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奏再度審視了一遍自己的計劃。

現在他一共有兩個身體在外活動, 一個是扮演著黑澤瞬的本體,一個是扮演著雨子的備用體。

此刻黑澤瞬正關著他的雙生哥哥, 除了不給自由外, 好吃好喝地養著他。胖是沒見胖,人的氣色確實是好了不少。除此之外,黑澤瞬時常戴著假發作為琴酒在外活動, 避免組織起疑心的同時盡可能地刺探組織情報。

而雨子這邊事情進展得也很順利。她和公安正式達成了合作共識,雖然雙方仍舊深有隔閡,互不信任,但至少在麵對組織時能勉強站在同一戰線。和江戶川柯南以及鬆田陣平的對接也落到了雨子身上。

在柯南的誠懇建議下, 雨子同意了讓FBI加入他們的陣營。認真說起來,秋山奏雖然不怎麽喜歡FBI, 但能多一份力量又怎麽會不願意。他一直沒有主動聯係FBI,是擔心力量太雜, 尤其是同時存在公安和FBI兩種力量的情況下會出現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到時候敵人還沒怎麽著,他們自己人先打起來了。

但是有了柯南, 這一點似乎不必太過擔心。

這孩子有種能讓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的神奇魔力。

不過有時候秋山奏看著一群大人和一個小學生討論打擊黑.惡勢力的場景總有點想笑, 哪怕他知道這個小學生其實年齡已經不小了。

說回秋山奏的本職工作。貨架上要賣的貨如盡隻剩下最後一個:【殺死雙生子】。

隻看著這個名字似乎很難想象它是一個什麽樣的東西。事實上如果不是它就那麽擺在貨架上, 秋山奏也不會將它和那種奇怪的作用聯係在一起。

【殺死雙生子】是一條銀色手鏈。

就好像提供貨物的生產者早知道他的售貨員會把這東西賣給一個銀發家夥,手鏈的色澤便取自他的頭發,銀色的光華閃爍流轉,就像是沉在河底隱隱搖晃的月光。

看上去多漂亮, 就有多危險。

【殺死雙生子】的運作方式是當使用者佩戴上這副手鏈,與使用者一胎所生的雙生者的生命力便會悄無聲息、源源不斷地被使用者奪走, 直到死亡。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鋪墊, 秋山奏對於賣出這件商品已經很有信心了。他相信在巨大的威脅下, 逃無可逃的琴酒不會介意拿出一點靈魂換取生的機會。

不過在徹底解決組織之前, 秋山奏暫且不會嚐試賣貨。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確定最後一份貨賣出去會有什麽後果。

有可能他會直接被某種神奇的力量帶出這個世界,在自己的死亡現場複活;也可能這一切隻是一場高級生物的遊戲,結束之後他就被拋棄——總之,在結果不確定的情況下,秋山奏需要先把要做的事做完。

雨子奏在東京郊區買了一棟別墅用作對組織作戰大本營。別墅獨立在山間,遠離別墅區,四周由公安設下了信號屏蔽裝置。

各方勢力都安排了一些核心人物在這裏討論行動方案。“影子”這邊自然是由雨子帶領,另外還有伯.萊塔和黑風衣跟著她。公安那邊由諸伏景光負責,安室透畢竟還要做波本,不能時時在此。FBI那邊,不用想,當然是他們的王牌探員赤井秀一在此。

