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與不活該
?我以為是自己眼花了,跪在那兒沒敢動。?
可沈小曦也發現了這個狀況,他用爪子輕輕地撓了撓我的肩膀。我看不到他的模樣,但從他撓我的程度來看,他的指甲一定很鋒利。我不禁再次想到了夢裏麵的情景,那個蜷縮著的怪物。這讓我渾身哆嗦了一下。?
就在這時,那具身體的的手指動了。他隻是輕微地勾了勾,嘴唇也翕動了一下。?
我嚇得不禁看向魏莊,他仍舊滿臉坦然地跟白絮對視著,而白絮的表情是相當的安靜。他不錯眼珠地看著魏莊,似乎在等待對方的笑容裂開。?
“你是怎麽回來的?”白絮語氣平緩地問了一句。這問題引得我立刻豎起了耳朵,但眼神還是緊緊地盯著麵前的軀殼。?
魏莊笑了一聲,低頭看向了我。這讓我的心裏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情緒,讓我覺得這情況很不對勁兒,卻又說不上哪兒不對勁。我覺得魏莊絕對不會用這種表情看我,他對著我的時候要麽麵癱,要麽就是討好的笑。?
可以說是忽冷忽熱,讓人摸不清這個人真正的性格,但是卻又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對這個人產生好感……比如我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例子。?
但是現在的魏莊……不說別的,單他臉上的表情就不對。他不可能這麽笑得這麽白癡。我不禁疑惑,手在不知不覺中伸了出去,想要抓住麵前這具軀殼的手。?
“沈曦。”魏莊叫了我一聲,這一聲如同醍醐灌頂,立刻讓我清醒過來,趕忙把手縮了回去。我滿臉疑惑地看著他,隻見他擺出一副嚴肅認真的麵孔,說:“如果不是你,我就回不來了!”?
……?
這句話魏莊或許會說,但他隻會臉紅地看著我說。?
“哦?是麽?”白絮向這邊移動了一些,慢慢地靠近我。看到這個情形,魏莊的表情有些微妙了。他先是看了白絮一眼,具體是個什麽樣的眼神我沒有看清楚。隻是這一眼之後,屋子裏的氣氛變得奇怪了。?
白絮和魏莊之間,似乎帶著了某種對峙時才有的氣場。?
沈小曦的爪子抓緊了我的衣裳,渾身僵硬。我瞟了一眼魏莊,他還是掛著極為認真誠摯的表情,但我已經感覺到了——這個人不是魏莊。?
這個認知讓我的腦門沁出了汗,心髒鼓臊著,就快從口中吐出。?
我腦子裏飛快地思考著這個人的身份,他究竟是誰?他會是景銜嗎?要知道白絮都是過了這麽一陣子才察覺的,隻有景弦那樣的大BOSS才有可能完成這個任務。更何況以前的景弦假扮過叔父,來試探我和魏莊。?
我這下更是腳板心都冒汗了,仗著自己是鬼,輕飄飄地往後麵移動了一點,一邊挪一邊盯著這假魏莊的動作,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身體。我估摸著這殼子裏麵的應該就是魏莊了。?
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這具身體雖然還沒有醒過來,但他回應了我,緊緊地回握住了我握著他的手。?
忽然,他的嘴唇翕動著,艱難地呻.吟出兩個字:“沈曦……”?
一切如同閃電般迅速,讓人掩耳不及迅雷。?
這兩個字甫落,假魏莊就出手了。黑色的指甲暴長,指尖直刺向我的眼睛。沈小曦立刻拉著我向後退去,連帶著我手上拉著的也被拖出了一截。而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古舊的大刀便猛然揮下,刀韌閃著白光,瞬時將那黑色的指甲斬斷。?
白絮挺身向前,跨了一個弓字步。他原是右手拿刀,手腕向外使力。那個假魏莊見一招不成,另一隻手再次攻了上來。忽然,白絮左手猛地彈了一下刀背。那刀明明是厚背巨韌,但白絮這麽一彈,就變成了柳葉軟劍,波浪似地顫動著。假魏莊的手剛剛觸及到那刀身,就被彈了出去,撞在牆上。白絮趁機向前,大刀橫斬,那牆都劃出了一道窄而深的傷口。?
