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飛微微一笑,對陳凡了淡然說道:“陳先生,別來無恙。”

“唐主將,可行個方便?”陳凡了不想過多寒暄。

“武卒營全軍覆沒,有些疑惑至今未能清晰,作為舊人,陳先生,可否隨我回去,查實清楚。”

“臨淄城破後,我就離開了北魏,軍中事宜也早與我無關,你想知道的事情,怕是幫不上忙了。”

唐飛聞言,冷哼一聲:“尋常參軍,自然可推脫幹淨,可你是陳凡了,肖仲覃的師弟,再加上孫林,你等三人,關係可不一般,再者,你本就是東越人,我有理由懷疑你入我軍中,又擅自離開,肯定有所目的。”

此話一出,三才樓眾人立刻握緊了兵刃,警覺起來,緩緩將清穀眾人圍起。

伍恒,莫不虞見狀,聚起氣勁,風不棄亦是趕緊從車內出來。

陳凡了心知今日避無可避了,為今之計,希望能一招製住唐飛,便於其他眾人離開。

“伍恒,不虞,不棄,你們回車上,向東行。”

“我留下,不棄趕車。”莫不虞瞬間明白老師意圖。

三才樓除了唐飛外,還有不少人,莫不虞留下的確能幫上不少,但此刻陳凡了神識中隱約感覺到了異樣。

“不必,帶大夥離開要緊,我自有辦法脫身。”話音一落,陳凡了身形瞬動。

伍恒和莫不虞快速跳上了馬車,風不棄則是緊跟老師。

唐飛有所準備,隻是他極快地後撤了數步。

陳凡了鳳翔扇一展,玄色氣勁湧泄,直衝唐飛。

眼見即將撞上,一道血色氣勁由唐飛身後飛出,結結實實攔住了鳳翔扇。

氣勁碰撞炸起,將三人同時逼退了數步。

陳凡了和風不棄見到一名高大漢子緩緩走來,此人臉色黝黑,身材頗為魁梧,最為令人深刻的是其臉上由左至右的一道疤痕,讓人不寒而栗。

“三十六水寨,劉二當家!”

“陳先生,又見麵了。”

伍恒和莫不虞駕車向東飛馳,三才樓一眾趕緊追去。

唐飛也沒再顧上陳凡了,對來人說道:“這裏就麻煩二當家了。”轉身追向馬車。

“去幫忙,這裏我來應付。”陳凡了語氣異常堅定,風不棄不敢大意,趕緊追向唐飛。

這三十六水寨的二當家叫劉蠻子,三十六水寨幾乎控製著整個東越和半數北魏的水道,江湖勢力極為強大,兩國亦是有所忌憚。至於這二當家,中原武榜高手中排名十四,實力不可小覷。

陳凡了意識到了今日三才樓的決心,但他不明白的是,自己到底有什麽價值,能讓這中原巔峰高手甘心為北魏出手。

“陳某不解,二當家今日為何出手?”

劉蠻子麵色一沉,冷言道:“林大死了。”

“三十六水寨北魏分寨的當家人,林大,怎麽死的?”

“陰陽氣勁刀芒!”

修習武道之人,一般會選擇陽剛一路,或陰柔一脈,能將陰陽氣勁皆修,需要極高武學天賦,而肖仲覃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再配合虎嘯,陰陽氣勁刀芒,幾乎就是肖仲覃的成名絕技。

再者,林大能成為分寨當家人,修為絕不簡單,這死在這般功夫之下,難怪水寨中人會找上陳凡了。

“陳先生,林大是大當家的兄長,這離奇被殺,水寨自然是要追究清楚,你和肖仲覃師出同門,必然要有所交代了。”劉蠻子一麵言語,一麵緩緩走向了陳凡了。

“肖師兄在會稽城一役後便失蹤了,這些年也時不時有虎嘯的消息在江湖中傳出,我等也在尋找,實不相瞞,至今沒有確實的下落。”陳凡了沒有隱瞞,對於這個消息他亦是極為震驚。

劉蠻子並沒有過多懷疑陳凡了的解釋,此刻,隻剩下他們兩人。

“陳先生,三才樓的人都追去了,我還有個事情想請教。”劉蠻子走近後,繼續說道:“肖仲覃是否有傳人?或者貴派門下還有人修習陰陽氣勁刀芒?甚至這個人是女子?”

“據我所知肖師兄沒有弟子,陰陽氣勁極難修習,門內目前也沒有弟子修得大成,至於女子,之前幾度傳出消息,虎嘯的確和一名女子有關,二當家還有什麽線索?”陳凡了再度大驚。

“看來我們收到的消息是有人故意散布出來,都是一名女子和虎嘯相關,不過,林大的死,的確和女人有關。”

“二當家可否詳細說說?”

“胭脂,林大指甲中有殘留胭脂,估計是打鬥中觸碰到,我找人看過,這類胭脂極為名貴,叫做憐花,出自北魏,或者說是之前的大鄭,曾經專供大鄭王室。”劉蠻子將重要線索道出。

陳凡了轉念一想說道:“胭脂作坊已不在了?”

