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桃有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感受。
她傻乎乎地望著這塊墓碑,作為主人她已經暫時用不上它了,可顯然它的存在代表著某些意義。
比如,穿書世界與現在的世界有某種強烈的關聯?就像兩個平行世界可以互相鏈接?
當腦海中浮出這個瘋狂的想法時,白小桃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徐玲莉、祝國乾,這對可愛的父母填補了她人生中最大的空缺,要說穿書記憶中最舍不得的,無外乎那個溫暖的祝家。
假如能回去……不不不,白小桃你這個蠢貨,千萬別有這種想法。
甜蜜的夢終歸是夢,好歹你在現實世界裏為了考上醫學院苦讀三年,又為了順利畢業已經苦學兩年,付出那麽多,怎麽能說扔就扔?
“白小桃?你魔怔了?”同學拿手戳她:“你別嚇我。”
白小桃斂起臉上的表情:“哦,沒事,我剛才就是在想期末考最後一道多選題我好像寫錯了。”
同學長出一口氣:“哦,那題全都選,簡單。”
白小桃:“不是吧?題幹裏麵有陷阱的。”
“什麽?!”同學慘呼一聲:“我還眼巴巴來爬山,看來山神也保佑不了我及格了,蒼天呐!真是上輩子炸地球,這輩子學臨醫,讓我死,讓我死!”
白小桃:“……”顯然有人的情緒比現在的她更需要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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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山回來後,白小桃擁有了一個短暫的假期。
她的心靜不下來,除了同學,她並沒有別的親友。可同學們都放假回家了,她閑來無事,隻好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華大附屬醫院。
已經康複的她閑來無事就到這裏做誌願者,穿上小紅馬甲,做一些幫病人指路、推輪椅、操作自助機之類的活。
當她在大廳裏活蹦亂跳的時候,院長路過她身邊停住腳:“小桃呀。”
白小桃想裝沒聽見開溜,卻被院長點了大名:“白小桃!讓你按時複查,又晚了一個月,趁現在病人不多趕緊去,別讓我找護士長來揪你。”
“是是是。”白小桃擠出個笑臉,在院長盯人的目光中轉頭上樓。
後麵新來的醫生問:“那是誰?院長的女兒?”
有人答:“不,她是以前在我們院ICU住了一年多的重症,後來康複了……”
他把白小桃的病史三言兩語概況了一下,果然得到同事一溜煙的“奇跡”稱讚,甚至白小桃已經進了醫院電梯,他們還在伸著脖子看,要知道這種一輩子難遇一次的病例,怪不得院長盯這麽緊,光她一個人的病曆上就夠寫至少三篇論文了!
能把危重的病人治好,看到她活蹦亂跳的,能不驕傲嗎?對親閨女也就這麽親了!
一群醫生為這個病例議論紛紛,幕後的梁逸把這一切都記錄在手機裏,轉發到三人小群。
收到消息的樊鬆青:絕症奇跡康複?
司昂辰:更可疑了。
梁逸:不止,我發現她昨晚去銀行取了一摞現金,少說十萬塊,分裝到小信封裏,淩晨到醫院偷偷塞給了幾個貧困的病人,聽病房的人討論,“好心人”這麽做不是第一次。
樊鬆青:孤女,背景不可查,卻有大額財富,四處散錢……
司昂辰:幾乎可以斷定。
樊鬆青:不等了,見麵吧。
司昂辰: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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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白小桃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忽然下起了雨。
都說四月天娃娃臉,白小桃來的時候是豔陽高照,因此沒有帶傘。就在她打算回去醫院找熟悉的護士借把傘時,頭頂忽然多出了一把傘。
轉頭,那張熟悉的臉差點把她的魂給原地嚇飛。
是司昂辰?!
白小桃臉色突變,可在極強的心理素質下,她竟然沒有叫出聲。
司昂辰:“又見麵了。”
白小桃想起自己現在是張陌生的臉,故作淡定地問:“你誰啊?”
司昂辰釘子一樣的目光鎖定她:“剛才你臉上精彩的表情我可沒錯過。”
“任誰看見身後忽然多了一個大男人,都會嚇一跳的吧?”白小桃縮了縮肩膀,想轉頭走,結果就撞上了另一個人的胸膛。
樊鬆青用紳士手扶了她一下,然後似笑非笑地說:“剛重逢就投懷送抱?”
白小桃:“……”見鬼了!
怎麽回事啊啊啊啊?!我現在是該給什麽樣的反饋啊?人家穿書日天日地不用負責,我穿書為了任務淺淺撩了一下,不會就被追到三次元執行終生負責製了吧?
再說一下給兩個,我也要不起啊喂!
誰懂我內心的崩潰!!
樊鬆青:“你的表情看起來正在罵我。”
司昂辰補刀:“而且罵得很凶。”
樊鬆青:“我理解你的崩潰,就像我這幾年總以為自己在做夢一樣。重新認識一下吧,祝雲嵐……不,白小桃。我是樊鬆青。”
他伸出手,等待對方的反應。
白小桃看著他,又看看凶巴巴的司昂辰,決定裝死到底:“那個,我想你們是……認錯人了。”
身後傳來吱哇亂叫的鳴笛聲,是救護車衝到了大門口,白小桃來不及跟兩個人多廢話:“快讓開!”
門口的人往兩邊退,救護車門打開,從車上被抬下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還不待看清男人的模樣,另一個更加熟悉的麵孔就闖入眼簾。
徐玲莉慘白著臉,聲音都在發抖:“老祝你別怕,老祝你撐住昂,你可千萬撐住……”
白小桃如遭雷擊,腦子已經做不出更多的反應,隻是憑借本能地疾步踏上去,幫忙推擔架床。
更多的醫護衝進來,將擔架床送進了急救室。
徐玲莉精神有點恍惚,差點撞上前麵的展板,白小桃回頭時剛好看見這一幕,下意識叫出口:“媽——”
徐玲莉被這脆生生的“媽”喊得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快要撞到東西,這才捂著心口坐下。抬頭瞧見一個白白靜靜的姑娘正望著自己,竟不知從何處浮起一絲很熟悉、很安心的感覺。
那因為老祝出了車禍而塌掉的天,好像一下被什麽東西撐住了。
徐玲莉眼淚在臉上流,實際上反而沒有剛才那麽慌張了。她盯著那女孩,說了一聲:“謝謝。”
白小桃哪還顧得上別的,坐到她身邊:“沒事的,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