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青緊咬雙唇，倔強地仰著頭不讓眼淚溢出眼眶。

她抬眸看向陳凡，眼中流露出強烈的不甘問道：

“我一路走來皆是為了女真百姓，通往這條道路必須要有犧牲。”

陳凡搖了搖頭回應努青道：

“你心中沒有百姓，隻有你自己。”

他看得出。

努青從始至終為的隻是將軍之位，他人的認可，從未心懷為天下。

這樣的人，一心追逐名利身側根本無真心之人。

程雪焰走到努青跟前一字一句頓道：

“從我五歲時，便不分日夜四季地在府中揮劍。”

“你覺得僥幸嗎？”

她不服努青那番言辭。

她不覺得自己差在哪裏，更不覺得自己有一刻偷懶過。

程林快步跑到程雪焰的跟前激動道：

“閨女好樣的！”

“你娘在天有靈肯定會為你感到開心。”

程雪焰高興地挽起程林的胳膊道：

“爹走吧。”

“今晚我們吃紅燒肉吧？”

努青看著父女二人有說有笑離去。

她想起那一日。

阿爹當著她麵活生生抽死最為疼愛自己的母親。

她的無作為和軟弱，讓娘在麵前慘死。

她想要證明自己想要為娘報仇。

可她錯了。

那一日殺她娘的不是阿爹，而是軟弱的自己。

若她奮力阻擋，娘就可以活下來。

她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一直在沒用的道路上前進。

努青落魄離去，一滴淚悄然落下。

她自嘲笑道：

“如今什麽也不重要了。”

“回去後，是死是活都隨便吧。”

府中七女看著努青離去，暗自感歎。

諾敏深知努青的內心感慨道：

“她也是可憐。”

“女真那彈丸之地，身為女子也隻能做到如此了。”

楚群天麵色不佳地看著陳凡。

給鎮北王頭銜絕非他所願，沒曾想真讓陳凡贏了。

文武百官紛紛開口道：

“陳凡，自古以來鎮北王都需通過武試。”

陳凡厲色看向那名說話的武官道：

“武試可以，不如你和我一試？”

那名武官臉色一僵，沉聲不語。

陳凡可是當場將烏拉圖斬殺，現場哪還有人是他的對手。

現場鴉雀無聲。

陳凡冷笑一聲問道：

“難道你們還要攔我？”

慕容青邁步走了出來，向楚群天行了一禮道：

“陛下。”

“可還記得女真兵臨邊境城時？”

“是陳凡以一己之力大量收購高價糧食，才讓糧價穩定百姓有飯吃。”

“無數權貴世家紛紛逃出城外，是陳凡堵住城門才沒讓京城大亂。”

她指出一件件陳凡所做之事。

慕容青仿佛不知疲倦般，直至說到口幹舌燥才停下。

她揮袖指向文武百官問楚群天道：

“陛下，朝中有一人可做到凡兒這般嗎。”

楚群天沉默，朝中確實無人可以做到。

他深深看了眼陳凡。

可誰讓陳凡姓陳而不姓楚。

眾文武百官極具默契，無一人敢頂撞慕容青。

慕容家在朝廷的勢力根深蒂固。

慕容青的站出足以表明慕容家的態度。

眾人也不想和曆代封侯拜相的慕容家作對。

侍衛的聲音猛然響起。

“大膽，這裏可是演武場，不許闖入。”

百姓的聲音接踵而至道：

“陛下可要為世子做主啊！”

“我們世子是好人，是為了保護我們才殺了烏拉圖！”

“陛下啊，若不是世子我們一家三口可能就得餓死了。”

一名大漢不顧阻攔闖進了演武場。

侍衛們高聲喝道：

“救駕！”

“你是想死嗎！”

眾侍衛拔刀相向那名大漢。

大漢跪倒在地，邊磕頭邊對楚群天道：

“求陛下明鑒啊。”

他仰起頭，額頭紅腫一片還有絲絲鮮血流出。

“陛下，若不是世子，恐怕我們一家老小都要餓死了。”

陳凡動容！

此人不就是他給了五兩銀子的漢子嗎？

漢子抹著淚對楚群天道：

“世子，是真正為了百姓的好官啊。”

他隻是一個糙漢，根本不懂說些藻澤華麗的詞來美化陳凡。

他一個勁重複，陳凡是好人。

眾文武百官麵露震驚！

眾人紛紛說道：

“沒想到陳凡如今威望這麽大。”

“隻不過做了些樣子，就得到了這麽多的民心？”

“百姓竟然不顧殺頭大罪，也要貿然闖入演武場為陳凡求情。”

楚群天看著百姓們眼中流露出擔憂和緊張的神情。

他神情複雜！

君無戲言。

說出去的話宛如潑出去的水，更不可能對陳凡如何了。

楚群天揮手對漢子說道：

“下去吧。”

“朕不會怪鎮北王的。”

漢子這才露出欣喜。

楚群天內心煩躁不已，揮手對眾人道：

“退下吧。”

梁全發現陳凡未察覺到他長舒一口大氣。

他從頭到尾就貓在角落，等待著時機離去。

正當他要走時。

一個手拍在了梁全的肩膀。

“急什麽，梁大人。”

“你不是要自裁嗎？”

說話的人是陳凡。

他笑眯眯地看著梁全，一雙手如蟹鉗般牢牢抓住他的肩膀。

梁全心中咯噔一聲。

他冷聲笑道：

“隻不過隨口說出的話，沒想到世子居然當真。”

“真是可笑！”

梁全擺脫陳凡的束縛，正準備離開時。

薛長青攜兩千名陳家將士走來，堵住梁全的去路。

薛長青上前一步對梁全笑道：

“梁大人得罪了。”

“軍令如山，不可違抗。”

陳凡上前抽出薛長青的劍遞給梁全道：

“梁大人是準備自己來，還是我來呢？”

他的語氣隨意從容，仿佛在說一件大不了的事情。

這可是自裁啊！

梁全麵如死灰，氣得渾身顫抖。

他指著陳凡喝道：

“我可是朝廷大臣，你敢逼我自裁？！”

陳凡笑道：

“這不是梁大人自己說的嗎？”

頓了頓。

“就算是我逼又如何？”

“我如今是鎮北王，我要你死，你不得不死！”

梁全恐懼地看著陳凡。

眼前的陳凡和曾經的鎮北王不同，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他眼見周圍文武百官還未散去，大聲嚷嚷起來道：

“快來看看啊！”

“陳凡剛當上鎮北王，就要逼死我！”

“我可是朝廷大臣啊！”

眾人腳步頓住，紛紛看了過來，卻沒有人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