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禦書房，江隨雁說不緊張是假的。
皇上是整個齊國高高在上的存在，他的一句話，一個字，就是聖旨，都是可以讓他人腦袋搬家的存在。
外麵的人多風光，都因為皇帝的寵愛。
皇上可以讓你生，也可以讓你死，這就是皇帝。
難怪那麽多人都想要那個位置，因為那個位置，真的很誘人。
“參見皇上。”
江隨雁規規矩矩磕頭，“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過了好一會，都沒有聽到上方傳來讓平身的聲音，江隨雁也不敢抬頭，隻好一直跪著，頭也低著，就差碰到地上了。
禦書房內，安靜的很。
江隨雁想起頭一次來這裏，皇上也是這個樣子，好像她就是個毫不起眼的存在，如同一隻螞蟻，隨意都能被捏死。
可是江隨雁知道，她若是沒有靠山，隻怕比螞蟻還不如。
“起來吧。”
不知過了多久，皇上沉悶的聲音終於開口，他把手裏的禦筆放到墨台上，身體靠在椅背上，看著江隨雁，“公主過來的事情，是你說的。”
江隨雁穩住心神，緩緩起身，“回皇上的話，是臣婦。”
“哦，說說原因。”
皇上胳膊搭在一邊的扶手上，“朕要是沒有記錯，你和方家的人，不太好，為什麽還要讓公主嫁給方家？”
江隨雁早已想好了答案，好不容易起身的雙腿，再次下跪，“求皇上恕罪，臣婦擅自在公主麵前胡說八道，讓公主有了這般心思，是臣婦的錯，皇家之事，自有皇上安排，臣婦多嘴，請皇上責罰。”
皇上眉頭皺了皺，“朕讓你說，是如何勸說公主的。”
江隨雁也不敢起身，“皇上，臣婦入宮，確實是因為公主心情不好，公主之前聽了臣婦的抱怨，說是方家的小姐和公子，都和臣婦有過過節，臣婦一時成口舌之快，倒是讓公主有了芥蒂。臣婦已經嫁人，可是臣婦很清楚，一個女人一旦嫁了人，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所以，臣婦以己度人，告訴公主，皇上所選之人，必定是深思熟慮，而臣婦因為自身的心胸不夠寬闊，還冤枉了方小姐，讓公主心內有了隔閡，是臣婦的錯。”
江隨雁咽了咽口水，這些話，不過是官話，她抬頭，瞧著皇上筆架上的毛筆，繼續道：“皇上，臣婦雖然不知皇上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臣婦知道，皇上必定有皇上的原因，臣婦不願意讓皇上為難。”
“哼。”
皇上冷哼一聲，他極為冷漠的看著江隨雁，“你不讓朕為難，那朕還要謝謝你了。”
“皇上恕罪。”
江隨雁再次磕頭，“皇上，臣婦的意思是，公主不知道皇上的苦心，方大人可是兵部尚書，又是世家，多少年來在都城之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樣好的人家，皇上如何不會給自己的女兒呢？天下愛子女的父母，都是這樣的，所謂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皇上選擇方公子，必定也是因為方公子雖然**不羈，但是性格柔軟，公主還是有些脾氣在身，若是嫁入別家，必定會雞飛狗跳，更何況，皇家臉麵，隨時隨地都很重要。”
“皇上也許不知，臣婦已經調查過方公子了。”
江隨雁道：“那方公子雖然不成器，但是從未接手旁的事情，臣婦調查到，有人想要利用方公子，找方大人行事，都被方公子一口拒絕，方公子也救過不少人，皇上可記得，都城大雨，方家也在外施粥給災民，方公子首當其衝，第一個到最前方，幫助孤寡老人，年幼孩童，更有一次，大雨傾盆，臣婦都親眼看到，方公子是扶著一個老人入了方府，那老人才得已存活，這些事情，臣婦之前並未告訴公主，隻是因為和方小姐的一些過節，如今公主要下嫁，臣婦也真心希望，公主能遇到好的婆家，可以幸福一生。”
江隨雁說到這裏，緩緩的鬆了口氣。
皇上的神色好了一些，想來，她說的這番話，讓皇上接受了。
“哦，你調查他。”
皇上抬眸，“方大人耳目眾多，由得你來調查。”
“皇上，臣婦自然是用了一些方法。”
江隨雁勾起唇角笑了笑，“直接調查自然是被發現的，可是若小心一些，也不是一點東西都查不出來。”
皇上眉頭微微皺起，“昨日，太後找你所為何事？”
江隨雁就知道，他一定會問。
而皇上的目的，也是這個。
“回皇上的話，太後問臣婦，如何成為謝大人的徒弟？還質疑臣婦和謝大人到底是什麽關係？臣婦如實相告，太後還問，臣婦如何和公主相熟，對於這個，臣婦有些疑惑。”
江隨雁道：“太後剛回宮中，如何得知臣婦和公主關係如何？太後如此直白，臣婦不知該如何開口，便說臣婦與公主關係尚可，還未到相熟的地步，太後便沒有繼續問了，對了，太後還問了臣婦的祖父。”
皇上淡淡的哦了一聲，“你祖父，可好？”
江隨雁道：“謝皇上關心，祖父身體康健，得益於皇上和太後的掛念，祖父回來後，一直都在府內休息，並未出門。”
江隨雁略帶思考，“哦，好像又一次，臣婦看到有個宮中穿著的人，似乎入了府去看望祖父，很快就出來了。”
皇上的手緩緩地，慢慢地挪到扶手下方，然後用力抓緊，“宮中的人去看望，何時？”
“就是昨晚上的時候。”
江隨雁努力想昨晚，她路過江府的時辰，但是想不起來，“臣婦想不起來具體時辰，不過臣婦知道，祖父是跟著皇上出生入死，祖父自然會得到皇上的照顧。”
江隨雁笑了起來，笑的有些傻。
皇上目光落在折子上，“謝南洲，也被太後叫了去。”
江隨雁急忙道：“是的皇上，謝大人也告訴了臣婦，說是太後詢問他銀莊的事情，如今謝府的銀莊已經給了旁人，就剩下周大人家的銀莊批文了。”
江隨雁唯恐天下不亂，“皇上，周大人的家的銀莊，好像要有合作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