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張紙箋
吳天看到兩個人已經把文書看完，悠悠說道：“怎麽樣，還請兩位大人蓋上自己的大印吧！”
程振眉頭微皺，他重重的把文書放在桌上，麵色一正說道：“此事——不妥！還需要從長計議！”
“呃？”吳天淡然一笑，道：“不知哪裏有不妥之處啊？”
程振一指文書，慨然道：“既然說是陸雲圖財害命殺死太師的四公子，總該有人證與物證才是，如今既沒有人證又沒有物證，便貿然發緝捕文書緝拿陸雲一家，是否過於兒戲了，恐怕難掩悠悠大眾之口。”
“哦，原來如此。人證物證當然有了，蔡太師便是人證，蔡太師說是陸雲殺死他的兒子，便是陸雲殺死的，蔡太師德高望重，說話更是一言九鼎，難道你還不相信蔡太師的話。至於物證更好說了，等緝拿了陸雲後，直接查抄了他的家，自然能夠找出陸雲圖謀四公子財物的證據。”吳天輕描淡寫的說道。
這些話聽在程振的耳中，程振的肺簡直快氣炸了，這就叫——草菅人命！此刻他又要張口駁斥吳天……
隻是吳天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吳天直接轉身對韓夢常說道：“韓大人也是這般看法嗎？”
他的話語中帶著深深的寒意，聽得韓夢常冷汗淋淋，韓夢常與程振不同，程振雖然品級不如吳天，但是畢竟兩人沒有從屬關係，韓夢常則不同，吳天乃是韓夢常的頂頭上司，如果得罪了吳天，恐怕自己以後在刑部的日子會度日如年。
“下官不敢！隻是下官來太師府赴宴，刑部大印並沒有隨身帶在身上。”韓夢常輕輕說道。
韓夢常無疑比程振圓滑了很多。
吳天一看韓夢常似乎服軟了，悠悠笑道：“無妨，韓大人讓隨行的下人取來便是。”
“是！下官遵命！”韓夢常不敢怠慢，連忙讓隨行的轎夫回去取印。
其實刑部大印的使用吳天基本上自己就可以做主的，隻是吳天雖然是刑部尚書，相當於今天部長一級，但是平時主持刑部日常工作的卻是韓夢常這個刑部侍郎，副部長，刑部大印也在韓夢常的手中，所有今天蔡京在請吳天的同時也把韓夢常請來了。
看到韓夢常居然昧著良心向強權低頭，程振向韓夢常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嗬嗬，韓大人已經同意了，那麽程大人你……”，吳天一副循循善誘的樣子。
“哼！”程振冷哼一聲，道：“開封府的大印，程某隨身帶著呢。但是你們想用我開封府的大印陷害良民，簡直是癡心妄想！程某絕不會和你們同流合汙！”
“程振！”吳天終於變臉了，陰狠的說道：“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其實此事隻要太師給我們刑部遞個條子，就可以繞過開封府直接拿人。隻是東京汴梁乃是你開封府的管轄之下，太師對你亦是頗為看重，這才支會你一聲，並沒有讓我們刑部直接越俎代庖。”
“隻要我程振在開封府尹位置上一天，就絕不會看著我的治下有良民被陷害而放任不管！”程振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程振這個“強項令”根本油鹽不進，倒是讓吳天一時無語了。
“啪”的一聲，蔡京猛地把手拍在太師椅的扶手上，終於，一臉陰沉之色的蔡京說話了：“程振，看來你這個開封府尹不想做了。我大宋開國已經有一百餘年了，至於開封府尹更是換了一百七八十位，更換之頻繁恐怕乃是冠絕所有官職，程振你可知為何？”
並沒有一上來就訓斥程振，蔡京卻莫名的問了程振一個問題。
“下官怎麽可能不明白！大宋京城，天子腳下，王公齊聚，一個小小的府尹猶如一個芝麻粒大小的官，如同一葉扁舟漂浮在大海中，根本身不由己。”程振淡淡的說道。
“哼，你可知有很多人想要你現在的位置，若非老夫一力承擔，你的開封府尹早已不保。若想長久的保住自己的位置，就要多花些心思，你的前任那些一到開封府尹位置就變得碌碌無為的人並非才智不如你，而是他們更懂——中庸之道。”蔡京輕輕說道。
說到這裏，他的話音一轉，似乎話裏帶著一絲欣賞，道：“老夫知道你是個有能力的人，亦想讓你長久的在這個位置上幹下去，畢竟老夫亦生活在東京汴梁，你把開封府管理的井井有條，老夫也是能夠得到好處的。但是想要長久的保住這個位置，你——也要學的聰明一點。”
“哈哈哈，多謝太師欣賞！隻是人生如同白駒過隙，一眨眼一生便已過去，程振有心要學寇準，包拯！”程振一字一頓的說道。
“哼，冥頑不靈！”
“來人，扒了他官服，摘了他的官帽！”蔡京怒氣衝衝的說道。
“砰”的一聲，四個彪悍的護衛惡狠狠的闖進了大廳，直接把程振拿下，把他一身官服和官帽脫下，隻剩下一身皓白的素衣，然後拖了出去。
“太師，不知程振您想如何處置？”吳天小心翼翼的說道。
“押入天牢！老夫不想看見他活著出來了。”蔡京餘怒未消道。
“這……，那下官判他個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秋後問斬！”吳天試探著說道。
“哼，這樣說來，豈不是讓他多活了三個月，而且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蔡京惡狠狠的說道。
“下官明白了！程振大逆不道，欲要借擔任開封府尹之便謀反行刺皇上，犯了謀逆大罪。太師明察秋毫，預先察覺程賊的陰謀，把其拿下。程賊當誅九族，斬立決！”吳天麵無表情的說道。
蔡京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去拿刑部大印的下人可曾回來了？”蔡京有些不耐煩了。
“下官這就去看看”，一見蔡京隻言片語之間就滅了程振九族，韓夢常直接感到嗓子發幹，雙腿發軟，一見蔡京有些不耐煩，他嚇得連忙跑出去,去看看下人是否回來了。
一盞茶的功夫後，韓夢常如同無魂行屍一般抱著裝大印的盒子走了進來。
蔡京眉頭一皺，道：“大印可是拿來了？”
韓夢常雙手遞上盒子。
蔡京接過盒子後，隻感到手上輕輕的，似乎僅有盒子的份量一般。他慢慢的打開盒子，隻見盒子裏麵哪有大印的蹤跡，隻有一張淡藍色的紙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