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城欲摧文 / 野猴兒專欄

事實證明……我想歪了。?

我忘記了隔壁的哥們兒有一個大多數人都會有的毛病,那就是——痔瘡。昨晚那麽激烈的哭喊聲不過是白絮忽然邪惡地要去給這位仁兄上藥鬧的。?

如果隻是上藥肯定沒有問題,關鍵是白絮忽然很好奇**和黃瓜究竟是怎麽運作的。隔壁小哥拚死抵抗,最終難逃魔手,因為叫聲淒慘。?

昨晚太晚了,隔壁小哥沒好意思找過來。但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是蒙蒙亮,太陽也沒有從地平線上蹦躂出來,這個人就來找我們了。?

我昨晚挺累的,心裏雖說要賭一場,但還是沒有底氣。?

叔父那個人,簡直就是生了一對雞翅膀,胳膊肘往外拐的典型案例。魏莊說他料事如神,那麽他料到了這個天鬼會吃掉孕育之人麽?我不敢妄自揣測,但又忍不住亂想,一來二去,別的沒有想出,就得出一個結論——我果真不是他親生的。?

也因為想的事情太多了,我並沒有睡好,腦子裏反反複複地出現一個影子。他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不停地叫喚著一個字:“爹!”?

“沈小曦?”我遲疑地問了一聲,不敢相信麵前這個縮起來也有成人體型的東西會是自己肚子裏的東西。但不管我信不信,他就在那兒,不停地呼喚我。?

“你怎麽了?”我走過去,他的樣子卻並不隨著距離的縮短而清晰。我不禁皺了皺眉頭,心中出現一絲驚悚。但沈小曦見到我腳步停滯,反而哭喊得更大聲,那聲音淒涼,悲楚,我聽在耳朵裏就跟一根針紮在了心上。“別哭了,我在這兒!”我叫了一聲,快步走了過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如同風卷走了烏雲,刹那間光芒盡顯,沈小曦的臉映入我的眼底,刺激了我的心。那不是一張人臉,它皮開肉綻,膿血橫流,一雙眼睛被血肉糊住。我驚嚇在原地,隻愣愣地看著他。不止是他的臉,他的身體也……是個異類。?

頎長的上身,粗短的四肢,如同蜥蜴。那身體瘦得皮包骨,脊柱突起,肋骨分毫畢現。再看他的四肢,形如鉤,縮著蜷伏在地上。?

“爹。”沈小曦哭叫了一句,“爹,你不要怕我!”?

我吞咽下口水,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色,手不禁伸到腿上狠掐一下,那疼痛刺得我頓時清醒。這不是在做夢,而是事實。沈小曦居然會是這幅模樣,他是什麽時候生出來的?我為什麽都不記得了?

“爹,你怕我麽?”沈小曦伸出左手,那爪子太短了,隻能按住我的腳麵。他努力地仰著頭看著我,讓我心裏泛起一股驚懼,還有一種悔恨、愧疚、難過。?

怎麽會變成這樣的東西?這不是我兒子麽??

我想伸手摸摸他的臉,但那血肉還是讓我住了手。我扭過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爹……”沈小曦有些絕望地喊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當然不是……?

我心裏想的是這個,但卻說不出口。這個事實太難以讓人接受了,如果沈小曦生出來是這幅樣子,我該怎麽辦??

我的猶豫讓沈小曦的爪子一點點收了回去,頭也跟著低下。我正想說點什麽,沒想到沈小曦陡然抬起頭,從那血肉中竟然射出一絲寒光,“我不要離開爹!”他陡然伸出爪子,沒想到他縮起來的指甲竟然如此尖利,那爪鉤劃過我的小腿,竟然將我的腿削斷。受此一擊,我頹然向後倒去,沈小曦移動那扭曲的身體一點點地壓了上來。?

我渾身無力,無法動彈,隻能看著沈小曦狀若瘋癲地一口咬下我肩膀上的肉,一邊咀嚼一邊惡狠狠地說道:“爹是我的,誰也無法搶去!”我劇痛無比,卻無法反抗,連聲音都被掐在了咽喉,隻能看著沈小曦一點點地吃掉我,那血盤大口猛地向我的頭咬來。?

“啊!”我陡然驚醒,當先看到的便是魏莊的臉,眼含焦急,緊緊地把我抱住。而另一個聲音插進來的時候差點讓我休克,那是沈小曦在焦急地叫著:“爹!”?

“你怎麽了,沈曦?”魏莊將我抱得更緊,冰涼的臉頰貼在我的臉邊,用濕好的帕子擦著我額頭的汗。我搖了搖頭,不知這事兒該從何說起。我想問魏莊,沈小曦真的會是一個人麽??

但我不忍心說,沈小曦在我的肚子裏,他能聽見我的聲音,他會知道我在懷疑他,可是昨天出了那樣的事情,要是我真這麽問了,沈小曦會怎麽想。?

無論如何,我已經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孩子了。?

