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初的身子一僵,垂著頭不敢作聲。
他們飛快的上了馬車,北初猛然揚鞭向座下駿馬抽去,馬兒吃痛狂奔,快速的駛過長街。
而此時謝府中謝建章還一身酒氣的窩在床榻上呼呼大睡,傅憶梅推門而入,刺鼻的酒味讓她不由得眉頭緊蹙,“建章,你昨晚又去哪裏廝混了!”
謝建章身子微微晃動,醉意朦朧,“娘,你再讓我多睡會兒……”
看著自己不成器的兒子,傅憶梅簡直是恨鐵不成鋼,一把就將他提溜起來,“快醒醒!你可知你闖下大禍了!”
謝建章輕輕搖晃著腦袋,他試圖驅散酒後的迷糊感,他漸漸清醒過來,腦海中還殘留著混沌的記憶,看到眼前的一切他感到有些迷茫和困惑。
“怎麽了娘?”
“你個混賬東西,居然把江隨雁的肚子搞大了!”傅億梅是又驚又怒。
“不可能!”謝建章像是覺得荒唐,眼神是少有的誠懇,“我從來沒有碰過她,她怎會有孕?”
傅憶梅眼珠一轉,心中百轉千回,“難不成她懷得是野種的卻想栽贓你?”
“娘,我發誓我絕沒有碰過她!她肚子裏的野種與我無關!”謝建章憤憤不平,這女人居然敢這樣算計她!
早知如此,當日就應該讓人守住門口,任她插了翅膀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想到這,他的眼裏閃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
傅憶梅漸漸放鬆下來,隻要與謝建章無關,她就可以大膽的把事情鬧大,到時候江隨雁死一萬遍都不足惜。
“好了,娘信你,隻是這女人實在下賤,與人私通竟還懷上了野種,這回哪怕是謝南洲也別想護著她了!”
謝建章點點頭,整理一番,便隨著母親又來到了江隨雁的院子。
“江隨雁,給我滾出來!”江隨雁聽到傅憶梅折返而來,身子不由頓了頓,在謝南洲還沒有回來之前,她必須想辦法自保!
很快,傅憶梅破門而入,大聲嗬斥道,“躲在房間裏做什麽?你這個下賤的女人,與人私通竟還敢攀咬我兒!”
“說!你的奸夫是誰!”
江隨雁不動聲色的仰了仰臉,下顎繃成一條直線,倔強又隱忍。
看著江隨雁這副模樣,謝建章隻覺得心裏癢癢的,他那帶獸性的眼睛,像貪婪的惡狗似的在女孩的臉上舔來舔去。
“啪”的一聲,還沒等江隨雁反應,傅憶梅的手掌猛地拍了過來。
春夏見她要動手,用身體推開江隨雁,擋在了她的麵前,白皙的小臉頓時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春夏!”江隨雁緊張的抱住春夏,心中焦急,努力思索破局之法。
從小到大,她不知受過多少委屈,挨過多少巴掌,可日子長了,她也就習慣了。
她習慣一人默默承受著這些苦難,她相信總有一日她也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正是這樣堅韌而隱忍的性格,讓她堅持到現在。
可如今看見有人為了保護自己而受傷,她隻覺得心底一直強撐的堅強不覺塌了方,眼淚不爭氣地在眼眶裏打轉,隻能拚命強忍,不讓淚水翻湧出來。
“婆母是不是太過欺人太甚了!”江隨雁將春夏護在身後,背脊挺拔。
她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猶如刀劍一般,“再如何,春夏也是家主的大丫鬟,我還是您兒子的未亡人!您這般三番四次折辱自己的兒媳,將謝府顏麵至於何處?”
“嗬,你倒是翅膀硬了敢和我頂嘴!”
“婆母,我敬您是長輩對您禮讓三分,可你卻一次次變本加厲的來找麻煩,泥人尚有三分火氣,兔子急了都會咬人呢!”江隨雁抬眼直視傅億梅,“婆母,您太過分了!”
傅億梅被江隨雁的一番話頂的怒火中燒,“你!”
“誰給你們的狗膽來這撒野!”謝南洲踏入房間的那一刻,一股憤怒的氣息彌漫開來,仿佛整個空間都因此而壓抑不安。
江隨雁此時實在狼狽,她頭發淩亂,唇無血色,額頭上包紮著紗布,一抹鮮血從紗布裏透出。
傅憶梅與謝建章麵麵相覷,傅憶梅一改剛才的囂張跋扈,麵帶討好的笑道:“南洲你不知道,這小賤人竟懷上了野種,我…我們這是在替你清理門戶呢。”
“野種?”謝南洲語氣冷冰冰得像是滲出絲絲寒氣。
“嗬嗬,小叔,這個女人不知是懷上了誰的野種,我們正逼問她呢,而且這種小事交給我們處理就好了,不勞你費心。”謝建章諂媚極了。
“誰說她懷得是野種了?”謝南洲盯著眼前幾人,目光看不出絲毫情緒。
謝建章有些暗感不妙,那晚他本就懷疑江隨雁是與小叔歡好,如今看小叔處處維護她,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若是真,那江隨雁他更加得不到了!
可傅憶梅卻不知這來龍去脈,上前便和謝南洲低聲抱怨地:“南洲,我們也正在逼問她奸夫是何人。
“你來得正好,這個不知廉恥的小蹄子剛才還與我叫囂來著,我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女子!依我看就應該將她浸豬籠以示懲戒!”
謝南洲越聽臉越黑,漫不經心道:“她懷的是我的孩子。”
這令人驚訝的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
傅憶梅更是表情逐漸僵硬,連臉上的肌肉都在隱隱**,難以置信地盯著江隨雁,“這……這怎麽可能……”
“小叔,您沒必要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冒天下之大不韙。若是謠言傳了出去,您佛子的身份可就岌岌可危了。”謝建章仍不死心,若是將謝南洲勸了下來,那江隨雁還不是手到擒來?
“我沒有與你們開玩笑,江隨雁現在是我的人。”謝南洲淡淡地說道,目光凝視著江隨雁,兩人的眼神糾結在一起,宛如電光火石的瞬間碰撞,讓江隨雁不禁心跳加速。
“南洲…你…”傅憶梅驚得合不攏嘴,她從沒想過以謝南洲拒人千裏之外的性格居然會對江隨雁如此上心。
竟會冒被世人唾棄的風險,連佛子的身份都不顧了,也要護著江隨雁,難不成他是動了真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