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歸來吧(中)
“明年的Wsop?”陳大衛皺起了眉頭,他自言自語的說道,“還有一年的時間……不行,那太晚了。”
他從沙上站起來,也走到玻璃窗前,和我一同凝視著窗外那不停閃耀的霓虹燈、和那繽紛絢爛的煙花。沉默了一會後,陳大衛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最遲今年,今年以內,我和煙頭還能壓下這些不滿的聲音。”
他拿出了一個黑色封皮的行事薄“讓我看看,本年度最後一場巨鯊王俱樂部的活動是……十二月三日。也就是說,神奇男孩,你要在這個日期前,趕回拉斯維加斯,參加這次活動。”
“還有。”陳大衛接著說了下去,“在活動開始前,你必須向所有成員道歉,並且擔下所有責任。不過你大可以放心,在這場單挑對戰之前,你並不是巨鯊王俱樂部的一員,所以沒人會為此而指責你。”
“好,那麽……這是什麽活動?”
“HS第八季前半季。”陳大衛若無其事的說道。
在那一刻,我甚至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我猶豫著問“您說的是HS?”
陳大衛很肯定的點了點頭“是的,HS。”
HS的全稱是High Staes oer,“大賭注撲克比賽。從2004年開始,由BB體育頻道和拉斯維加斯的凱撒皇宮娛樂場聯合舉辦。盡管這項賽事並沒有什麽悠久的曆史,也沒有什麽高額的獎金,但它卻在近幾年間,迅的成為了影響力僅次於Wsop的無限注德州撲克比賽
Wsop的魅力在於,無論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鯊魚、或者是魚兒,隻要你能拿出十萬美元的報名費用,你就可以憑借自己的技巧、或者運氣,參與爭奪那條金手鏈,以及高達接近兩億美元的獎金。盡管錢圈的名額。隻占所有報名者的十分之一,而想要坐進決賽桌的話,更是隻有千分之一的機會但你至少可以希望,可以憧憬
就像大仲馬在《基度山伯爵》裏寫下的最後一句話——
生命的真諦就在於,等待和希望
但HS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比賽和Wsop相比,除了最初買入時的百分之五優惠(亦即每買入一千萬美元,舉辦方贈送五十萬美元),HS沒有任何獎金所有贏利的期望,就在於能夠在牌桌上拿走對手的籌碼是的。這並不能算是一場真正的比賽,如果真要歸類的話,它應該被歸為現金桌一類
但HS迅走紅,吸引無數巨鯊王參加、也吸引了無數觀眾坐在電視機前觀看這完全是因為它們對於參賽牌手的嚴格遴選每位參賽牌手都必須是巨鯊王俱樂部的成員,或者需要至少十名巨鯊王的聯名推薦也就是說,即使你豪富如比爾蓋茨,也並不一定就有機會參加
好,讓我們再形象的打個比方,Wsop就像是足球裏的世界杯,有強隊,也有廢柴(比如2002年的中國隊),而HS,則是歐洲杯……不,它更像是歐洲冠軍聯賽,集合了所有足壇精英的冠軍聯賽
可是……即便我現在完全有資格拿到HS的邀請函,但說句實話,我也並不想去因為這場比賽的買入費用是——最高五千萬美元,最低也要一千萬美元
而我的全部家產,就是放在錢包裏的。那張一千零八十萬美元的支票
“那麽……我能不能不參加?”我有些遲疑的問道。
陳大衛點著一支煙,吐了一口煙霧“當然可以,這是你的自由。不過,神奇男孩,接下來我要說的話裏,並沒有任何威脅你的意思,隻是想要陳述一個事實……”
窗外的夜幕中,又有一朵煙花炸開,化成千萬道絢麗之極的流星,為這夜幕增添了無窮的魅力。就在這個時候。陳大衛緩緩地說道“那就是,我和煙頭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巨鯊王俱樂部四分五裂。我們必然會說明一切真相,然後將矛頭指向那個因為愛你,而給你投資的小女孩。她將迎來巨鯊王俱樂部最殘酷的複仇。”
“不,我的意思是……”我的腦袋已經有些短路了,我並沒有任何讓堪提拉小姐,去麵對那個三千億美元複仇的意思我喃喃問道,“陳大……哦,東方快車,我能不能在那個時候,隻是道歉,而不參加HS?”