這雖然是我第二次見到白絮打架,但絕對震撼。他姿勢瀟灑流暢,肆意而發,卻偏偏能逼得假魏莊節節敗退。但現在不是欣賞別人打架的時候,有白絮在,我固然不害怕。但剛才我的身體裏傳來了魏莊的聲音,更是證明這裏麵就是魏莊,那就必然得把這貨給弄出來。?
“魏莊,快醒醒。”我拍了拍殼子的臉,他動得更加厲害,像是有東西要衝脫束縛般地掙紮著。?
“沈羲……”這個熟悉的聲音又從他的嘴裏溢出,聽得我心中激動不已。魏莊還在,這比什麽事兒都讓我開心。隻是魏莊怎麽會在我的身體裏?這個事實讓我疑惑非常,但事實當前,我隻能先把魏莊給弄出來了再說。?
“沈小曦,怎麽把你二爹弄出來?”我著急地問了一聲趴在自己身後的沈小曦,卻聽他遲疑了一會兒才不確定地說:“爹,你先別動,我覺得這裏麵有古怪。”?
“怎麽了?”我心中咯噔一聲,立刻去查看那人的身體,害怕突然發現個窟窿或者從皮膚裏鑽出蟲子之類的事情。但我想錯了,沈小曦說的有古怪並不是指我的身體,而是指藏在我身體裏的靈魂。?
我以為那是魏莊,但事實證明我錯了。他忽地張開眼,眼中殺氣騰騰,一隻手迅猛地抬起,卻陡然落下。而一隻鬼手脫離了,穿過了我的身體。我不明其意,直到身後傳來沈小曦痛苦的大叫。?
“啊!”這個聲音尖銳刺耳,如同指甲撓在黑板上。我被這聲音擾得氣血翻湧,口中溢出鮮血,心裏恍然想到假魏莊一進門就說的事,沈小曦現在不能接觸到其他人的皮膚。?
但我沒有想到他們居然來了這樣的一個損招!?
“爹!”沈小曦淒慘的吼聲又響了起來,我回身望去,隻見一團燃燒著的火焰在空中飛舞,不停地叫著我。那個火焰越燒越烈,燃亮了整個房間。?
“糟了!”白絮怒喝一聲,驚道:“他們要殺的是沈小曦!”?
我已經看到了這個事實,但現在更應該知道的是如何才能阻止這一切,我不想沈小曦死,萬分不願。?
沈小曦非常痛苦地嚎叫著,在房間裏竄動,如同著火的人在地上打滾。?
我不能坐視不管。身後的那個殼子攤在地上,而一個長相充滿戾氣的鬼跑了出來,手中揪著另一個鬼魂,那居然是——魏莊?!這是怎麽回事兒?為什麽一具身體裏麵會有兩個靈魂?我一時懵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所謂前門有虎,後門有狼。而有一個著名的問題就是,你媽和你女朋友一起掉水裏了,先救誰??
我曾經還沾沾自喜,因為我媽遊泳技術非常好。但現在同樣的選擇題出現了。?
沈小曦和魏莊同時遇難了,我該救誰??
事實上我誰也救不了。我就是個慫鬼,一無所知,典型性二缺。我哪怕是多了解一些知識,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最難買的就是後悔藥,我現在唯有做出選擇,是沈小曦還是魏莊,我不能幹坐著。?
我看向魏莊,眼裏是他傻呆呆的樣子,就如同缺了魂,而我的身體已經做出了選擇。我撲上去,一把將沈小曦抱住。雙手努力撲向燃燒著的火,但那不是普通的火,稍微湊近點就能讓我難受得趴下。?
“爹,別過來!”沈小曦慘叫一聲,躲開我的手,“這不是普通的火,你要是靠過來會被燒死的。”?
“那你怎麽辦?”我著急地大問,沈小曦沒有回答我,也沒有出聲。我著急了,又想撲過去,但抓著魏莊的鬼動了,他的指甲插進了魏莊的咽喉。?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那四個字——無可奈何。我感覺胸口堵得快喘不過來氣了,也還是無可奈何。一方是我救不了的沈小曦,一方是我同樣救不了的魏莊。無路可進,無路可退。?
