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章 異族勢大難守拙 燭龍舌巧易動心
紅雲破散的真身,對於鯤鵬、帝俊等輩雖然無有大用,對於異族來說,卻非同小可。須知數量積累,終成質變。就見雲團之中,有虯龍吃著吃著,陡然周身大放紅光,身軀暴漲,雙角突出,竟然在片刻之間,進化成了螭龍。那螭龍得了這番造化,仰天長吟,興奮不已。旁邊的其他龍眾見了,更加振奮,朝紅雲拚命吞食。
此番變化,在各個地方,在吞食紅雲的各族之內,比比皆是,此起彼伏,不斷發生。這一場洪荒眾生的大劫,對三族卻是前所未有的福緣,不知多少龍、鳳、麒麟得了天大的好處,提升了實力。
這一吃,便連續數年,方才將天空的紅雲吞食幹淨,還了洪荒本來麵貌。
龍、鳳、麒麟三族吞食紅雲,拯救了洪荒萬民,也是順應天意。因此洪荒眾生都是感激不已,奔走相告,頌揚三族恩德。也有一些普通的智慧種族,從此對三族頂禮膜拜,舉族信仰追隨。其中又以龍族恩威最重,追隨者最眾。
此事之後,異族勢力飛漲。燭龍麾下,有蒼龍過萬,其餘蟠龍、蛟龍、螭龍、虯龍、角龍、應龍、蜃龍、夔龍、黿龍、虺龍、螯龍等等,不計其數。若以五行而言,其中吞食紅雲的赤龍最多,實力最強,其餘尚有青龍、白龍、黑龍、黃龍,也為數不少。龍性本**,又好與其他獸類**,生有許多似龍非龍之類,計有贔屭、鴟尾、蒲牢、囚牛、狴犴、霸下、睚眥、獀猊、椒圖、嘲風、犼等等,都為龍族後裔。故此後世傳言“龍生九子”,“九”為虛數,以喻其多。
這些龍族之中,除燭龍之外,便是修進了大羅境界的,也有六位蒼龍,可見其強大。
鳳凰、麒麟二族,同樣得了許多便宜,實力隻比龍族略遜,但也差不了太多。
異族實力膨脹,燭龍便靜極思動,忍不住暗暗謀劃起來。
這一日,燭龍喚來一條蟠龍,道:“你去將鳳凰、麒麟二族族長請來我浮龍島,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蟠龍興雲而去,不過一時半刻,鳳凰族長、麒麟族長便聯袂而來。
入內室落座之後,鳳凰族長對燭龍問道:“不知道友見召,有何要事相商?”
燭龍道:“自從紅雲老祖身殞之後,我等龍、鳳凰、麒麟三族實力大進,該當與兩位道友賀喜!”
鳳凰族長與麒麟族長也道:“正該同喜!”
燭龍道:“想我三族初生之時,遭人冷眼,不受待見。如今實力大漲,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番,真是暢快!”
鳳凰族長道:“龍族乃盤古所化,合該興盛。道友領導之功,不可沒也!”
燭龍道:“我三族血脈一體,同氣連枝,二位道友也有領袖之功,燭龍豈敢獨居?”
鳳凰族長與麒麟族長聽了,心中舒暢。寒暄一過,燭龍轉入正題:“如今我三族之中,修煉火行功法者,為數最眾,實力最強。想必兩位道友族內,也是如此!”
兩位族長頷首道:“正是!”
燭龍道:“然則我浮龍島孤懸海外,既無不滅火源,又無火行靈氣,不利火龍修行。因此我手下兒郎,常常鼓噪,要換居所!”
兩位族長道:“我等族內,也是如此。不知道友有何良策?”
燭龍道:“我苦思良久,終於想到一個好去處。該處火行靈氣充足,乃是修煉的最佳之地,更兼地方廣大,便是我三族同往,也絕不擁擠。”
兩位族長都是心動,道:“還有如此好去處?請道友快快道來。”
燭龍慢條斯理地道:“隻是此處已經有主,不過合我三族之力,拿下此地,當屬不難。不知兩位道友可有膽量,為我異族謀此福地?”
兩位族長問道:“便是何處?何人占據?”
燭龍朝天上太陽星一指,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太陽星乃盤古之眼所化,至陽之氣聚集之地,其上太陽真火生生不息,豈不正是我三族最佳的居處麽?”
他不說還好,一說之後,兩位族長卻是再沒有興奮表情,一臉頹然。鳳凰族長言道:“太陽星好則好矣,隻是已有帝俊、東皇太一占據。那帝俊為妖族之主,掌至陽之氣,又與太陰宮常曦、羲和結合體之緣,陰陽和合,掌理洪荒,順應天道,萬民擁戴,氣勢之盛,便是掌理群仙的東王公與西王母,也略有不及。我等三族,怎可輕捋虎須,自招災禍?不可,不可!”
