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會麵

眾人在底層等著電梯下來。開門之後齊齊進了同一班。最後進來的梁夢琪按了個7樓的鈕。

許是這麽多人擠在一個狹小的電梯裏太沉悶。又或者出於本身的好奇。這會挨著楚雲身邊的唐越捅了捅他的胳膊。問道:“哥們。看你這模樣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不過這也不難猜出。因為楚雲操的口音偏南方。在翹舌音上麵吐字沒那麽標準。這在秋楠沒什麽。但來北京一股純正的普通話麵前就顯現出來了。不過還有最主要的一點是。如果楚雲在北京的話。那麽也不會等到現在才來拜訪楚寒軒了。

對此。楚雲倒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我是秋楠來的。”

“秋楠。”一提秋楠。王朝一眾倒是齊齊一愣。當然了。這些每個月都在全國各個城市來回跑的王朝隊員自然不會不認識。之所以用的是疑問的語氣。全都因為王朝這個賽季最大的一次失利就是發生在秋楠。可以說是盛極一時的王朝由盛轉衰的一場滑鐵盧。所以也難怪唐越他們反應有些大了。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真正的罪魁禍首此刻就大大方方地站在他們的麵前。

“那你認不認識魔王。”

也有個別精明的問道:“你是dnd的。”

他們分不清楚南陽和秋楠的區別。籠統的以為dnd也是屬於秋楠的隊伍。

就在楚雲覺得雖不全中。卻也相距不遠。被套問下去就該直逼問題的核心的時候。一旁的梁夢琪倒是幫了他的忙:“都別瞎猜了。dnd是南陽的隊伍。秋楠本土的隊伍是神風和熏風戰隊。”

“哦。那兩個風字的戰隊都挺有名的。下一場熏風隊要對龍騰了吧。”

“今年龍騰奪冠的希望很大啊。”

一旦知道來訪的人和自己所處的圈子並沒有直接的聯係。王朝隊員們對於楚雲的興趣也轉淡了許多。隨即話題一引。聊起了這次職業聯賽的冠軍將會鹿死誰手。

今年王朝止步於8強。被淘汰出局這已經成為了既定的事實。就算王朝一眾心裏再怎麽不甘心。也隻能放眼於來年。或許正是這樣。他們才可以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上。評論這幾支爭奪總冠軍的隊伍。

楚雲不想太過招惹人注意。所以隻是從旁默默地聽著。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好在這個電梯並不長。轉眼。就到了7樓。走出樓梯的時候。唐越他們還在沒完沒了的談論。梁夢琪摘下鼻梁上的墨鏡。扭過頭來小聲地嗔怪了一聲:“醫院裏安靜些。別打攪到其他病人的休息。”

這一聲聲音不大。但這群大老爺們全都噤了聲。這可把楚雲給看樂了。這給人的感覺就像剛才鬧哄哄播放的音響突然被人給拔了插頭。

當然了。看見唐越這麽大個的人。卻夾起尾巴走路的姿勢。楚雲也隻是放在心裏偷著樂。他跟在了王朝一行的最後麵。朝著電梯上來右拐彎最裏麵的那間病房裏走過去。

事實證明。楚寒軒之前一個星期的記者招待會。是被保出來的。梁夢琪說他還沒有到能夠正式出院的時間。就算真的要出院。估計也得等到年末了。

這會兒一行人魚貫進了房間。楚寒軒正在房間裏麵看電視。楚雲適時地張望了一下房間的環境。這裏的環境倒顯得幽靜。像是一個獨立的小套間。有陽台和洗浴的衛生間。跟自己在秋楠住過的那個病房挺像的。

這檔口。坐在那兒看電視的楚寒軒。也注意到了自己戰隊隊員的隨行裏麵多出了一張生麵孔。他的記憶拔群。既然連梁夢琪都能認得出他來。楚寒軒自然沒可能不知道今天來造訪的人是誰。

隻是他對於楚雲的稱呼上麵猶豫了一下。當初橫空出世的吹喇叭。如今名冠聯盟的魔王。倒是楚雲的真名被楚寒軒一下子掉進了肚子裏。回憶不起來了。梁夢琪不愧是蕙心蘭質。很快地體會到了卓新城的窘迫。幫忙鋪了個台階:“寒軒來看。楚雲他來看你來了。”