這種無奈終於使我吼出了一聲:“白絮,我求求你救救他們!”說完,我就作勢跪下了。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這麽的無力,可我現在就如同一隻螞蟻,誰都能捏死,卻偏偏不能死。?
我這聲吼完,就發現一個很嚴重的事實。景弦來了,如果剛才白絮能脫身過來救人,那麽現在就是□乏術。景弦一個人將白絮牽製住,戰場也從屋裏打到了屋外。而秦三帶著一票人慢悠悠地晃了過來。剛才跟白絮對戰的那個人受了些傷,也跟在秦三的屁股後麵來到了我跟前。?
他冷漠地看了跪在地上的我一眼,伸手將那個癡癡呆呆的魏莊摟在了懷裏,毫不避諱我地問道:“可有損傷?”?
那個充滿戾氣的鬼嬉笑道:“當然有,這個東西從進這個屋起就想衝外衝,一直想竄到這個人的身邊。”那個人指了指我,不爽地問秦三:“把我的殼子帶來了?”?
秦三揮手示意了一下,一具熟悉的身體被兩人架了過來。一看那鋥亮的光頭我就知道這貨是誰了。居然是寧蚚那個不死的東西!?
他猛地撞入了自己的身體,如同典型壞蛋一樣運動著自己的脖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眼神充滿地威脅地看了過來。而秦三那邊,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數個光點從假魏莊身上飛了出來,假魏莊的臉立刻換了張模樣。而那些光點通通飛往了魏莊的身上,讓他的眼中漸漸有了神采,卻不能動,不能說。?
秦三見到他這個樣子,忽然就著急地說:“你別怕,等把魂魄都放進你身體裏,就能動了。”這聲音溫軟,說出來的話卻讓我心驚。?
我聯想到白絮說過的一句話,不禁顫抖地問道:“……他……他真的被分了魂?”這句話我沒敢大聲說,就是低聲說給自己聽。但寧蚚生了一對順風耳,我話音一落,他就亟不可待地解釋道:“那可不。比肢解還可怕,那是從頭頂到腳心一點點地扯開你的靈魂,就像是把肉一點點從你身體上扯下來一樣。本來是不能分解的,但景大師說如果他不分,就讓我們就去強.奸你。哼,幸好分了,要不我寧願殺了你,也不……”他喋喋不休地說著,笑得燦爛,那種陰鷙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我愣在原地,心裏隻知道魏莊居然遭受了這種的罪。?
那個憋屈感讓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著,眼睛轉向沈小曦,他還在燃燒,輕輕地用自己的身體敲著牆壁。我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燒死自己算了,還能跟著沈小曦一起化作塵埃。?
我也就伸出了手,屋子裏有其他人,沈小曦不敢到處移動,而且那種疼估計已經讓他疲於應對,所以我捉住他的時候,他隻是悶哼了一聲,掙紮的力量也不大。?
可我才不會讓他溜走,那種火焰的溫度讓我的手也跟著燃燒,疼痛使我的心反而冷卻了。我現在做什麽都不能挽回一些事情,比如沈小曦,我就救不了。我是個人,不是神。而魏莊,我更是無能為力。?
但有些事,不是不能做,就不去做。?
我不顧身體的疼痛,抱緊了沈小曦,一點點地向秦三他們移去。寧蚚沒阻止,估計他就是等著看我笑話的,而秦三卻皺了皺眉,說道:“此地不宜久留,走吧。”他抱著僵硬在原地的魏莊就想走,但是笑話,打了我的人,燒了我兒子,還想把我老婆帶走,這尼瑪要是不拚命,不讓對方血流三丈,我還是個爺們兒麽?我還有點血性麽??
“站住!”我大喝一聲,滿臉堆笑地看著那一眾陌生人,眼神從蹙著眉頭的秦三到一臉等著看笑話的寧蚚,再到那些或是輕蔑或是冷漠的人臉上劃過。?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們聽過麽?”?
“你什麽意思?”寧蚚嘲笑地看著我,眼神輕蔑到了極致,“你還想殺了我們?你不過就是一隻螞蟻。”?