燭龍作色道:“道友之言差矣!想那開天辟地的盤古,也是混沌元龍之身。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聖獸,一直守護洪荒四極,功德非小,也是神龍所化。由此言之,我異族跟腳豈有弱於妖族?尤其是我等龍鳳三族,大都是盤古所化,我龍族更得其精華,傳承不絕,合該為百族之首。先前紅雲老祖身殞,火雲為害洪荒,我三族解救萬民,也有偌大功德!那帝俊小兒,屍位素餐,不過是為著一己之私,娶了太陰宮兩位妻室,又行過什麽功德之事?如今洪荒百族之中,不知多少種族擁戴我三族。若我三族占據太陽宮,護理洪荒,如何便比他妖族差了?”
麒麟族長道:“話雖如此,太陽宮終未失德。我等若占太陽宮,到時征戰一起,不知多少生靈要遭塗炭,反為不美!”
燭龍道:“二位道友也曾於紫霄宮聽道,豈不聞道祖有言:天衍四九,生機一線,皆需自己爭取。如今我三族實力冠於妖族,更精誠團結,不似妖族種類繁多,一盤散沙,必可一擊建功,勝之無疑。到時護佑洪荒,積累功德,證道有望,強似如今困居一地,獨自嗟歎!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機緣一過,二位道友悔之晚矣!”
鳳凰、麒麟兩位族長雖一貫唯燭龍馬首是瞻,不過此事實在過於重大,涉及一族之生死,豈敢輕易答應?燭龍勸了多時,二位族長終究隻是推諉。他也知道如此大事,不能決定於一時,隻得暫時作罷。
兩位族長回了本族,思及燭龍之言,覺得也有道理,隻是風險太大,因此猶疑不決。
燭龍是多謀之人,豈無後手?兩位族長去後,他便遣精通變化、法力高強之火龍,化作妖族,常常去鳳凰、麒麟族中騷擾滋事。又假妖族之名,用些難聽言語,辱罵二族。他們欺負的都是些法力低微的鳳凰、麒麟,常常將他們打得奄奄一息,又不致命,極盡侮辱,完事即走。因此二族之內,天天有小輩哭訴,偏偏又追查不到凶手。因此族內不安,二族之眾,對妖族怨氣日重!
若是弱小者受了委屈,也頂多以頭搶地,免冠徒跣,發些悶氣。但是若是強者受了委屈,哪裏會窩囊度日?鳳凰、麒麟乃是異族之主,本就天賦異稟,吞食紅雲之後,又增實力,哪裏忍耐得住?因此也逐漸開始主動出擊,攻擊妖族,二位族長也不能約束。時日一久,二族與妖族,漸漸勢成水火,難以克製。
燭龍見了,心中暗暗得意。看到時機已然成熟,便再請二族族長過去敘話。
二位族長正為與妖族的爭鬥焦頭爛額,見了燭龍,不免抱怨幾句。燭龍微微一笑,接話道:“貧道先前有言,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如今形勢,正是應驗此語。二位道友,如今對貧道進取太陽宮之見,意下如何?”
二位族長皆沉默不語,仔細思量。片刻,鳳凰族長問道:“妖族有帝俊、東皇太一、常曦、羲和主理,又有鯤鵬妖師坐鎮,更有女媧、伏羲為外援。我三族堪與抵敵者,隻有我等三位,勢單力薄,如何可行?”
燭龍笑道:“太陽宮勢力,看似強大,在我眼中,卻是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他們先前算計紅雲老祖,想必受損非小。鯤鵬乃是搖擺之人,絕不會為妖族拚命,但有風頭不對,便會先行遁去。常曦、羲和女流之輩,又離了太陰宮,無需多慮。女媧和伏羲,生性仁慈,不喜爭鬥。我等此去,出其不意,隻占太陽星,並非要屠滅妖族。想必他二人也不會為難。”
此事燭龍早在心中謀劃,胸有定計,此時侃侃而談,思路清晰,令人信服。
麒麟族長也問道:“即便占得太陽星,得以暫居一時,隻是妖族必然反撲,且該如何是好?”
燭龍哈哈大笑,道:“若是如此,我異族既得天時,又得地利,更有太陽真火增加修為,彼消此長之下,還懼怕一盤散沙乎?隻要擒住帝俊與東皇太一,大事定矣!”
兩位族長仍然狐疑道:“然則如何可以擒得住帝俊與東皇太一?”
燭龍道:“我有一計,可先說與兩位道友知曉:帝俊對我異族,一直有招攬之心,我便課假作心動,與其商議,將他二人誘來我浮龍島上,布下盤龍大陣。到時他二人離了太陽星,實力大減,又入我陣中,必為我所擒。我等再舉族兵發太陽星,當可一擊成功。”
正是:
鼓動如簧舌,
來說鳳與麒。
若不上魚鉤,
還有囊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