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妖族攻紫府 血海犯靈山
帝俊笑道:“日後之事,自有日後計議。如今我兩族同心,便可將紫府洲夷平,擒下東王公,報得大仇,如何不好?你巫族莫非忘了昔日太陽星大戰,冥河老祖的手段?他被東王公說動,幫助燭龍,吞噬了你巫族多少精血?此仇莫非不比我妖族還重?如今罪魁禍首就在眼前,還要錯過良機不成?”
十二祖巫已經兩次吃過妖族的虧,這次任帝俊舌綻蓮花,又哪裏肯信?帝江朝紫府高聲喝道:“東王公,我們巫族與紫府洲的恩怨,以後再算。今日我等受了帝俊挑撥,才攻你紫府。因此暫也不再與你們為難,免得小人得意。此次事由,皆由太陽宮而起,你們紫府還是留著力氣好好對付帝俊吧。”說罷,呼嘯一聲,竟領巫族自行去了。
東王公聽了帝江言語,自然樂得聽從,因此約束群仙,與巫族脫了糾纏,重新排布大陣,再與帝俊帶領的妖族交戰。
帝俊對巫族退走,也不是沒有準備,並不失望。畢竟巫族剛剛衝殺過一陣,怎麽都得大折紫府洲實力。
豈知東王公有萬仙大陣,指揮群仙輪流上前與巫族交戰,戰況看起來華麗無比,實際上損失不大。這便是陣勢的好處了,不但神通可以互補,各個部分,更是相輔相成,難以出現破綻。
此時東王公有了方才對戰的經驗,對於陣法的運用,更加熟練,對上妖族,也不慌忙,又將九曜二十八宿調將出來,皆是些紫府高仙,各有道行,按定方位,與妖族交戰。不管妖族攻勢如何強大,他們隻是守定陣勢,依次上前,戰得多時,又換別部,布成其他陣勢。前一部卻在陣內休整片刻,又成了一支生力軍。
又有西王母,率領昆侖仙島的幾位高仙,四處遊走,填缺補漏。她雖主至陰之氣,也是庚金之神,殺伐最利,驍勇善戰,又有淨水缽盂與素色雲界旗兩件至寶在手,攻防一體,往來無敵。便是與帝俊與東皇太一交戰,也不落下風。
因此,妖族交戰整日,竟不能下,自己還折損了許多實力。看看日暮,帝俊無奈,隻得停戰休整。
他此次領妖族出戰,主動毀了先前三月之約,道義上不占優勢。如今已經勢成騎虎,卻是再也後退不得了。
此後妖族又數次與紫府洲交戰,持續旬月之久,竟然毫無辦法,不能逼東王公後退半步。帝俊苦惱不已。
不過這許多次大戰,也非沒有戰果。東皇太一冷眼旁觀,卻是漸漸看出了一些門道,因與尋得機會,便與帝俊說道:“紫府洲萬仙大陣,果然頗得神妙。若是我能完全解開東皇鍾禁製,布下周天星鬥大陣,倒想與此陣較量一番。”
帝俊正自苦惱,不耐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爭強好勝。還是想想怎樣才能破了他的萬仙陣,保存我妖族精銳,才是正理。”
東皇太一說道:“我正有一事,也是關於此陣機竅,要與你商議一番。”
帝俊眼睛一亮,急急說道:“你可是有了破陣之法?快快說來。”
東皇太一說道:“卻非破陣之法。隻是爭戰這許多時日,我倒是發現了一事,甚為奇怪!”
帝俊聽不是破陣之法,神情又黯淡下去,說道:“何事奇怪,也說來聽聽!”
東皇太一說道:“兄長可曾發現,我等交戰之時,隻見得西王母與其他群仙出手,卻從未見過東王公打鬥。東王公是群仙之主,神通廣大,又有至寶,按理該身先士卒,卻如何縮在紫府之內?此事豈不奇怪乎?”
東皇太一剛說之時,帝俊還是一副漠不關心的神情,後來多聽兩句,眼睛越來越亮,又是振奮起來,接道:“東王公雖然無膽,卻也不是怕死之徒,又重臉麵,不會龜縮至此,其中必有緣故!”
