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四章 不散沙

危急之時,王囍突然看到前麵的空石球,指著石球叫道:“走,上去,上去!”石球的下麵布滿了蠍子,要上去必須要踩到蠍子群裏,這樣做當然不妥但是沒有辦法了,王囍帶頭一腳插進蠍群,迅速踮腳跳起抓到石球邊布,**呀**,一發力躥身子結果石球地基失穩,整個石球和他一齊倒下,蠍子如潮水般圍上去,王囍感覺到渾身上下疼痛難忍,王芳叫著伸手去拉王囍,蠍子已經跑過來幾隻了,他們硬是拽住她沒讓她做傻事,王囍就在他們眼前活活地被蠍子吞掉了。

何武手舞足蹈地忙亂,幾個人都擠作一團,緊貼著牆用腳踢趕爬過來的蠍子,王芳哭嚎他哥哥傷心欲絕,他們情緒更加複雜多變,羅建樹伸手拎起地上的包袱往腳下一塞,隔著包袱把蠍子往白骨堆裏麵踢,一時慌張,包袱被他拿倒了,口子朝下一下掉出來一大摞雜物。何武聽到“嘩啦”聲低頭一看,地上一麵鏡子明晃晃得亮。隨即,他想到銀蠍子傳說中趴在銅錢上的蠍子害怕鏡子反射月光,不管燭光行不行,先試一下再說。

他慌忙撿起鏡子,王芳傻站著哭吊著臉,他拍她肩膀說:“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來!”他安排他們把蠟燭全部放到一起,然後用鏡子反射光照射蠍子。沒想到,王芳用來梳理頭發的銅鏡竟然真逼退了蠍子,效果十分明顯,所有的蠍子在受到反射光的照射後立馬轉頭往牆上四處逃竄去,中間這塊一個渾身浮腫發黑的屍體出現了,王芳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撲過去抱著王囍大聲哭起來。

王囍的身體浮腫得他們都認不出來了,臉型完全改變。何武緊張的心得到了放鬆,羅建樹摸著鏡子問何武怎麽知道鏡子可以驅退蠍子的,何武說完全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了!李富商拉過王芳安慰她,王芳埋頭抱住李富商聲聲呼喚他哥。王芳哭了一大會,說要就地給他哥挖個墳埋了,人死不歸土哪行?

何武好奇了,蒙古**那邊不是流行天葬嗎,問她怎麽還講究這個?王芳沒有回答他,一門心思要挖個坑。李富商看到周圍這麽多的沙子,想到可以用沙子掩體不必苦苦地挖墳,留點精力挖這邊牆下麵爬到牆那邊去才是最主要的事。他一麵安排他倆趕緊在牆下挖坑,一邊和王芳捧沙子往王囍身上蓋。

石球剛才摔落下來裂開了好幾處,沙子灑漏出一大半,呈楔形堆積在一塊,他倆忙碌到王囍的下半身時,李富商忽然抓到一把不散沙,和之前一樣,手心中央有一塊硬物,之前遇到緊急情況了沒有找出來看,他一點一點摳掉旁邊的沙,留出中間這塊成長方形。真下力捏發現這東西其實是軟的,隻是外表比較硬。

他把這東西放到地上要用刀切,王芳也抓了一把不散沙,沙裏的這種硬物還不止一個,沙堆往底下去全是這種硬物,要說它有粘性將沙子全粘在一起的,李富商一刀切下去竟然切出一股綠水來,這東西隨之動起來,嚇得他趕忙丟掉便讓她離遠點。李富商第一感覺是這東西有危險性,但是王芳堅持要給他哥哥埋個全身,李富商拗不過她,隻得用摻雜著這種硬物的沙子繼續給王囍蓋好,此時,羅建樹和何武也已經挖出一個勉強可以從牆底下挨過去的坑。

李富商將身上的包袱取下來塞進坑中,然後自己趴到地上將蠟燭從底下伸到那邊,蠟燭沒有過。何武在後麵笑著說:“吆!懂行啊!”李富商回頭說別在這講風涼話了,地上那還有一枚銅子撿起來別落在這裏,伸頭進去。

地上果然一枚銅錢,何武撿起來一聲不吭揣到懷裏,其實他知道陽間的錢不能丟墓裏的規矩。已經連續死去兩人了,李富商預感到事情不大妙啊!探視到這邊沒什麽大情況,便縮回頭和他們說一聲安全,自己整個身子擦著地鑽到坑中,然後貼著地麵一點一點挨過去,弄得渾身是土。

他們跟在後麵一個接一個從坑裏挪到牆這邊來,王芳拍打身上的灰,李富商忽然一抬手作出讓他們別出聲的手勢。本來鍾乳石濕噠噠的頂壁到這邊就成了沙牆了,而且兩邊也全是沙土質的牆。李富商觀察好些時候了,就等著大家到齊了,才敢伸手去摸牆上的沙,稍微碰一下,沙土就會掉下來一些。