另外還有像鬆田陣平這種無論如何想橫插一腳的零散人員。

這樣的配置,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輸了。

事實上,組織自從被藍橙酒毀了大半據點後就元氣大傷,一直都沒有完全恢複。此時的它早不複當初那般深不可測。更何況內部都快被臥底滲透成篩子了。

現在擺在眾人麵前最大的問題是敵人是隱在暗處的,到底要怎麽把他們逼到明麵上。

尤其是總部的所在。

雖然在原佳明的幫助下,“影子”已經得到了組織總部的位置,但是那個位置過於寬泛,他們需要更精確的定位。

不然一旦被組織察覺到,再度隱於暗處,很可能所有努力都會功虧一簣。

但是組織的大boss那位先生非常謹慎,貿然靠近總部附近探查,極有可能打草驚蛇,事情一時陷入僵局。

眾人都有些焦頭爛額時,雨子奏本人倒是悠悠閑閑的。

對她來說,組織的終結也意味著她個人的終結,反倒不那麽著急了。

別墅帶著一個幾百平方米的花園,雖然到了冬天,花都不開了。雨子奏還是時常往裏麵轉一圈。

她訂了好幾箱pu材質的假花,沒事的時候就到花園裏,一朵朵往枝頭纏繞。伯.萊塔跟在她身後,負責抱裝花的紙箱;黑風衣嫌棄這項行動太傻了,不肯參與。

可惡,要讓黑澤瞬扣他工資。

“真過分啊,雨子小姐。隻是不想和你一起犯傻而已,居然要告狀。不過boss是公正的,他肯定不會聽你的。”

糟糕,好像不小心說出來了。

雨子奏停下手上的動作,側過腦袋朝後麵看去。高高瘦瘦的男人擋住了些微天光,額前黑色的碎發懶散地遮住了些許眉眼;似乎是為了和代號相配,黑風衣很喜歡穿黑風衣。見雨子望過來,他強調道:“隻要不涉及哥哥大人的事情,boss都很聰明。”

不管什麽事情,我都聰明,不要給我加限定語。

雨子奏哼了聲,“他肯定會聽我的。”

黑風衣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他從伯.萊塔抱著的紙箱裏拿了一朵小粉花;伯.萊塔見他願意幫忙,高高興興地把紙箱往前遞了遞,像是生怕他反悔。

黑風衣將那朵小粉花纏在樹枝高高伸出的枝椏前端,一邊纏,一邊吐槽:“你為什麽要幹這麽傻的事情?”

雨子奏解釋說:“因為我想看看這個花園開滿鮮花會多漂亮。”

“你不都把這裏買下了嗎?等到春天來看不就行了。”

雨子奏沒說話。

她想,她大概等不到下個春天了。

黑風衣沒等到回音,看了她一眼。黑發女人側對著他,專注地對付著手中的小花。

他又看了眼伯.萊塔,羨慕他一事不知的單純。

過了一會兒,黑風衣想起一件事,他再度把目光放到雨子身上。因為被盯著看了很久,雨子瞅了他一眼,“你看什麽?”

黑風衣唔了聲:“在猜你到底幾歲。那個公安警察,就是那個眼睛像貓一樣的黑發警察之前問我你的年齡。”

“嗯?你怎麽說的?”

黑風衣聳了聳肩,“我就說不知道,我從認識她起,她就長那副樣子,好像從來沒變過,十五、五十的都一樣。”

雖說雨子奏不在意,不過打聽女士年齡這種事可不像諸伏景光的風格。

是有些懷疑吧?

畢竟兩人三年前見過一麵,雖然是在晚上。不過18歲和21歲可能差別不大,18歲和15歲的差距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嘖,一定是當時喝了太多酒、又突然被諸伏景光問到了的緣故,居然做出這麽漏洞百出的回答。

隻能再想辦法打打補丁。

不過諸伏景光幹嘛對她的年齡這麽在意啊……不就是喝了點酒,還打算深度參與掃.黑除.惡嘛,這個公安警察不會還打算管東管西吧?

不不。雨子奏很快又自己否認了。

先不說諸伏景光不是那麽沒分寸的家夥,再說自從那天得知她的年紀後,他就有點……嗯……繞著她走?甚至他都有幾天沒出現在她麵前了。

也可能隻是最近對方事情很多,太忙了,畢竟他人雖然不在,卻時常托人給她帶一些小禮物,像是小蛋糕、彩虹糖什麽的。

好像真把她當小孩子了。拜托,16也不是6歲啊!她才沒那麽幼稚。

也許她可以想辦法試探一下對方到底怎麽想的。這麽好的工具……啊不是,偷摸大雞,完全不想和對方生疏啊。

想念他的特製早餐了。

“你幹嘛去?”爬到樹枝上纏花的黑風衣呆呆地看著扔下東西準備跑路的雨子。後者朝他笑了下——仿佛一樹白雪撲簌簌地在月光裏墜落,“我出去一趟,今天要幫我把這一箱弄完喲。”

黑風衣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再看看一箱子的pu花,抽了抽嘴角:“……我就知道我不該這麽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