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王明陽的感慨與師說

夫子看著陳九,略微走了幾步:“策論,師說,儒意可都曾學過?”。

陳九搖搖頭:“學過不敢當,隻是略微的翻看過,前些年弟子為了生存而奔波,並未有時間學習,後來進入學院學習一年,卻因為諸般瑣事不斷耽擱,是以不敢說學過,隻能說看過”。

夫子點點頭:“你整日為生活所迫,卻還有心讀書,實在是我輩學子的榜樣,這樣吧,用你的體悟作一首詩,或者一篇文章,隻要能令我滿意,我就答應你進入書院”。

“還請夫子出題”陳九行了一禮。

夫子搖搖頭:“沒有題目,你自由發揮,要是有題目豈不是束縛住了你的才華”。

陳九聞言眉頭微微蹙在一起,這可不好辦了,雖然說是自己最拿手的,但是也要迎合夫子的意誌。

凝神靜氣,諸般前世的儒家經典閃過,陳九道:“學生就以師說為題”。

夫子一愣,師說包括了一整部經典,以這師說為題,好大的開篇誌向,一般人怕是寫著寫著就崩盤了,是以夫子看著陳九,略帶猶豫:“你確定?”。

陳九輕輕一笑:“此師說非彼師說”。

“那好,你就開始吧,我正要聽聽的高見”。

陳九緩步輕踱,開口道:“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

聽到這句話,夫子背負雙手,眼睛一亮。雖然說開篇並未有什麽華藻之詞,但是卻也有點意思。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惑而不從師,其為惑也,終不解矣”陳九走出第二步,眼睛古井無波。

夫子讚許的點點頭,這道理雖然人人都懂,但是卻沒有誰真正的重視過。

“生乎吾前,其聞道也固先乎吾,吾從而師之;生乎吾後。其聞道也亦先乎吾。吾從而師之。吾師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後生於吾乎?”這一句話表明了陳九的師道。

夫子猛然間一拍手掌:“好一個達者為師,這等思想老夫從未見過”。

這一幕要是被其餘的學子知道,怕是要驚掉一地眼珠子。平日裏素來最為嚴厲的夫子居然也有拍掌叫好的時候。

陳九不為所動。接著道:“是故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

聽完這句話。夫子微微一歎,略帶慚愧道:“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老夫佩服,這等事情老夫做不出來”。

陳九輕輕一笑:“先生是被自己的身份所束縛住了,身為天下第一學府的先生,怎麽可以去做像卑賤之人討論學文的事情,殊不知這名聲一詞害人不淺啊,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老夫受教了,你接著來”夫子看著陳九,目光帶有一種凝重,再無先前的半點輕視。

陳九看著夫子,輕輕一歎:“嗟乎!師道之不傳也久矣!欲人之無惑也難矣!古之聖人,其出人也遠矣,猶且從師而問焉;今之眾人,其下聖人也亦遠矣,而恥學於師。是故聖益聖,愚益愚。聖人之所以為聖,愚人之所以為愚,其皆出於此乎?”。

夫子聞言麵色微微漲紅,沒有說話,顯然是這些年被自身的名利迷了眼睛,此時聽到陳九之言,幡然醒悟。

“愛其子,擇師而教之;於其身也,則恥師焉,惑矣。彼童子之師,授之書而習其句讀者,非吾所謂傳其道解其惑者也。句讀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師焉,或不焉,小學而大遺,吾未見其明也”。

夫子此時凝神靜聽,生怕錯過一個字。

“巫醫樂師百工之人,不恥相師。士大夫之族,曰師曰弟子雲者,則群聚而笑之。問之,則曰:‘彼與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則足羞,官盛則近諛。‘嗚呼!”。

此言一出,夫子一歎,為之胃然,世風不古啊。

“師道之不複可知矣。巫醫樂師百工之人,君子不齒,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歟!”。

“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輕輕一歎,陳九的文章已經做完,站立在原地。

夫子此時感觸頗多,目光複雜的看著陳九:“汝大才也,今日可入書院進修,這師說當印刻於我書院的中心,用以警示諸位世人”。

陳九沒有說話,能進入書院是好事,至於刻碑警示世人,陳九認為理所當然,這後世被奉為經典之一的師說自然有這個資格。

“陳九,你資質不凡,有大智慧,沒有被這亂欲紅塵蒙了眼睛,你比所有人看的都清楚,從今天起我就親自授課,你跟我學習吧”夫子看著陳九,滿麵風霜道。

陳九躬身一禮:“謝過先生”。

夫子擺擺手:“可有住宿的地方?”。

陳九一笑:“學生剛剛來到這上京,卻是沒有入住之地,暫居於城內的客棧”。

夫子見其周身樸素,顯然過得不富裕:“你搬來學院住吧”。

“是”。

“這是腰牌,你拿好,有了這腰牌,你以後在書院之中可以穿行無阻”夫子又遞過一塊腰牌。

陳九接過,小心放好。

“老夫王明陽,並不是這應天書院的人,暫居這應天書院,受到院長相邀,來這裏授課,你以後就聽我授課吧”。

陳九不知道,王明陽授課最少也要甲等生才能聽,甚至於書院的不少夫子一有空就跑過去聽課,可見王明陽的不凡之處。

陳九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道道,行了一禮之後,王明陽對著那個門口大爺擺擺手。

門房大爺小心翼翼的跑過來:“先生有何吩咐?”。

“給這小家夥安排一間宿舍,對了,你叫什麽名字?”王明陽此時才發現自己居然不知道對麵那小家夥的名字,看來自己被對方的一篇文章給鎮住了。

“學生陳九”。

“你叫陳九?”門房大爺驚呼。

陳九一愣:“怎麽,大爺認識我?”。

王明陽一笑:“原來是你,你來禹州之時可是在城門前做過一首《念奴嬌?赤壁懷古》?”。

陳九點點頭:“學生見到那禹州城牆帶有濃鬱的曆史氣息,散發著一股滄桑,好像是看到了無數英雄豪傑不得不仰天一歎,成為一座荒塚,黃土一柸,不得不仰天長歎,時間逝世如流水,歎英雄豪傑末路,恐美人誌遲暮”。

王明陽一愣:“沒想到你居然有如此心思,確實是難得,難怪能做出這等詩詞”。

“先生過獎了,學生不過是有感而發”。

“詩詞是好詩詞,隻是不知道周郎,小喬又是何等豪傑與美人”。

陳九聞言訕訕一笑:“我在禁忌海看到一本雜史,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一時間有感而發,當不得真”。

先生點點頭:“以後有的是時間敘舊,今日你暫歇書院吧,明日正式上課”。

說完之後,轉身離去。

門房的大爺笑嘻嘻的看著陳九:“恭喜了,能被王陽明先生看入眼內,你小子算是發達了,在咱們書院還是屬於蠍子拉屎獨一份啊”。

說著,大爺向前走去:“現在書院的宿舍已經滿員,唯有竹園還有一間屋子,你就去那裏吧”。

其實這也是門房大爺賣給陳九的一個好,不管怎麽做,這都是順手而為的事情,不損失什麽,況且陳九被王明陽看中,日後要是真的發達了,咱們也有交情不是。

竹園,聞名可知其意,乃是一大片竹林裏搭建的一個屋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