何武黑著臉讓李富商不要碰牆,就目前的狀況看,這裏是沙土牆了,肯定不結實,一絲絲的震動都可能引起沙土的坍崩。李富商說不不不,指著牆上的凸起說:“有這些東西在,沙也是不散沙。”沙是河水衝撞石頭形成的細微小顆粒,不會天然在地下形成的,可是仔細勘察一番,發現沙土不像是從外麵運輸進來再人為地糊上去。

他們沒有逗留此處,往前走更看到地上橫屍遍野,都是化了屍的白骨,除此之外,旁邊還斜靠著大量的石像。他們急切想知道前麵發生過什麽事,羅建樹走在最左邊,突然腳下一空,掉下去了,一聲慘叫,他們才看到左邊這塊竟然是空的,就是說他們站在地下懸崖的邊上,王芳“娘呀”一聲叫趕緊往右邊靠。

急著朝這邊走,沒有一人注意到左邊還有個裂穀,不知道多深,因為沒人敢去探頭。不過,可能下去就沒了。發生了什麽?何武有些慌亂了,李富商也受不了打擊了,真是人到背處喝水都被噎到,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已經死了兩人。和左邊成鮮明對比,右邊卻有好大一塊空地,除了各種人物姿勢的石像外,竟然還有數以百計的相互擠靠在一起的黑釉瓷缸。

李富商自己給自己打氣,就剩他王芳和何武了,一定要有人做個榜樣帶頭振作起來,不然大家誰都走不出去,他張口想說話來著的,底下忽然傳來羅建樹的喊聲。三人大吃一驚,哎,沒死,“你沒死啊?”何武陰陽怪氣地來了句,他倆同時“呃”到,而底下立馬傳來羅建樹的罵聲:“你娘的,你怎麽不死?”

羅建樹說他好像被繩子纏住了,他們問他下麵什麽樣,他說蠟燭過了什麽都看不見。李富商讓他別急,自己慢慢走過去,由於地上也是沙土地,他怕一不留神,自己也會翻下去。再往前走就是崖邊了,李富商抖著心,想:真是沒辦法了,不然打死我也不來救你!

想是這般想,李富商還是改正了一貫的猥瑣作風,顯得十分主動和鎮靜,拿蠟燭朝底下一照,看到的竟然是一張巨大的白絲網,不是蜘蛛網,蜘蛛網是透明色的,乳白色的網絲,難道是蠶絲?羅建樹在自己正腳下,剛才掉下去的時候被白色網絲接到了,不然底下那黑乎乎的深穀,不是摔成肉沫就是被拍成照片。

大事看來是沒有的,不必驚慌,但是羅建樹說這絲粘的很,動彈不得呀,想法子把他拉上去呀!李富商一聽到這,隱約明白了,蠶絲還粘?沙土不散也是被什麽東西膠在一起的,難道沙裏的東西是會吐粘絲的蠶?是叫沙蠶?他隨即問何武知不知道沙蠶。何武說他沒聽過,王芳呢,王芳說她也不知道。

蛛織絲蠶抽繭,底下這片白色網絲越看越像蠶絲。他再次衝底下大喊讓羅建樹堅持一會,走到瓷缸那,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每個瓷缸裏麵都插著幾根粗壯的木棍,地上扔的也有好多,死人的手上大部分都抓著木棍。

李富商拿了根防身用的,瓷缸高出他兩個頭,幸好缸旁邊有個石台,站到上麵看到瓷缸裏麵滿缸的濁黃色的膠裝體,似乎是脂肪凝固後形成的固合物,用棍子一搗就一個窩。李富商心想這怎麽這麽像豬油呢,何武按李富商的吩咐站在靠近崖邊的地方提著蠟燭給羅建樹安慰,唯一能喊的隻有王芳,他忽然覺得少了兩個人的感覺竟是如此空曠。

來的時候帶繩子了嗎?李富商忽然想到問,何武遠遠地說帶了。李富商一生氣,說:“你怎麽不早說?”何武悶著不說話,掏出一捆繩子,對底下羅建樹說:“還真沒想起來我還帶了繩子。”李富商在後麵啞口無言,看著何武將繩子丟下去,繩子落在羅建樹身上。羅建樹伸手抓住繩子擱手上繞了幾圈,他們仨拖長繩子,離懸崖邊好幾丈,才敢用力往上拉,繩子勒得崖邊的沙土直刷刷往下掉,羅建樹衣服粘著蠶絲,一拉,蠶絲就揪住他,脫離不開。

李富商跑到崖邊,叫喊讓他把衣服脫了。羅建樹照做,他們問有沒有好,他卻突然在底下叫起來。他們仨又往崖邊跑,看到蠶絲上爬滿了黃色的蟲,由於蠟燭光黯淡,不完全能見到蟲子長什麽樣,反正有好多已經爬到羅建樹身上了,難怪他會撕心裂肺地叫。

現在不是慌的時候,李富商如同“天降大任於斯人”,有強烈的使命感,低著頭跑回來,喊他們:“別看了,快過來拉!”羅建樹雙手上的繩子一緊,慌亂中才意識到衣服還沒有脫,可是手被拴著,又騰不出來,急得他大聲嘶吼讓別拉別落,結果他們在上麵隻聞其音卻不能懂其意,還卯足勁狠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