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長得人高馬大,就好像拎著小雞一樣,抓起秦無忌:“秦四兒,瑤姐慣著你,我可不慣著你!你再說一句試試,一巴掌扇死你!”
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秦無忌緊咬著鋼牙。
瑤姐啊,你怎麽就不相信我啊!
四海帶著秦無忌到了柴房,將他狠狠地往裏麵一推:“你在這裏好好的劈柴,沒有瑤姐的命令,不許離開半步!”
秦無忌摔在柴火堆,卻也不氣惱:“四海兄弟,你給我找件衣裳,我出去跟瑤姐說,我有辦法完成這華麗的逆轉!”
四海勃然大怒:“滾你娘的卵,誰是你兄弟,老子是你祖宗!你敢離開柴房,我就打折你的狗腿,當柴火燒!”
彭的一聲,四海關閉房門,轉身就走。
秦無忌聽到四海的吩咐:“給我看好秦四兒,他若是敢出來,就打死他!”
兩個人齊聲點頭,秦無忌卻捂住老臉。
自己竟然被人軟禁了!
而且他隻穿著一條褲衩,這在大周,就等於沒穿衣服,想跑都不行!
瑤姐啊,快點想起來我啊!
秦無忌以為穆瑤很快就會過來找他,但連續幾天,穆瑤都毫無音訊,好像真的把他忘在了腦後。
說真的,這也怪不著穆瑤。
一方麵,穆瑤要坐鎮瀟湘樓,想方設法的提升日收入。
一方麵,她得安頓禮部的樂師,跟他們商量如何宣揚抗楚。
一方麵,她以為秦無忌受了傷,正在休養,完全就沒將秦無忌放在心上。
很快,十天後,上旬集議。
穆瑤召集了瀟湘樓主要管事一起,臉上帶著深深的無奈:“今日集議便討論一個問題,放在平日,我們十日的營收能有一千多兩,現已過一旬,這怎的隻有五六百兩,下降的這麽厲害?”
所有管事都是輕歎一聲,每個人似乎都有話要說。
穆瑤指了指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她叫春桃,在姐姐當中很有威信:“春桃,你先給大家說說。”
春桃站起身,籠了籠身上的薄紗:“瑤姐,我認為營收下降,主要有三點原因。第一點,是客觀原因,現已進入十月份,才子們都忙著會試,本月我們的人流都不是很多,難免會有影響。”
穆瑤點頭,每年十月份都會下滑,到年前好轉。
春桃再次說道:“剩下兩個都是主觀原因,其中一個,是煙蘿出的對子,既被人對上,就意味著她已出閣。青樓沒了花魁,恩客們對我們的期望度自會下滑,這便是沒有辦法。”
春桃無奈的說道:“最後一個原因,就真的很頭疼了,你讓我們跟恩客們宣揚抗楚,小部分的恩客把姐妹們當成‘大周’,他們是‘大楚’,狠狠地**著姐妹;大部分的恩客都不耐煩,說他們是來找樂子的,不是來聽教訓的,氣得扭頭就走,因此流失了許多客人。”
穆瑤真心憋屈,可這是府衙下的命令啊!
春桃說完,負責說書的李老爹接話道:“對對,就如春桃姐姐所說,在風月場所說什麽抗楚,實在是不合適。我剛開個頭,恩客們便紛紛搖頭,他們更願意聽《玉蒲團》、《金瓶梅》、《癡婆子傳》這些啊!”
禮部樂師的戴春林是一位四十幾歲的老叟,他也附和道:“這幾日禮部樂師唱昆曲,歌頌嶽震元帥,恩客們俱是嗤笑……沒有十八摸的青樓,還叫青樓嗎?”
穆瑤輕歎一聲,問題出現在這裏。
廚師弱弱的舉起手掌:“我的影響不像其他人那麽大,就是天氣轉涼,各類青菜都不能上桌,而肉菜吃兩口就飽了,利潤也不行。”
穆瑤從來沒將飯菜放在心上。
來青樓的人,有哪一個是為了吃飯而來,跟廚房沒有關係。
穆瑤歎口氣,總結說道:“我聽明白了,客觀原因我們不說,你們都認為,是宣傳抗楚導致營收下滑?”
管事們當即點頭,這是和尚頭頂的虱子,明擺著的事。
穆瑤搖頭:“我與戴春林大人商量了幾番,想讓府尹大人收回成命,哎,府尹大人也說了,問題不出在府衙,而是五龍令。”
春桃恨恨的咬牙,深吸口氣:“瑤姐,我知道你會生氣,但我還是要說……五龍令是秦四兒惹出來的,讓他自己應付糟心的事便算!實在不行,將他扒皮熬油,點天燈,這是姐妹們的共同心願!”
管事們都是點頭,他們也恨秦無忌到了極點。
穆瑤輕皺了皺眉頭:“便會瞎說,遇到問題,解決問題,秦四兒說的沒錯,天下哪有過不去的坎兒?你們看這樣行不行,將原本每月一次的花魁出閣,辦成每月兩次,甚至三次,是不是能提升營收?”
春桃搖頭,卻沒有說話。
穆瑤的說法固然會短時間提升營收,但這就跟殺雞取卵沒什麽分別。
就算這個月能過去,那下個月呢?
雞都沒了。
穆瑤沒有更好的辦法,起身說道:“行,大家就散去吧,我去找煙蘿商量。”
管事們怏怏退去,穆瑤也離開了房間。
瀟湘樓已吃過午飯,穆瑤見四海拿著剩飯剩菜走向柴房,當即問道:“四海,不是說了不許浪費飯菜,你想拿去柴房喂狗?”
四海站住腳,急忙搖頭:“不不,瑤姐,這是給秦四兒吃的!”
“秦四兒?你說秦四兒被關在柴房?”
“是啊,這不是瑤姐親自安排的嗎?”四海還十分不解,點頭說道,“那日瑤姐動怒,說不讓秦四兒胡言亂語,還讓他滾蛋,我就把他關在柴房,讓他好好反省反省!瑤姐,你就放心吧,秦四兒那孫子每天隻在底褲上寫寫畫畫,不知道搞什麽東西,一切盡在掌握!”
穆瑤怔了怔,玉手輕輕地撫摸額頭:“你說你,是怎麽敢的?秦四兒是……哎,我不能說他的來曆,你隻需要知道,這要是放在以前,知道秦四兒在這裏受苦,別說我們小小的瀟湘樓,就算整個江都都完了!”
四海撇嘴,來曆,秦四兒能有什麽來曆?
還不是跟他一樣,隻做了龜奴,他還是龜奴頭目呢!
知道跟四海說不清楚,穆瑤也顧不上去找煙蘿,搖頭道:“你通知廚房,給他做點好吃的……真是的,作孽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