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司。

天牢的空氣彌漫著鐵鏽味和潮濕的氣息。

鐵鏈拖拽和碰撞地麵發出的金屬聲。

氣氛出奇的安靜。

天牢深處。

慕容青坐在冰冷潮濕的地麵,並未感到任何不適,與這裏的人格格不入。

慕容述長歎一口大氣,看向慕容青:

“我們慕容家是被冤枉的,為何不向世子說明?”

他看了眼隔壁被關押的犯人,每個人的表情都是死寂。

來到這裏的人絕無開雲見日之時,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安靜的等待死亡。

慕容青笑著道:

“父親,來到這裏的哪個人不是說自己被冤枉的呢?”

周圍原本安靜的犯人看了眼慕容青。

犯人出於禮貌對慕容述道:

“死了這條心吧。”

“進來的人就不會有出去的那一天。”

慕容述表情有些難看。

他不甘心地看向慕容青道:

“隻要世子能救一個便是一個。”

“難道你要我們慕容家絕後嗎?”

慕容青搖了搖頭:

“父親,我不想連累凡兒。”

她看向腹部,表情有了一絲變化。

“隻是可惜了你。”

她輕輕撫摸自己的腹部,感受這個還沒來到世界的生命。

慕容青的眼神堅定幾分看向慕容述:

“父親,若我們慕容家絕後那是天意。”

“我不想連累凡兒。”

她開不了口。

她沒有辦法跟陳凡開口說,請你搭上鎮北王府救慕容家。

慕容青長這麽大,認為生死各安天命。

若她死那便死了,不要連累旁人。

隻可惜腹中的孩子了。

慕容青看向牆壁上的窗口,是光的唯一來往。

她嘴中呢喃道:

“凡兒,不要犯傻…”

慕容家被扣上叛亂的帽子,其幕後之人心思縝密,就連慕容青也入了套。

有人早早布局為將慕容家擊垮。

現今局麵已無扭轉的可能。

隔日。

早朝。

楚群天召集文武百官,其中包括世家權貴,梁邵也在其中。

眾文武百官表情各異,大多低聲議論慕容述叛亂一事!

楚群天臉色沉重,此事攪得他昨夜無法安睡。

他看向眾文武百官沉聲道:

“眾愛卿覺得慕容述叛亂一事,應當如何定奪?”

慕容家地位深重有開國之功。

事關重大無法輕易抉擇。

馮東躲在暗處對幾名文官使了個眼色。

文官紛紛站了出來對楚群天道:

“陛下,臣認為應當處死。”

“叛軍李昊聯合胡勝,致西南陷入兵荒馬亂之中,百姓家破人亡!”

“慕容述和胡勝有書信往來,坐實其叛亂,應處死!”

“慕容家雖有開國之功,但發生此事決不可姑息,臣附議處死!”

眾文武百官附議處死!

西南叛亂與天災,令西南烽鼓不息,百姓流血千裏。

慕容述身為朝廷命官竟做出此事,乃彌天大罪!

陳凡止不住的冷笑!

可笑至極。

此事還沒有定論下來,可每個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慕容家立即處死。

他清楚將每個人的眼神收入眼底。

是貪婪,是私欲。

這些人多多少少都和慕容述有點糾葛,遇到此事,恨不得多踩上幾腳。

陳凡站了出來,聲音宏亮具有穿透力:

“陛下!”

他看向楚群天。

“慕容述忠君愛國斷不可能參與謀反!”

“慕容述就是一個迂腐不識眼色之人,毫無察言觀色之力。”

“可他行得正坐的直,為官數十載,創下件件為民為國的好事。”

“西南賑災一事,慕容述一人拿出200兩白銀,作為表率。”

陳凡掃視一眼在場眾人冷笑道:

“200兩白銀對諸位不是一個很大的數目。”

“可對慕容述來說,是全部。”

眾人臉色一變:

“放屁。”

“切莫血口噴人。”

“慕容家底蘊深厚200兩白銀對他來說就是毛毛雨。”

毛毛雨?

陳凡想笑。

他看向眾文武百官問道:

“你們進過慕容家看過嗎?”

“慕容家可以說是家徒四壁。”

“百年底蘊的世家,沒有古董字畫,隻有簡單的桌椅板凳。”

他曾進慕容家看過,沒有任何裝飾的飾品,非常簡單的陳設。

就連後院的井都幹了,沒有人去填水。

所吃所用所穿都非常樸素。

陳凡看向楚群天道:

“陛下,慕容述的官服穿了數十載,本就到了更換的時候。”

“可他不舍得浪費錢,總是縫了又縫,補了又補。”

他拿出慕容述的官服。

上麵果真都是細小補丁的痕跡,針繡的工藝很好,不湊近很難看出端倪。

楚群天有些動容。

他命林公公道:

“端上來。”

林公公將慕容述的官服遞給楚群天。

手拂過官服,果真都是大小不一的補丁和針繡的痕跡。

有些補丁的位置,有多次縫補的痕跡,像是更換了好幾塊布料,才做到這麽完整的縫合。

楚群天深歎口氣對陳凡道:

“朕相信慕容述的為人。”

他內心有了動搖,語氣也跟著軟了幾分。

馮東臉色一沉,快步站出對楚群天道:

“陛下。”

“慕容述鬼迷心竅勾結李昊叛亂也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鐵證擺在眼前啊,陛下!”

梁邵朝著幾名官員使了個眼色。

眾人紛紛站出對楚群天道:

“陛下三思。”

“慕容述聯合胡勝勾結李昊造成西南叛亂,鐵證如山!”

群臣看慕容述大勢已去不斷站出,大有給楚群天施壓的感覺。

鐵證如山不可逆轉。

就算慕容述是大善人又如何,事實擺在眼前,就是他所做。

楚群天左右為難!

陳凡大有被人淹沒之意。

馮東的黨派不斷將陳凡往後擠,不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

陳凡怒了!

他朝著這群文武百官喝道:

“滾開!”

眾人愕然!

眾文武百官不可思議地看向陳凡:

“此乃朝廷,不是鎮北王府!”

馮東笑著走向陳凡,文武百官紛紛讓出了一條路:

“世子,難道還要為罪人開脫?”

陳凡目光陰冷地看向馮東:

“馮大人真是心急,恨不得將慕容述立刻問斬。”

“若此事誤判,其罪責由誰承擔,是你嗎?”

矛盾直接丟在了馮東的身上。

馮東語塞,一時說不出話來,誰敢為這種事情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