經得這一說。楚寒軒這才叫出了楚雲的名字。

楚雲嗬嗬一笑:“聽說你病了。一直沒機會。這次來到北京正好先來探望你一下。了卻這樁心願。”

梁夢琪雖然是和楚雲一起來的。倒也不把自己當客。接過了楚雲手裏的果籃和花束。幫忙著安置去了。

楚寒軒也對楚雲的到來表現出了足夠多的熱情。趕緊邀請他坐下。但這裏因為是病房。空間有限。就擺了張病床。一個電視櫃。幾張椅子。出現了一個僧多粥少的局麵。楚雲看了一眼邊上王朝的隊友都還站著。這個盛情讓他有些心懷惴惴了。

唐越一把按住楚雲。把他按坐在了椅子上:“你別顧我們啊。我們和隊長隊長關係鐵著呢。你來者是客。理應你先坐。。渴不渴。我給你泡杯水。”

楚雲這還來不及應聲呢。唐越已經自己跑過去拿熱水壺了。很快又聽見他說:“這水不熱了。你等會。我去給你們衝壺水。”

他的聲音一落就風風火火地提著水壺走出了門。絲毫留給大家一個發表意見的機會。楚寒軒似乎對他的脾氣很是來哦接。就對著他的背影笑著搖頭。接著又轉向了楚雲:“你能來看我我真的很高興。對了。你的手怎麽樣了。沒事吧。”

提到手。楚雲就知道楚寒軒已經看過之前dnd和神風的比賽了。並從中知道了自己受傷的事實。

對於楚寒軒的細致。楚雲不算太過驚訝。因為要問為什麽的話。因為之前已經有個陸劍飛搶在先頭問過他的情況了。

“也沒什麽。不算什麽大事。”楚雲覺得這事不便細說。而且楚寒軒現在才是一身傷病。被逼著退役了。提這種東西楚雲心裏總是有些顧忌的。

但楚寒軒卻尤為認真:“這手傷可大可小。對我們這種人來說。手就是生命線。都靠著著它吃飯的……”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流於直白了。畢竟現在王朝的其他隊員都還在這裏。而魔王的身份是需要保密的。楚寒軒立即把話打了個掩護:“你的工作那麽忙。一定要注意多休息。”

楚雲笑著承了這句關心。點了點頭。這會輪到他問了。他也是學著梁夢琪那樣直接喊了楚寒軒的名字:“寒軒。你現在身體怎麽樣。”

“我退役的事你知道了吧。”

“新聞裏看見了。”

“嗯。我的右手腕骨受到了重創。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活動自如了。就連抬高一點也不行……”說到自己的身體。楚寒軒的眼裏有些落寞。楚雲知道那是什麽。

所以他沒有詢問複原可能性這些廢話。像是楚寒軒這麽執著的人。如果還有一絲可能性的話。他都不會輕言放棄的。然而能夠下定決定。未必也不失一件好事。畢竟人不可以為了一個不能實現的目標而耗盡青春。那樣實在太傻太不值得。

於是楚雲接口道:“你後悔過嗎。”

一句話。使得病房裏的空氣有些沉悶。

大家都是聰明人。說起來。楚寒軒是為了救人。才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的。房間裏除了楚雲他們送來的東西之外。還放有大量的補品禮盒快要堆積成山了。楚雲知道。其中肯定有一份是屬於楚寒軒救過的那個女孩和她家人的。

麵對楚雲的疑惑。楚寒軒笑的卻很是從容:“有什麽好後悔的。其實當時我也沒想太多。你看一個小女孩馬上要被車撞了。你能無動於衷麽。不過要說遺憾的話倒還真有。按照我本人的想法是。我應該抱著那個女孩一同逃掉的。但沒想到偏偏老天偏偏跟我開了個玩笑。讓我摔了一跤。”

看著楚寒軒那張貼滿紗布的笑臉。楚雲不禁感歎。或許大部分人擺在和他相同的境地裏。都不會擁有這樣氣魄和胸襟吧。將心比心說。如果同樣的事情落在楚雲身上。他或許會接受結果。但是無法做到像楚寒軒這樣豁達。楚雲能夠看得出。他臉上的笑容並非經過偽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