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三族說生計 二仙悟自然

還是玄雲見他們無有神通,手下留情,盡量控製火雲)+他們性命。

那邊玄竹也祭出一樣事物,其色綠中帶紫,其形如劍,又如竹葉,上有縱紋,古樸自然。其名紫繡劍,乃是玄竹因為沒有攻擊法寶,又不欲使紫竹枝沾了殺伐因果,損了功德,故取了紫竹枝上的一片竹葉,自行煉製而成,威力雖然不大,但玄竹本來就不喜殺伐,又見此物合乎自然,倒也喜歡。

此物本不是凶器,隻要不是刺在要害部位,雖是皮開肉綻,卻無性命之憂。不過那些酣戰之中的羽民,卻是要吃一些苦頭了。

他們各自現了神通,那些羽民和蟻民,這才知道厲害,都停下手來。

便見羽民之中,出來一個長者,麵相倒不凶惡,向他們施禮道:“兩位道長,我族在此獵食,未曾對兩位有絲毫冒犯。兩位何故出手,傷我族中之民?”

玄竹見他還故作不知,彬彬有禮,以為他表麵忠厚,內裏奸惡,心中更氣,喝道:“這些蟻民也是有靈識的生靈,你們將其做了口中之食,豈不是滔天罪孽?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如此殘害他們,不怕因果報應乎?”

那個羽民訝異道:“我等自生洪荒以來,在這樹林之中,世世代代以蟻民為食,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倒是首次聽得這番道理。”其他羽民,也都露出訝異神情,就連那些蟻民,都是很好奇的望著他們,仿佛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番理論。

玄雲也有些訝異,問那些蟻民道:“他們如此殘害你們的族人,你們毫無怨恨,莫非是甘心為食,麻木不仁到了如此地步?”

那些蟻民聽了,神色卻是奇怪,也無人出來爭辯,也無憤怒之色。

玄竹以為他們是膽小懦弱,所以才如此,更是可憐,微微歎息一聲,將紫竹枝一揮,甘霖灑下,那些受傷垂死的蟻民,便都恢複了過來,骨續肉長,完好如初,精力比以前還要充沛。

不料她這樣施為,卻陡然引出了一番變化,隻聽樹葉嗖嗖抖動,一片吱吱咯咯聲響,周圍的參天巨木,似乎活了過來,雖然不能移動,但是枝幹震動揮舞,顯得極為憤怒!

原來這些巨木。也都是有靈識地生靈!

就見其中一棵老樹說道:“二位可憐這些蟻民。卻如何不可憐我們巨木民?”顯然說話不太方便。語速極緩。聲音甕聲甕氣。但是卻傳得老遠。

玄雲問道:“你們巨木民又有何委屈?”

那老樹說道:“二位看看我地身上。自然知曉!”

兩人向這老樹看去。隻見樹身之上。坑坑窪窪。幾乎都被掏空。盡是蟻穴。慘不忍睹!

老樹說道:“二位隻看到羽民吃蟻民。卻沒看到蟻民吃我們巨木民。我們受了先天限製。不能移動。日日受這些蟻民啃噬。一時又不得死。似如此。要受千百年折磨。這才斷了生機。化為塵土。其中痛苦。若不是親曆。你們誰又能想得到?”聲音之中。滿含憤懣!

玄雲與玄竹聽了,想想這位巨木民的遭遇,也是不寒而栗,無言以對。

那老樹又說道:“你們說羽民凶殘,我卻說羽民慈悲。他們巢於樹上,僅僅是借得一個棲息之地,其他一無所取,與我巨木民為友,為我族驅蟲除害。若無羽民一族,我巨木民一族,隻怕早已不存於世矣!”言下之意,真正殘暴的,反而是那些看似懦弱無助的蟻民!

玄雲與玄竹明了端的,一時倒不知道說些什麽。隻是二人確實見事不全,想法有差,不能將罪責全歸於羽民一族。因此將竹枝揮動,灑下甘霖,治愈了附近的羽民與巨木民。

那老樹得了三光神水滋潤,被蟻民啃噬得幾乎一空的身軀重新長出木質,蟻穴一個個全都不見,宛如新生。他舒服得呻吟一聲,感覺無比的暢快,喜道:“自我出生以來,近千年都沒有這麽舒服過了!”他們巨木一族,若是能活過千年,便能自由移動,不必受先天限製,這是一個關口。這老樹已有九百年樹齡,若是沒有遇到玄竹,鐵定要被蟻民啃噬而死,如今卻是有九成把握能度過千年難關了。

因此,他對於玄雲與玄竹二人,不僅敵意盡消,反而甚為感激!

蟻民聽他們兩族都把罪過推到自己身上,心中不服,也有一個出來說道:“天地生我蟻民,無筋骨之強、爪牙之利,上食埃土,下飲黃泉,乃是天生命運。就連啃食些朽木維生,難道也是罪過嗎?”

