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右相掐死了自己的親兒子。

翌日清晨,左相被關在囚車中,拉到菜市場。

他將在菜市場接受民眾的審判。

這位曾經高高在上的宰相,以往經過街道時,平民躲在道路兩旁。

如今,平民也是站在街道兩旁,隻不過從恐懼,轉變為憤怒。

長安苦佞臣已久,右相成了一個發泄口。

不隻是有扔菜葉的,雞蛋的,甚至還有扔石頭的。

拉到菜市場的時候,右相隻剩下不到半條命,額頭上血流不止,一張臉不成人形。

就算這樣,平民的憤怒依然沒有平息,更多的石頭砸在他的頭上。

午時到了。

右相已經沒了氣息。

但依然被拉到台子上,斬首示眾。

這一日,左相閉門不出。

趙友明嚇得跑到養心殿在門外跪了一上午。

許多官員上職的時候戰戰兢兢,擔心下一刻有錦衣衛衝進來將他們帶走。

但是沒有。

他們的擔心是多餘的。

養心殿。

張建接見盧子義和盧璿。

昨日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了,右相瘋了後,說的那些話,楊賀也原封不動的轉告給他。

盧子義紅著眼睛,盧璿的眼睛已經哭腫了。

張建歉意道,“抱歉,雖然不是朕下的令,但還是和朕脫不了關係。”

盧子義張了張口嘔,什麽都沒說。

他說不出和你沒關係這種話。

但是說要複仇,當時張建還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盧子義也沒辦法將罪名扣到他的身上。

張建看出他的為難,“休息幾日吧,帶著妹妹出去散散心,回來幫朕對付左相。”

盧子義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看來不抓住左相,盧子義的心結是解不開了。

但動左相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右相雖說暗中發展勢力,但他畢竟沒有多少實權。

左相掌握整個中書省,還拉攏許多邊將,動他,恐怕要動搖國本。

思來想去,張建決定先將財權拿到手中。

“楊賀,讓戶部尚書王陵來見朕。”

兩刻鍾後,王陵來到養心殿。

王陵見到跪在門外的趙友明,原本就膽寒的心,更加的不安。

右相的事情他知道了。

他明麵上是左相的人,按理說右相不會牽連到他。

為什麽這個時候皇上要召見他?

王陵進去後,心虛不已,行叩首大禮,“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張建問道,“愛卿何須如此?”

王陵不敢抬頭,“陛下龍威浩**,老臣有心欽佩。”

“是嗎,是欽佩,還是害怕?”

“臣,不知陛下何意?”

張建將右相書房中搜到的賬目丟在王陵麵前,“朕早知你是右相的人,什麽國庫空虛,錢財全都被你拿來給右相養死士了。”

王陵捧起賬本,嚇得肝膽俱顫,魂不附體,“陛下,饒命啊,陛下,臣迫於右相的威脅,臣隻能如此做啊。”

張建道,“朕不斬你,但是你要將功贖罪。”

王陵秒懂,“陛下,我這就將私藏的錢財交出,臣的錢財也交出,右相還有許多私藏的產業與銀票,臣知道在哪。臣老邁,請求告老還鄉,望陛下批準。”

這麽上道,張建殺心漸消,“就這樣辦吧,給你三日,夠嗎?”

刀還要架在脖子上三天,他害怕啊。

連忙說道,“一日便可,還請陛下讓錦衣衛跟隨與我。”

王陵的求生欲極強。

張建道,“楊賀,你帶他去辦。”

僅僅一日時間,王陵與右相貪墨的錢財就悉數奉還。

甚至還多了不少。

不得不說王陵是個人才,放在現代就是操盤手,投資人。

右相的錢財到他的手裏,京城不少產業背後都有他的影子,光是每日的流水就有萬兩白銀。

可惜了,有前科,張建不敢用他。

“召彥明入宮。”

彥明這幾日在錦衣衛的幫助下,成功在彥家站穩腳跟,清除異己,掌握全部的鹽路。

彥家和宮中始終劃清界限,這還是他自幼以來第一次進宮。

見到張建,彥明心悅誠服,“草民,拜見陛下!”

誰也沒想到,當日在遊船上,與花魁對詩幾句,就改變了自己的一生。

“起來吧,今後你不是草民了,你是朕的鹽鐵官。朕將戶部交於你管理,你有信心嗎?”

彥明愣了兩秒,“啊?”

戶部?

彥明誠惶誠恐,“草民沒有經驗,恐耽誤陛下要事。”

張建認真一想也是。

彥明有本事,但是太年輕,經驗不足。

於是道,“戶部尚書王陵請辭,朕會調一人上位,你的鹽鐵司並入戶部下,你來輔佐新的尚書,在他身邊學習,如何?”

一步登天,說的就是此刻。

彥明激動不已,立刻拜謝,“臣叩謝陛下!”

至此,張建將右相的全部產業接收完畢。

錢糧之事解決,接下來就是兵馬。

兵部。

周鋒利聽說樊牢在河北大獲全勝,如今已經在城外,欣喜之餘設下接風宴,想要與這位大將痛飲幾杯。

雖說樊牢不是周鋒利的下屬,但是兩人在戰場上確是配合過不少次。

周鋒利對樊牢讚譽有加,幾次挖牆腳都沒有成功。

後來他年歲已大,又有暗疾,不得不退回來當個文官,樊牢則接受他原來的部下,成為一方大將。

兩人的緣分可謂是說不清,道不盡。

“哈哈哈哈哈,周將軍身體可好?”

人還未到,聲先至。

周鋒利迎上前,和樊牢重重的抱在一起。

兩人互相捶打胸口,周鋒利請樊牢落座。

樊牢看到酒有些饞,但還是抿了抿嘴唇道,“今日不喝酒,我此次回來是為了幫助陛下清理奸佞,城外的戰俘營中還有數千人等著陛下定罪呢。”

周鋒利眉頭皺著,“樊牢,今日隻有你我二人,有些話我直說了。”

“你可要想清楚,你如今已經無賞可封,又立下大功,功高震主,秦將軍怎麽死的,你不知道嗎?”

樊牢坐姿板正,抬頭望著天花板,“我覺得陛下不會。”

周鋒利歎氣,重重拍了下桌子,“當年秦將軍也以為不會,可是……”

樊牢抬手,製止周鋒利繼續說下去,“周將軍,我心中有數,不必再勸。若是陛下真的因為此事殺我,我認。如此,大燕國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