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說了,所謂真相也必須從長計議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決定的。辰溪,跟忠叔回去休息。都冷靜一下吧。”忠叔慈祥的雙目此時也帶上了一絲怒意,事態的發展完全不受控製。
薄薄的目光輕輕落在洛的身上,如初冬湖麵的薄冰冰冷卻脆弱,不知道自己還在期望些什麽,跟著忠叔走出去時嘴角泛起一絲苦澀,關上門,也許心也在這一刻關上了。
“辰溪,不要介意。忠叔相信你。”走到院中的時候已經一片漆黑,沒想到已經這麽晚了,院中的花草也似入眠了一般,安靜地隱匿在角落裏,但是絲絲花香還是透露出了他們的存在,純粹的連接著和人之間的關係,緊密而真誠。不像人,複雜到不隻是氣味這一條線,光是吸引是不夠的,信任可以建立一切也可摧毀一切。
“忠叔,謝謝你。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辰溪黑珍珠一般的雙眼閃動著看不透的波紋,開始討厭這個世界了。沒有比此刻更想要完成任務,回家也好去哪裏也好,隻要能釋然地離開就好。
“辰溪,你和我一樣,我們都很笨拙,一邊相信著自己,一邊依賴著別人的信任生存。一旦信任了別人就是全身心,隻要信任崩塌就會失去前行的動力,遇到事情的我們笨拙不會解釋,什麽也不會又怕受傷,我們,也隻有躲起來了吧。”忠叔的聲音低低地響起,帶著一次明顯的悲愴和無奈,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在這空曠的院落中,站立在小湖邊的兩人顯得那麽孤單,秋風小心翼翼地在兩人身邊吹拂,哀怨地低吼著。
“以前的我執著著美好的食物,剛開始的時候隻是食物而已,直到遇到他,從信任到背叛,心靈變得更加扭曲,做了很多傷害別人的事情,那些曾經心甘情願為我烹飪美食的人最後也都離我而去,我很不平衡,利用自己內心的脆弱傷害了他們。現在想來如果當時足夠成熟也不會到現在還留有遺憾。”回想著以前的事情,輕輕地訴說著,眼角的皺紋刻得更深了。
懊悔,到了現在還留有懊悔。辰溪的心也微微一抽,怎樣才能不留懊悔,證明自己的青白,然後再去的他的信任麽?
“忠叔,那你說,我是應該留下來弄清楚真相還是,應該離開,不再留戀?”有個答案在自己心裏,那麽這個問題又有什麽意義呢?在期待忠叔給出什麽樣的回答。辰溪傾城的臉上因為憂愁
而變得更加淒婉柔美,雙眼如黑夜的星星綻放光芒。
“辰溪,這個答案,應該在你心中。當初我選擇把他留在身邊,但事情卻越變越糟糕,連最後一點美好的回憶都被染黑了。離開的話,說不定還能擁有回憶。但是如果是你的話,留下來解決也許會得到更好的結局,不夠相同的,失敗的話就會失去所有。”忠叔的眼中閃著捉摸不定的亮光,辰溪麵臨的抉擇可不是自己當初那任性的遊戲那麽簡單。一步錯步步錯,失去愛別人的能力還是失去與愛人地未來,還是什麽也不剩下,這樣的遊戲是由什麽樣的人在操控著,殘忍而悲傷。
“答案,在我的心裏。”淡淡的唇重複著這句話,若隱若現的月色下洛溫柔的笑臉再次出現,那麽真實,兩行清淚從眼角流下,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芒,裹上一層淡藍色的憂傷,那張微笑著的臉慢慢變得冷淡,眼裏的溫柔漸漸消失如秋天的落葉一般枯萎然後融入塵土再也看不見。
“先回房吧。”忠叔的聲音顯得有些蒼老疲累,帶著歲月沉澱下來的憂傷。
不知自己是怎麽會房的,行屍走肉一般空白,躺在**,淡淡的月光還是透過窗戶的縫隙穿透進來。房間裏的隻有一張書桌一張木椅,一張石頭砌成的床,沒有任何裝飾,忽然心髒被狠狠掐了一下,這是他的房間。想到這裏,立馬直起身,心在催促著離開。是在害怕嗎?怕麵對他,還是······麵對他不會再回來不願見到自己的事實?