魏莊見我不回答,抿著唇也不說話,隻定定地看著我,眼中神色莫名。過了一會兒,他才歎了口氣,頭貼著我的胸口,那聲音悶悶地傳來。?

“沈曦,聽我的吧。”?

原本還焦急的沈小曦沒了聲,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幸好,昨晚那個慘叫的哥們兒來了。?

哐哐哐地垂著門,透著股不怕死的勁兒。魏莊眼睛一眯,就跟隻貓似的跳下了床,衝了過去。門猛地打開,那位兄弟被門撞得在地上打了個滾。?

“魏莊!”我有些生氣地吼了一句,製止住魏莊的舉動。我暗自擦了把汗,剛才心中還真有那麽一絲動搖。?

那個人在地上滾了兩圈,又姿勢別扭地爬起,雙腿夾緊,提臀收腹,深吸一口氣之後才走過來衝我們問道:“我是燕二,我們進去說。”?

他轉頭看了眼自家的房門,手掌用力地推著我。?

忽地吱嘎一聲,他家的防盜門開了,白絮的頭探了出來,睡眼惺忪,頭上鬆鬆垮垮地帶著個眼罩,一邊用手撓著胳膊一邊胡言亂語道:“燕二,打擾人家搞基是不道德的。”?

燕二雙眼怒瞪,飛快地轉頭看我們一眼,眼中震驚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地上前一步想抓住我肩膀。但魏莊先他一步擋在了我身前,但那個叫燕二的也不管不顧地抓住魏莊的肩膀,懇求道:“你們認識白絮,對吧?你們快讓他朋友來帶走他吧!我真心撐不下去了!”?

我驚疑一聲,我還以為這個燕二是白絮的朋友了,沒想到他現在竟然露出了這樣一個表情。?

“白絮不也是你朋友嗎?”?

燕二臉上苦逼盡顯,哭訴道:“才不是,我們隻是網友。他前不久說要來見我,我以為他開玩笑才把地址給他的,沒想到他還真敢來啊!”?

“……”我該怎麽說,該吐槽原來白絮還真的是來見網友,還是說白絮真是技高人膽大,而這個燕二是慈悲好心腸。?

在這一刻發生之前,我都以為白絮是來找我,共謀屠景弦之大計的。?

忽然,燕二的脖領子被人提了起來,是白絮一把將他拽過加在腋下,麵無表情地衝我們說到:“繼續吧,就按照昨晚那個模式來做,一定是受上攻下。”?

……?

那邊的門猛地關上,留下無語的我,黑臉的魏莊,以及事情敗露之後氣急敗壞,卻又如同小孩子般哭鬧的沈小曦。?

叔父啊,你這樣美貌如天仙的人物當年是怎麽在白絮這種人旁邊生存的??

我深感敬佩。?

日子果真如秦三所說的,今日無景弦大怪獸來騷擾。?

但我和魏莊都是表麵想寫,內心激流湧動。要知道越是平靜,越預示著暴風雨的來臨,那種大於傾盆前的悶熱讓我和魏莊相處著還好,若是沈小曦說話,魏莊便會不爽,而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這樣的胎教是不成功的,但我卻更擔心一個事情,沈小曦是不是人。?

如果他不是,我該怎麽辦??

如果他是,那我就算是死了,也能心安。?

以前某個詩人,曾經寫過一個句子——叫做黑雲壓城城欲摧。而我也終於看到了那壓城的黑雲,那來自白絮。他似乎自從那日進了燕二的門,就沒有出現過。但某一天忽然來到我和魏莊的門前,發出了一份邀請。?

他先是眼含淚花地看著我,每一句話都很欠揍地說:“雖然影響人搞基是會被雷劈的,但是……”他的臉色陡然嚴肅,美目不過睨了我一眼,便讓我跟著緊張。?

“我師弟有請!”?

白絮的師弟……不就是我叔父嗎??

他難道跑出來了??

這一係列疑問從我的腦子裏跑了出來,在頭頂變成一個個問號。?

但多說無益,與其猜測不如跟著白絮走上一趟。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長袍,白衣廣袖,藍色滾邊,而他的頭發仍是白色,但當他背轉身時,那一條雪白的馬尾讓我驚訝了。那發絲飛揚,袍袖舞動的情景,即使是背影我也覺得這個白絮真的是太美了。?

感情這個昆侖境虛找徒弟不是憑小說中常說的根骨,而是憑臉啊!?

我跟著白絮轉了個彎,來到燕二的房間。燕二正在玩魔獸,帶著耳機正在疆場上馳騁。?

我以為白絮是進來拿工具的,他確實是拿工具的,隻是從包裏摸出了一麵大鏡子。白絮將鏡子擱在桌子上,猛地拉過我的手。並沒有刀,手上卻裂開了口子,鮮血直流向那鏡子。?

但奇怪的是那些血根本就不停留在鏡麵,而是一點點地消失不見了。那鏡麵裏的東西逐漸模糊,像是白雲般翻卷,不一會兒顯出兩個人來。?

一個是我叔父沈伯真,而另一個……竟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