他們三方各執一詞,都是在理,饒是玄

竹修行日久,見多識廣,一時不能判斷對錯,也被難t

這羽民、蟻民、巨木民都生在此處,自有他們的道理。若無巨木民,羽民和蟻民便將無巢無食,不能生存;若無蟻民,巨木民便隻生不死,難以更新換代,空出資源;若無羽民,巨木民便都將被蟻民啃食。三者互相製約,互相生克,卻是難以說誰對誰錯。

三族見他們二人沒有主意,便都互相指責,巨木民控訴蟻民陰毒,蟻民痛罵羽民殘忍,羽民也毫不理虧,認為他們所為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玄竹也是無奈,輕歎一聲說道:“爾等所作所為,都為果腹生存,也是天生命數,彼此相生相克,難有是非之分。不過我等既然遇到,卻也不能坐視。我便以甘霖施法,使爾等在百年之內,不需取食,自得溫飽,如何?”

三族都是普通生靈,對那三光神水的神妙已經親見,聽她又要施展仙法,如何不喜?何況百年不需取食,雖然不能完全解決問題,但也是暫時無憂,因此都紛紛謝了玄竹。

玄竹便持紫竹之枝,在三族生靈上麵輕輕揮灑,頓時甘霖入體,氣足神完,腹無饑餓之感,再也不須取食。

離開此地途中,玄雲對玄竹說道:“師姐之法,固然可解一時苦難,卻隻能治標,不能治本,與師姐往常的手段不同。”

玄竹問道:“師弟,依你之意,該當如何處置?”

玄雲歉然一笑道:“此事難分對錯,我也沒有處置良方。”

玄竹歎息一聲,說道:“天地生靈,各有秉性,相生相克,才得均衡,實無對錯。我雖慈悲,也隻度有緣者,卻逆不得天道。他們三族相爭,我若隻救一族,卻是害了另一族,徒勞無功。若是三族皆救,反而會令其戰況更加慘烈,實際上也是害了他們。因此隻用權宜之計,讓他們暫時得到安寧罷了!”

玄雲思索一番,說道:“師姐明見,也隻能如此了!”

玄竹又說道:“昔日在萬壽山時,聽師尊講解自然大道,當時似懂非懂,一知半解,如今想來,卻都是至理名言!”

玄雲也想起鎮元子昔日之言,與此時情形相互印證,半懂不懂之處,果然豁然開朗,隻覺得句句在理,切中要害,也歎道:“難怪師尊說自然大道,最是難解,當時我還不以為然,以為淺顯易懂,有甚難解?如今看來,當時確實是一句未懂。”

二人相互感歎一番,都是明白了許多自然之理。

從此之後,玄竹雖然以生養大寶,行慈悲之事,不過所修持的大道,也不知到底是生養大道,還是功德大道,還是自然大道,連其他幾位同門,都揣摩她不透。隻知道她道行越來越深,對於大道領悟得越來越多。同門之中論起道來,無人可以說得過玄竹。

不過玄竹修為雖然一日千裏,表麵卻是不動聲色,這點倒與鎮元子有些相似。

二人一路走馬觀花,這一日,正行到一座大山之下,陡然見天空有兩道遁光射來,一前一後,其疾如電,似乎在相互追趕。

前麵那道遁光,宛如一道灰蒙蒙煙霧,中間更有各色彩星閃動;後邊那道,卻是碧玉顏色。

突然玄雲驚訝地說道:“咦,那後麵一道遁光,怎麽倒像是玄素師姐的神通?”他們八人一直在萬壽山一起修行,對於彼此修持的道術,不說了如指掌,也是非常熟悉。

玄竹一看,也說道:“沒錯,正是玄素師姐無疑。”

正說之間,前麵那道遁光,似乎被追得急了,慌不擇路之下,往下一紮,就投入了大山之中。

兩人對著後麵那道遁光迎了上去,果然乃是玄素,正發力猛趕,神情氣惱之極,模樣還有些狼狽,似乎還吃了小虧。

玄素見了他們兩人,麵露喜色,停下遁光,說道:“咦,四師妹,六師弟,你們怎麽也在這裏?”

玄竹說道:“我與六師弟正欲往東南一行,路經此地,遇到師姐,實屬巧合。不知師姐行色匆匆,卻為何事?”

玄素麵露怒容,氣道:“我在西南遊曆之時,在十萬大山之中,遇見一個道人,正在用鮮活的生靈祭煉法術,因此上前說了幾句。豈知說著說著,左臂先已已經失了知覺,才知道中了他的術法,還好及時用功將其封住,這才沒有繼續蔓延。他如此陰險,我定要將他追上,討還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