我笑了,沒廢話。廢話適度是轉移敵人情緒,太多就是裝逼加腦殘了。我猛地撲了上去,沈小曦身上的火焰非常旺盛,一下子就竄到了對方的身上,當然隻是一點。?
但足夠了。?
我知道自己幹不過這一票人,可沈小曦還能活,當然我先要找出滅火的方法。引火燒別人的身,目的就是看別人是怎麽滅火的。雖然這方法很危險,但景弦用了連環計,把我的路子都封死了,我也隻能劍走偏鋒,獨辟蹊徑了。?
還好,這把火燒的不是別人,是寧蚚。?
這個總喜歡衝鋒的。他被那火燒得痛苦打滾,而我抱緊了沈小曦被秦三拿刀指著喉嚨。秦三的刀有些長,離我有些距離,我也就能放心大膽地靠近沈小曦,低聲告訴他:“兒子,你給我看清楚他是怎麽滅火的。你記得給爹報仇。”?
寧蚚不知道這是我的險招,立刻抽刀揮向旁邊一人。秦三就算是想阻止也來不及了,那人的鮮紅的血液澆灌在了寧蚚的身上,炙熱的大火瞬間熄滅。?
“中計了!”秦三低吼一聲,轉頭冷漠地看著寧蚚,惡聲道:“你被這小子算計了!”?
“什麽?”寧蚚皺著眉頭看著我,眼中不信。但秦三的話立刻就讓他相信了,秦三說:“這小子不是要殺了你,而是看你怎麽滅火。”?
但我已經知道了,原來要滅火是要用血。?
寧蚚瞬時惱了,拿刀向我劈了過來。?
但這算什麽,反正爹不活了!?
我一把拋出沈小曦,不退反進。寧蚚的刀砍在了我肩膀上,黑血用了出來,連帶著我的身體也缺了口,流了血。這一刀劈在了我的骨頭上,我的左手已經廢了。但手沒了,我還有腳,腳沒了,我還有嘴。?
我也不知道從哪兒生出那麽多的力氣,一把抓住了寧蚚的手,頭狠狠地向他撞去。?
他的頭太硬,我撞得有些暈,但得來的反作用力正好讓我從刀下脫出。?
沈小曦被我甩了出去,但兒子太傻,不肯走。我承認他這是繼承了我的性格,但現在留下來等於找死。?
我身上著了火,這下子又傳到了寧蚚身上去。他雖然也不管不顧地提著刀再次砍了過來,但那疼痛還是讓他的威力打了折扣。我見著地上自己的身體,忽然生出來一條計謀。趁寧蚚的刀砍來的時候,就地一滾就撲倒了自己的身體裏。?
進入自己身體的感覺很奇妙,有點像是坐過山車,頭暈暈的,幸好沈小曦猛地頂開了寧蚚,我才得以幸存。我見其餘幾人一點也沒有幫忙的意思,也就加速向窗戶跑去。?
此時的窗戶大開著,景弦和白絮就是從這扇窗戶上飛出去戰鬥的。?
“抓住他!別跑!”寧蚚的吼聲傳來,他們以為我是要跑路,但很顯然,他們都錯了。?
眼看著窗口近在眼前,我猛地轉身讓寧蚚的刀插在了我的胸口上。這下子把後麵的人驚嚇到了,見過逃命的,沒見過自己往槍口上撞的。?
這種冰涼的疼痛從心髒傳遞到四肢,讓我越加清醒。我的眼睛看到了屋子裏站著的魏莊,他在掙紮,眼睛瞪得大大的卻一點都動不了。我想對他說沒事兒,可我的氣喘不上來。?
寧蚚皺著眉頭罵了一聲,見狀要抽刀,我趕忙捂住傷口。鮮血這麽寶貴的東西可不能讓它濺出來便宜了這個王八蛋。?
沈小曦聲音尖銳地哭著,弄得我耳朵裏鬧嚷一片。他努力地往我胸前拱著,寧蚚見狀,刀又劈了過來。我不能讓他劈著我兒子,這個信念讓我有如神助,趕在他刀口落下的前一秒轉了個身,將沈小曦抱在了胸前,靠在了窗戶邊上。?
