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昂辰這邊忙著搜羅情報，白小桃也沒閑著，或者應該說她比司昂辰還要忙碌。

乾羽的技術方案需要她做整體把控，雖然戴時奚幫她分擔了大部分的工作，但她自己也要經常分出時間來參與乾羽的進度會議，並提出一些解題思路。

隨著她對項目的深入參與，在乾羽的技術部眼裏，祝雲嵐的頭銜早就不是什麽祝家大小姐、司昂辰的未婚妻之類的，她是憑借自己的本事在技術部站穩了腳跟，大家背地裏稱她一聲小祝總，絕對是發自真心的。

為了配合司昂辰那邊的布局，白小桃還主動聯係了何瀟靈。

何家的內部奪權局勢並不明朗，何瀟靈非常需要一個亮眼的項目為自己拉票，當收到白小桃的消息時，她第一時間上門，顯示出很大的合作熱情。

兩人約在祝家門口的茶館。

何瀟靈來的時候，瞧著白小桃身邊那幾個保鏢，調侃到：“排場挺大？”

坐下的同時，看見白小桃腳上裹著的繃帶，意有所指地說：“豪門難入，命途多舛。”

白小桃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看來關於那場人為的車禍，何瀟靈也有所耳聞。那件事明麵上是貨車司機背了鍋，背地裏誰會出手，壓根不是秘密。

這樣想來，當年蘇昭意外去世後，關於幕後真凶的猜測這個圈子裏的人一定或多或少心中有數，也就是司昂辰當局者迷罷了。

她把萬般心思壓下，說：“我要是甘願入豪門，咱倆就不會坐在這裏聊天。”

“說得對。”何瀟靈粲然一笑，長發大波浪帶起一陣好聞的香味，她問：“叫我來是有什麽好項目？”

白小桃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項目書：“去D國投資，有興趣嗎？”

“D國？”何瀟靈敏銳地嗅到了什麽：“這是司昂辰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當年蘇昭就是在D國意外去世的，司昂辰往返D國無數次尋找線索，現在國際上那麽大的市場，別的國家不投，偏偏看中了D國，何瀟靈不能不多想。

她雖然貪功，卻也不會冒進。萬一踏錯一步，卷入了司家的內鬥之中，她才叫賠了夫人又折兵。

白小桃知道她心中所想，回答說：“這個項目是乾羽主導，與昂興無關。”

何瀟靈這才是真來了興致：“說說你們的倚仗。”

白小桃說：“河西地項目是智慧城市在國內的第一個試點，目前項目進展神速，乾羽負責的部分模塊已經做出案例，拿去對外宣傳了。你也知道，外麵不少國家正處在飛速發展的過程中，我們今年援建D國的項目中有很多關於物聯網的項目，這幾個月乾羽提供技術，犀振林提供資源，路子基本已經打通，別的不缺，就缺錢。”

何瀟靈已經目露精光，她這人出身商賈，天生對錢有敏銳的嗅覺，都不用翻開項目書，她就知道這案子收益巨大，甚至可以超越華城的河西地項目。

“你計劃融資多少？”

白小桃比了個數字，說：“犀振林那邊可以吞下一半，剩下的一半要我自己解決。”

何瀟靈把計劃書收下：“我要回去考慮一下，三天內給你答複。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這次投資真的與司昂辰無關？”

白小桃坦然笑開：“我可以保證項目涉及的技術都是乾羽獨立研發，難道你也認為我需要踩著司昂辰的肩膀才能站到這個高度？”

“不，”何瀟靈認真地回答，“我是怕你色欲熏心，鬧著跟司昂辰談戀愛最終誤了正事。”

“那不會。”白小桃略一沉吟：“就算論色，也該是樊鬆青的臉更對我的胃口。”

背後傳來一道聲音：“我真謝謝你的誇獎。”

以及左益燃喪心病狂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小桃回頭，看見樊鬆青一身賽車服，兩手插兜，拽拽地立在後麵。

白小桃一點都沒有背後說人被發現的局促，大方地跟他打招呼：“樊總，好久不見。”

何瀟靈：“那你們聊，我就不打擾了。”

她拿起包，路過左益燃時一把揪住他的胳膊。

左益燃：“你拽我幹嘛？”

何瀟靈：“沒看見他倆有話要說嗎？你個電燈泡杵在那裏礙事！”

左益燃吼道：“祝雲嵐都跟司昂辰官宣了，這裏麵又有樊鬆青什麽事兒？”

何瀟靈看他像看智障，這都啥時候了，紅毛傻子還以為司昂辰和祝雲嵐是真愛，純純眼瞎。那兩人就是利益綁定，合作共贏。

吵吵鬧鬧的左益燃被何瀟靈拽走了，茶館重新安靜下來。

樊鬆青拉開椅子，在白小桃對麵坐下：“想見你一麵還真不容易。”

他最近給她發了幾次消息都石沉大海。

“平時養傷，基本上不出門。”白小桃給了個官方回答。

樊鬆青沒打算藏起眼裏的犀利，環顧站在她身邊的幾個昂興的保鏢，說：“你知道蘇昭是怎麽死的，上次的車禍你僥幸撿回來一條命，現在昂興的內鬥愈演愈烈，再繼續下去，你真不一定能保全自己。”

白小桃：“你喜歡我？”

樊鬆青冷不丁被她的問題噎住了。

“既然不喜歡我，這麽關心我的生死幹嘛？”白小桃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還是說，當年蘇昭發生意外，你也無法從那種愧疚中走出來，就打算把對她的愧疚投射到我身上？”

茶葉的苦味在空氣中散開，樊鬆青透過縹緲的熱氣盯著白小桃：“你還知道什麽？”

他已經聽明白了，祝雲嵐知道他對蘇昭有情，所以才會這樣說。外人隻當他和司昂辰是因理念不合才逐漸走遠，蘇昭在他心中的分量，最初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便是左益燃，也是在很久之後他的一場宿醉中窺見一二，那祝雲嵐又是憑什麽發現的呢？

樊鬆青一直覺得自己看不透她，她好像擁有上帝視角，能把每個人的私心窺探分明。這種感覺從一開始就有，直到現在，愈發強烈。

白小桃吹散了茶霧，換了個話題，說：“樊鬆青，我不是蘇昭那種大善人，更不像她沒有自保的能力。與司昂辰合作是我自己選的，要不是依靠複仇的目標與他站在統一戰線，司昂辰手裏的資源怎麽會為我所用，助乾羽這麽快騰飛？他要複仇，乾羽要發展，我們是雙贏，誰也不欠誰。”

她站起來，腳上的繃帶薄薄一層，已經不需要借助輪椅才能行走。

她說：“既然沒死，我就會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