“當然不行。”陳大衛搖了搖頭,再次吐出一口煙霧,“你已經在這場戰鬥裏,找到了五千萬美元的投資,好,就算是兩千五百萬,但是你贏了。這隻會讓你的投資價值增高也就是說,在HS開始之前,你沒有理由,會找不到一筆一千萬美元以上的投資,不是麽?”
在我的沉默裏,陳大衛接著說了下去“之後的HS,你參加與否,都無所謂。但十二月的這一場,是你第一次以巨鯊王俱樂部成員身份,參加的俱樂部活動……”
“那麽,在此之前沒有別的活動了嗎?”
陳大衛微微點頭“是的。現在已經十月份了,整個十月和十一月,都是旅行的好季節。盡管歐洲也有一些高額獎金的撲克比賽,在這兩個月裏舉辦,但絕大多數巨鯊王都不習慣在拉斯維加斯之外的地方戰鬥。隻有HS,巨鯊王們才會到齊,你也才有機會向他們解釋,其實這件事情無論是煙頭、還是我、亦或是那位小女孩,事前都並不知情。而你,隻是不懂規矩。”
在他說完這句話後,我們都沉默下來。我閉上了眼睛,任由內心不斷的鬥爭、搖擺、和掙紮……直到最後,我終於做出了決定。
我轉過頭來“東方快車……”
這句話到這裏就曳然而止了,因為陳大衛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我的房門敞開著,房間裏也空****的,除了茶幾上的那個橙子外,沒有留下任何他曾經來過這裏的痕跡。
這一夜,是除了知曉父親死訊的那一夜外,我一生中最心神不寧的一夜。無數的撲克牌,在我的腦海裏交替出現。一合上眼,我就會看見大堆的籌碼,在牌桌上被各種各樣的手推來推去。剛剛睡著,就會夢見自己拿到四條、驕傲的推進所有籌碼,然後看不清麵孔的對手冷笑著跟注全下,並且翻出皇家同花順——
這種夢我重複做了很多遍,以至於我記得清清楚楚,那把牌裏,我的底牌是兩張紅色的,而公共牌是黑桃、Q、0、2,而河牌是——草花。
不管怎麽說,這一夜終於過去了。
一大早,我就起了床,收拾行李、預訂機票、退房……忙完這一切後,像往常一樣,我準點走進了夢幻金色大廳。
唯一不同的是,我的手裏,拿著堪提拉小姐給我的那張金色名片。
成為巨鯊王之後,第一個令人頭痛的問題,在我看到詹妮弗·哈曼的時候,就生了——是的,我可以習慣稱呼堪提拉小姐為阿堪,因為她是我的同齡人,也可以慢慢適應著,稱呼古斯·漢森為鐵麵、陳大衛為東方快車,因為這些外號並沒有什麽別的、不同尋常的意味,但是……
當詹妮弗·哈曼笑意盈盈的和我打招呼的時候,我卻支吾了半天,怎麽也沒法叫出那句“詹妮弗小甜心”
沒錯,我怎麽可能稱呼一個年齡比我母親還要大的女士為“……小甜心”
我想我這個時候一定顯得很滑稽可笑,因為站在詹妮弗·哈曼身邊的邁可·坦裏羅哈哈大笑起來。他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著我,並且對我說“我原本就一直覺得,他們給她起的外號不太妥當。因為我知道,終將有這麽一天,會出現一個年齡比我們的孩子還要小的巨鯊王。不過沒事,鄧先生,這隻是一種稱呼而已,習慣就好了。”
可這種稱呼……要我怎樣才能習慣幸好,哈爾平先生解開了我的窘境。他走到我們的身邊,微笑著對詹妮弗·哈曼說道“你們可以坐進牌桌了。”
在這一天的比賽裏,堪提拉小姐也顯得和我昨夜一樣的心神不寧,她不斷的看向我,每一次場間休息的時候,也都會坐在我的身邊,倚靠在我的臂間,溫順得像一隻貓兒——事實上,在此之前她也這樣做過。但那時,我並不知道,她對我的那份情感。
第三次場間休息後,大約七點鍾左右,我悄然起身,離開了夢幻金色大廳。
再次在空中飛行了將近二十個小時後,迎著同樣的曙光,我終於回到久違了的……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