鮮血一滴滴地落下,全砸在了沈小曦的身上,澆熄了他身上的火焰,也澆熄了我的,可我的手已經廢了。?
“爹……”沈小曦渾身顫抖地哭著,一個焦黑的小肉團,卻在發著抖。我看在心裏忽然覺得悲涼,自己有了個兒子,卻是這麽個樣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可無論變成什麽個情況,我都是這孩子的父親。父親是用來幹什麽的,頭頂天腳踏地,腰杆挺直讓孩子學習的榜樣。我努力勾了勾嘴角,那血就從口中溢出,落得我滿嘴腥氣,有些卡在了喉嚨裏,有些滴在了沈小曦的身上。我不能拖延,這種時候演悲情劇的都是傻子,爭分奪秒的才是王道。我也就一邊放開手,一邊衝沈小曦笑道:“……活下去。”?
這個黑乎乎的肉團,落在了黑暗之中。身後的寧蚚意識到不對,想扒開我跳出去。雖然我是個無用之人,用身體堵窗戶的事情我也做得出來。?
寧蚚用腳踹,用刀子紮,我都死死地扒著窗戶框上,堅決不動一步。?
魏莊在那裏動不了,臉色一片慘白,嘴角都流出了黑色的血液,可我不在乎。身為一個男人,我要是連老婆孩子都救不了,我做什麽用??
最後,還是那秦三狡猾,喝道:“從門口走!”?
那批軍團的人就呼啦啦地往門口衝去,我心裏恨死秦三了。?
房間裏不一會兒就平靜了下來,就剩下扒著窗戶框的我,和站在屋中央不能動的魏莊。我看著他的眼睛,知道他想說很多話,可我等不了他開口了。?
我努力控製著身體不掉下去,然後一點點地從窗戶上下了來。鮮血不停地從我身上流出,我好好的一件白襯衫全染紅了,估計這滿臉血的樣子也不太好看,要不魏莊能用那種驚恐的眼神看著我??
我全身沒什麽力氣,等走到魏莊跟前隻能靠他身上了,眼睛裏忽然就流出了馬尿,因為我覺得委屈。?
“魏莊,”我估計這也是我最後一次跟他說話了,那不把心裏的憋屈講出來做鬼了也不會踏實,“我遇上那麽多次危險……你……從來沒有一次第一個出現在我身邊,第一個來救我……虧你還是上我的那個,嗬嗬。”?
魏莊沒說話,也說不出,就臉色慘白,一臉痛苦地看著我。?
我笑完了,又覺得這事兒其實就是個悲劇,沒什麽值得好笑的。我也就不笑了,衝他說道:“我不怪你,真的。這輩子我雖然沒娶了個女人,但我也算是有兒子有家室的人了,也不算白活。你看我剛才那樣子,估計就得給沈小曦的心靈裏烙印上一個永久的偉大印記。”?
我感覺身上真沒什麽力氣了,隻得將頭也靠在魏莊的肩膀上,死乞白賴地說:“但我有那麽一個事兒,特別地不爽。憑什麽……你就要叫我老婆?”?
魏莊肯定流眼淚了,我肩膀上濕噠噠的,我也就眯著眼睛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不抬頭還好,一動身上的力氣都跟被抽空了一樣,我看著魏莊好看的臉,忽然覺得無比留念。?
他哭得眼淚不停掉,還不影響美貌。那梨花帶雨的樣子看得我心疼,鼻子也跟著酸了,我也就強打著力氣安慰道:“別哭了,老婆。”?
我忽然想親親他,嘴唇挨上了,我也就往他嘴裏吹氣,可他半點沒有理解我的含義。?
我也就打起精神告訴他,“快吸啊,魏莊,這可是我最後一次讓你吸收我的生……”?
看吧,話多總是要遭報應的。我說著說著手上就沒力氣了,身體隻想往下滑。我忽然覺得自己就跟泰坦尼克裏麵的傑克一樣,一點點地沉入冰水,而魏莊的表情也終於多了一種,那就是咧著嘴大哭。?
我的後腦勺著了地,眼前天旋地轉,腦子裏全是過往的畫麵,還全都是一個畫麵——魏莊……?
看來,我是活該的,活該落得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