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東城，從城牆上被大炮砸陷過的凹痕可以看出，這裏經曆過廝殺。
牆上還有未幹涸的血跡，血跡散發出血腥味有股鐵鏽味，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
陳凡發梢淩亂，下巴布滿密密麻麻的胡茬。
盡管如此滄桑和疲憊，都未曾磨滅他眼中那燃著一團的堅毅。
仿佛無論再經曆何種折磨，都不會消磨他的殺敵之決心。
陳凡握緊長劍，朝著永東城大聲喝道：
“努青，給我滾出來！”
下一刻。
努青的身影在城牆上，帶著嘲笑和諷刺的笑容看向陳凡：
“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難道，你是收到了慕容青的消息了？”
陳凡臉色一冷。
看來慕容青確實來了永東城。
這也是努青故事透露的消息，為了看到陳凡臉色鐵青的樣子！
努青像是很滿意的哈哈大笑起來，像是曾經受到的屈辱，得到了釋放。
陳凡笑了：
“努青，你不覺得你很可憐嗎？”
“你被女真所拋棄，隻能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手段，將我父王和兄長的屍首困在此地。”
“不就是為了要挾我，讓我來此一趟，看到我求你的樣子嗎？”
努青被人看破心事，臉色一僵，取而代之的是滿腔怒火：
“陳凡，你父王和兄長的屍首還在我手中，這就是你求我的樣子嗎？！”
她本就希望看到高高在上的陳凡，跪在地上，痛苦哀嚎的跟她求饒。
可是。
陳凡的反應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必留著慕容青的性命了！”
慕容青轉身喝道：
“來人！”
女真的將士將慕容青帶了上來。
慕容青滿身傷痕，顯然遭受到非人的虐待。
她的雙手被繩索捆綁出深深的傷口。
她一點也不在意，用力甩開束縛住自己的敵軍，朝著陳凡大聲喝道：
“回去！”
“她根本沒帶父王和兄長的屍首！”
“她是故意的！”
努青大驚失色，連忙捂住慕容青的嘴，可為時已晚：
“你想死！”
陳凡所有的顧慮煙消雲散，衝天的怒火席卷全身。
他揚起長劍，聲嘶力竭喝道：
“全部都殺了！”
他的聲音夾雜如狂風驟雨般席卷而來的憤怒，令人不寒而栗。
努青身子猛然一顫，大腦頃刻空白。
原本已經想好如何要挾陳凡，所有幻想此時此刻徹底破滅。
她看著陳家將士瞬息間破開大門，耳邊傳來將士此起彼伏的哀嚎聲，內心驕傲的信念隨之崩塌。
她看著陳凡歇斯底裏咆哮道：
“不可能…不可能…我為什麽不如你！為什麽！”
她將慕容青推了下去。
陳凡瞳孔驟然一縮，猛地衝上去，想要接住慕容青。
不要，不要！
慕容青臉上掛著赴死的神情。
她不舍地看了最後一眼陳凡，閉上了眼睛，迎接即將到來的局麵。
可陳凡終究是人，根本不能有那麽快的速度。
他沒接住慕容青。
那一刻。
陳凡感覺自己心如刀絞般疼痛，血液在瞬間驟然冰冷。
耳邊那哀嚎、廝殺的聲音瞬間空了。
他扶起慕容青，無盡的痛楚湧上心頭：
“青兒…”
他伸出手胡亂抹掉慕容青嘴角溢出的鮮血，仿佛這麽做，她就可以不疼。
慕容青感受到生命在快速流逝，強撐著一口氣，開口道：
“凡兒…你知道我其實想跟你說什麽嗎…”
“你記不記得…”
“你兒時，曾經在破廟外…救的小女孩…你給了她一顆糖果…其實是…我。”
她說到最後，似乎不甘不願就這麽輕易離開，想要伸手撫摸陳凡的臉龐。
她掙紮著。
可她的掙紮依舊不能改變什麽，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無力地垂了下去。
薛長青察覺異樣，一劍砍殺敵軍的頭顱，朝著陳凡這裏趕來：
“世子！”
他連忙把慕容青的脈搏。
“六夫人還有救！”
慕容青的脈搏微薄到如絲般，隨時隨地可以失去性命。
她身上的傷不能用嚴重來形容，可以說是崩壞，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肉。
“六夫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都能撐住…這到底…是多強大的意誌。”
薛長青拿出懷中的人參，本是為陳凡準備，緊要關頭可救人於生死一線。
他將人參塞入慕容青的口中。
“世子！”
薛長青轉過身，卻發現陳凡已經聽不進任何一句話，整個人如同失去情緒的行屍走肉。
陳凡眼神空洞，沒有任何意識存在。
他內心，卻有一個聲音不斷回響。
‘殺了努青。’
這聲音驅動他的行為。
他往前踏出每一步，都帶著恐怖陰森的肅殺之意。
整個人的氣息如來自地獄深淵中的惡魔，令人不寒而栗。
敵軍恐懼到不敢出手，哪怕靠近一步，就能感受到來自靈魂深處的震顫。
他們雙腿像被灌了鉛般站在原地，縱使如何催動自己，都無法邁開一步。
陳凡平靜地揮起長劍，取走眼前之人的頭顱。
鮮血噴灑在臉上，像是激發了某種開關。
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殺意。
他用著最簡單幹脆的利刃，刺進敵軍胸膛，享受著鮮血噴濺的快感。
哀嚎聲此起彼伏。
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終於有人意識到，眼前的是陳凡是惡魔！
“快逃，快逃！”
女真敵軍丟下武器，瘋了般四處逃跑，可陳凡不會放過他。
陳凡以最快的速度，趕至敵軍的麵前，一劍帶走了他的生命。
這一舉動，震得在場所有人鴉雀無聲。
他們用恐懼的目光看向陳凡。
他瘋了，真的瘋了。
不是他說，歸師勿掩，窮寇莫追嗎？！
為何還要將我們趕盡殺絕？！
努青站在城牆上看著將士們淒涼的畫麵，臉色鐵青，恐懼到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陳凡…你…你…”
她根本想不到，自己的舉動不能擊潰陳凡的內心，反而讓他成了個惡魔。
所以的信念在此時此刻崩塌。
她絕無贏的勝算了。
陳凡不知何時出現在努青的身後。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宛如即將看到野獸被撕咬般，掩蓋不住的殺意：
“你的命由我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