他背起雙手,一邊踱步,一邊思索。這邊東皇太一也在沉思。片刻之後,陡然兩人渾身一震,都是想起了什麽,同時對視一眼,齊齊呼道:“此陣關節,當在東王公身上。”
帝俊一拍腦袋,自責道:“連日爭戰,連心思都被蒙蔽,其實早該想到此事。”
東皇太一也道:“連日以來,我都在奇怪:東王公非是帥才,如何突然有了如此才能,將這龐大的陣勢指揮如意?現在想來,多半此陣非是人力,還有至寶鎮壓,才有如斯神效。東王公既要運行法寶,鎮壓大陣,又要居中指揮,所以才不能現身拚鬥。”
帝俊擊掌道:“定是如此了。”他既已明了此理,當真是迫不及待,一刻也不願意耽擱,馬上召集眾妖仙,商量如何大破紫府洲。
他們所料無差,萬仙陣雖然神奇,確有致命缺陷,便是布陣之人,要鎮壓大陣,指揮萬仙,分神不得。若是兩軍相戰,都是小卒,這個缺陷倒算不了什麽。隻是洪荒之上,多有神通廣大的高人,萬仙之中取人性命,也非虛話。此陣又非防守之陣,對布陣之人,並無強力保護。若是布陣之人有了閃失,此陣無有指揮,便不攻自破。
這萬仙陣圖後來為通天道人所得,大興於截教。通天道人也知道這個缺陷,因此絞盡腦汁,思得一法,上窮三十三天,下窮九幽地獄,采集良材,製成一件驚天動地的一次性法寶,用來彌補此陣的缺陷。這卻是後話,暫且不提。
不說紫府洲上一場大戰,眼看就要見分曉。卻說羲和浴日之後,東海億萬生靈塗炭,魂魄四處飄**,大多倒便宜了血海的冥河老祖。冥河老祖一下得了這許多魂魄,不過十數日,已經在血海裏又孕育了千萬生靈。而且東海生靈無辜慘死,魂魄之中怨氣衝天,造化出來的血海種族,戰力卻也是不凡,雖然還比不上太陽宮之戰的魂魄凶厲,比起普通生靈來卻是強了太多。
他靜坐血海之中,觀此番紫府洲大戰,滿以為又有無數上佳的血氣魂魄,都要為血海所得。豈知戰況驚天,死傷卻不如自己先前所料,不由甚是失望。他屢見外頭大戰,也是有些手癢,心想拾人牙慧,守株待兔,何如自行去取?又覺得血海羽翼已經豐滿,便靜極思動,也想出去尋一些血食。
他與妖巫二族、西天二仙,都有因果,其中更兩次為接引道人所挫,對西天二仙的怨氣,卻還要大些。至於巫族的盤古精血雖然美味,對他很有**,可是十二祖巫的神通,也是可怕。他衡量一番,便帶著一片血雲,出了血海,從西北往靈山飛去。
血海離靈山不遠,不過片刻,冥河老祖的血雲便臨了靈山。接引與準提都被驚動,出來看時,卻見那血雲之後,還有一條血線,連接遠方的血海。正奇怪處,再定睛一看,卻哪裏隻是血線?乃是一條血河,因為隔得甚遠,血河又甚長,才顯得纖細,其實驚濤駭浪,滾滾而來,流量非常之大,其中都是粘稠血液,聚在冥河老祖的血雲周圍,凝而不散,宛如另外一個血海。
又見血河之中,冒出各種魔怪,有的綠眼朱發,有的青麵獠牙,有的妖嬈美貌,有的憤怒**,有的八臂持刃,有的六翅潛行;又有血河之車,龐大如山,無數生靈在車上森然而立,在血河中載沉載浮。
這次出征靈山,冥河老祖帶來了血海六部中的五部,分別乃是阿修羅部、夜叉部、羅刹部、那伽部、六翅部,還有一部之眾,被冥河老祖以盤古精血喂養,正在血海之中培育,是他最後壓箱底的手段。
接引與準提見冥河老祖來勢洶洶,料他也無善意,連忙一邊集結靈山修行之眾,準備抵擋,一邊喝問道:“冥河老祖,你今日來我靈山,卻是何意?”
冥河老祖在血海中哈哈大笑,說道:“東土混戰正酣,老祖我看著眼饞。見你們西天一直閑著,也來找點事做,與你們耍耍!”
他這番說話,直將西天兩位有道之仙,氣歪了鼻子。接引道人忍著脾氣,上前勸道:“道友,先前我等雖有不睦,但都是些意氣之爭,枝節之事。若是大戰一起,便成深仇。到時生靈塗炭,違了上天好生之德,卻有何好處?”
冥河老祖兩眼一翻,怪笑道:“於你靈山沒有好處,於我血海,卻有天大的好處。”用手朝血海中的生靈一指,道:“你看我這許多孩兒,天天要吃血食。血海雖不匱乏,隻是口味總是一般,長年累月,怎堪忍受?說不得隻好請二位發發善心,施舍些新鮮血魄。”
饒是以接引道人的好脾氣,也被這個瘋子氣了個半死,情知一場大戰難以避免,再懶得與他多言,隻將十二品蓮台祭出,發出祥光瑞氣,護定靈山。那邊準提道人,也持了七寶妙樹,要來刷冥河老祖。
隻是冥河老祖身在血海,那血海對接引與準提來說,卻是汙穢事物。若是普通法寶,隻要沾上一滴,就要失了功用。接引與準提所持,雖然都是至寶,卻也有顧忌,不敢輕易沾上汙血。
正是:
舍生忘死戰西東,
破陣隻在竅要中。
何故靈山沉血海,
冥河不甘作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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