“是的,我派人去找過作坊老板及工人,皆是沒有下落。”

連三十六水寨都沒法找到,陳凡了對於這線索不免可惜。

劉蠻子卻是再度說起:“水寨要的是真相,林大的死很有蹊蹺,連帶影響了水寨在北魏的半數生意,大當家下令手刃凶手為林大報仇,所以我這一趟才答應三才樓過來,憐花胭脂供應大鄭王室,王之韞,肖仲覃,你陳凡了又是同門,再加當年滅鄭一戰,如今,你是唯一能有線索的人了。”

陳凡了想了一陣,王宮中婦人太監皆被下令服毒,其餘侍衛都隨王之韞葬身火海,後續相信武卒營也搜索過,斷然不會再有活口,究竟能用上這王室胭脂的人會是誰?

“除非,有人在那時候提前離開了王宮。”陳凡了實在想不出其他任何理由。

“的確隻有這個可能,但北魏後續搜索前朝舊人極為嚴格,幾乎沒有活口,就算有人隱匿下來,也都改頭換麵,極難追尋了。”劉蠻子這般分析合情合理,這樣的線索無疑也是大海撈針。

兩人陷入僵局,此刻不遠處傳來一陣打鬥聲,顯然是三才樓追上了清穀眾人。

陳凡了焦急,劉蠻子看出其心思說道:“事已至此,我對陳先生毫無保留,希望將來有所線索,先生同樣能告知於我,今日就此別過。”

“二當家這樣離開,三才樓那邊如何交代?”

“我又不是三才樓的人,三才樓也拿我水寨沒有辦法,再說,剛剛交手,你比當年在冶神殿強了不止一籌,真要搏命一戰,恐怕會便宜了幕後的凶手。”劉蠻子說完轉身離開。

事態緊急,唐飛畢竟是前任武卒營的主將,又出身江湖唐門。伍恒、莫不虞、風不棄三人,再加琴琳兒,估計一時難以擺脫三才樓一眾,陳凡了必須抓緊趕過去。

謝軒一已經躲到洛甄馬車內,琴琳兒憑借身法,護在馬車周圍,已是擊倒了四人。

風不棄和莫不虞師兄弟兩人聯手對付唐飛,很是吃力。

反而修為最好的伍恒被其餘三才樓眾人牢牢纏住。

對手的意圖很明顯,唐飛最快速度解決莫不虞和風不棄,再騰出手來對付伍恒,至於琴琳兒三人,則不足為患。

唐飛雙手各持短劍,交錯刺出兩道氣勁後,就將兩人分開,隨即瞬步轉到風不棄身後,劍尖直抵其背心。

“當心!”莫不虞趕緊提醒,同時,飛速趕來。

風不棄強行扭轉身形,一掌凝聚氣勁拍向對手肋間。

唐飛早有預料,借其氣勁,反身撞向莫不虞,同一時刻,左手短劍飛出,再刺風不棄,右手短劍反握,劃向莫不虞咽喉。

這一切變化之快,令人措不及防。

風不棄躲開短劍,但隱隱還是被其劍氣暗傷右臂,酸痛不已,他竭力將氣勁匯在左掌,不敢停歇片刻,再度上前。

短劍迎麵而來,莫不虞已是躲閃不及,情急之下,化指為劍,徑直點向唐飛手腕太淵穴處。

劍指凝聚氣勁,點中太淵,可這一指猶如戳在鐵柱一般。

唐飛吐出氣勁,震得莫不虞關節欲裂,整個人被震開數步,沒等反應過來,這老頭右手甩出短劍,再度刺向對手咽喉處。

莫不虞躲閃不及,隻能側身,肩頭一下被劃出血口,一陣麻木感湧入全身,劍身有毒。

風不棄眼見危急,不顧一切一掌拍向唐飛。

“天真!”話音未落,兩柄短劍離奇出現在風不棄周身,莫不虞想救也是無能為力。

短劍角度極為刁鑽,配合唐飛,幾乎沒有死角,風不棄暗自咬牙,祭出全數氣勁,打算拚死一搏。

劍刃寒光,即將刺中風不棄。

毫厘之間,鳳翔扇飛至,兩聲沉悶金屬撞擊聲,將短劍撞落在地。

緊跟著一道氣勁後至,唐飛被迫回身。

陳凡了出掌,兩人對上一掌,氣浪在周身回旋炸起,未待風不棄和莫不虞看清,唐飛已是撤身連退數丈。

高下立分。

“劉蠻子這個水匪!”唐飛暗罵一句。

陳凡了沒有多說,來到莫不虞身旁,一掌拍在其身後至陽穴位置,來回推拿,將毒氣逼出大半。

三才樓眾人見狀,趕緊撤到唐飛這側,陳凡了麵無表情,對伍恒,風不棄,琴琳兒說道:“我們走。”

待清穀的馬車遠離,唐飛終是吐出一句:“陳凡了,給我等著!”

風不棄沒什麽大礙,駕車飛馳,隻是剛剛驚險一幕,要不是老師趕至,現在回想多有後怕。

莫不虞體內還有殘毒,服下解毒藥丸,需要調息一陣,肩膀的傷口,也由洛甄仔細的包紮了,應該不多久就能恢複。

另一輛車內,謝軒一喋喋不休,琴琳兒好不耐煩,伍恒則是一麵趕車,一麵不斷打量四周,更為謹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