行，回來後如實匯報。”
他的牌不多，萬有剛歸順，還是半逼迫的，不盯著難免不會再度倒戈。
盧子義出手果斷狠辣，雖不知他的目的，但一定是站在左相的對立麵。
不然那日不會第一個站出來動手。
至於他是什麽人，張建暫時不想追究，還不到時候。
隻要這個人能用就行。
回到養心殿，皇後已經解開繩索，不知去了何處。
皇宮這麽大，張建懶得去找。
最主要的還是人手不足。
想到人手，他還得解決萬有等人的糧餉問題。
得有錢糧，才能募集到更多的人。
禦膳房那邊，想必能敲詐出不少，今日之事他能看得出來，趙友明是不想與他起衝突的。
等找到這群太監貪墨的確鑿證據，或許可以從其中分潤出幾成利潤出來。
正想著，小娥說道，“陛下，竇總管帶了禦膳房的人在門外求見。”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