“吱~”突然,門被輕輕推開,月光趁機灑進來的時候,他們四目相對,驚訝之情溢於言表,雙方都楞了幾秒,心的反應快過大腦,瞳孔放大,身體也條件反射似的想走出這個房間,原本空曠的房間此時卻變得無比狹小。
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隻是麻木地往前走,看不清洛的表情,心裏的酸楚不斷地上升,想開口,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腳步漸漸變得緩慢,在等什麽,等他先開口?他又為什麽這麽無情······
“你睡在這吧。”洛的聲音淡淡地回響在辰溪的耳邊,心像是突然被溫水嗬護了一般,湧起一絲希望和欣喜,緩緩抬頭對上洛的側臉那般冷峻。“我去別的地方。”說著,麵無表情地轉身。
“真的不相信我嗎?真的不想再看到我嗎?”辰溪鼓起勇氣問出口,聲音已經隱隱有些沙啞。心裏在哀嚎,為什麽不願意多說一句安慰的話,
哪怕隻是一個讓人感覺溫暖眼神也好。
“我,相信證據。”洛停下腳步,顯然有些僵硬,心裏也慌亂了麽?沒有回頭,淡粉色的唇已經顯得有些蒼白,緊緊抿著,想說什麽但是眉頭卻皺得更緊。通透的臉在月光下更加清洌。
“那麽,如果我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怎麽辦?”辰溪的聲音愈顯落寞,竭力控製著眼空中的淚水。“要遠遠推開麽?”
洛沒有開口,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月光越清冷他的臉色越難看,唇邊已經茲出一陣殷紅。在忍耐什麽?
“我知道了。”忽然覺得連月光都消失了,一片黑暗中連他的模樣也漸漸隱沒,有時候沒有說出口的答案更加傷人。
腦袋很重,雙腳輕飄飄地就從房間裏跨了出來,擦肩而過的滋味不是那麽簡單就能體味出來的,夜裏的風重重地吹得辰溪身子一凜,沒有清晰的意誌隻是習慣性地伸手摟著自己的身體,沒有瑟瑟發抖,沒有多餘的動作,沒有一絲表情。不知道身後的洛是否有哪怕隻一眼的視線穩穩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他心裏有沒有為難。
月光下,辰溪的手指動了動,觸到衣服裏什麽異常溫暖的東西,像是有著一股魔力,低下頭,閃著銀光地鏈子,鈴鐺互相碰撞像是這夜地低語。
波多比,辰溪心裏默念著這個小精靈的名字,如果這個時候它在就好了,一定可以證明自己就算鏈子的顏色不同。為什麽偏偏不再出現呢?
為什麽明明是真的卻變成假的?洛本就是過客還是自己從來也不屬於真的一方?要留下來麽?就算受盡屈辱也不後悔麽?
月亮現出的一角變成銀色,容秋和張楚天的笑臉清楚地印刻在上麵。“我希望,以後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能把你們分開。不要因為年輕而驕縱,就算不了解珍惜的真諦也要完完全全地去守護對方。”張楚天的話清晰地回響在耳邊,麻木透涼的心仿佛被紮了一針,瞬間覺得腦中清明起來。怎麽能就這麽放棄呢,不過是小小的插曲罷了,暴風雨過去之後的風景裏會有最美妙的彩虹,什麽都不做就丟盔棄甲做逃兵的話以後一定會後悔吧。辰溪的嘴角上升淺淺的弧度,勾勒出月光下清冷的臉,眼角點點餘輝迅速被抹去。
洛,這是我們的第一個考驗,再困難我都不會做逃兵的。辰溪在心裏暗暗埋下一顆讓自己心安的種子,發芽的時候希望已經天晴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