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理你,哼。”齊沐淺依舊傲嬌道。

江隨雁見氣氛尷尬,立馬出聲打了圓場,“好了,事情都過去了就別再提了。今日要背誦的佛法不少,隨我進來吧。”

“那我就不打擾了,淺淺,你先學習吧。”齊子桑一雙眼眸深邃,言語溫和有禮,鼻息間永遠帶著淡淡的微笑,如熠熠白雪,又如世間皎月。

齊沐淺乖巧的應好,三人便進入了書院內開始了今日的修習。直至暮色將至,才結束功課。

江隨雁有些疲倦,她將春夏留在了書院內整理佛經,獨自一人散步在後宮中。走著走著,她竟鬼使神差的來到了星宿閣的大門外。

想起謝南洲那張清冷矜貴的臉,她不禁感到一陣心跳加速,麵紅耳赤的。

終於,她鼓起勇氣朝裏麵走去,殿門輕輕掩著,圓形格柵窗前有張深棕色的小案台,斜放一塊造型別致的太湖石香爐,兩股細細的煙氣從中盤旋升起。

她左顧右盼,卻沒有瞧見謝南洲的身影,心中一股難以掩飾的失望湧了出來。

忽而,她注意到書桌上有一份攤著的書信,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拿起了書信閱讀。

“江南水災?”江隨雁喃喃自語道。

原來是江南正爆發洪災,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朝廷撥款三千餘萬銀兩用於賑災,按理來說,災情應該很快便能壓製住,可前線卻來報,用於賑災的銀兩並沒有到達,地方官員沒有銀兩重建家園,分發食糧,導致災民暴動,官民衝突。

皇上認為是負責分配銀兩的官員中飽私囊,要求嚴查此事。便請謝南洲暗中調查,整治朝廷貪汙腐敗分子。

“雁雁這是想我了嗎?”謝南洲那富有磁性而低沉的嗓音在江隨雁的耳邊響起,他從身後輕輕的環住江隨雁那纖細的柳腰,說話間吐出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耳旁,惹得江隨雁一陣酥麻。

江隨雁猝不及防的轉頭,兩人的目光毫無征兆的撞在一起。

“你…我以為你不在…”江隨雁支支吾吾道。

謝南洲朝她又近一步,“我若不在,你來這裏做什麽?”

江隨雁忍不住紅了臉,羞怯的埋下頭,恨不得找條地縫鑽下去。

她隻好轉移話題問道:“我瞧見這封信上說江南發生洪災,可賑災用的銀兩卻不知所蹤了?可皇上為何請你設想對策?”

她看著謝南洲,隻見他雙眼深陷,透露出無盡的疲憊和困倦。

“許是覺得我有法子吧。”謝南洲的表情恢複了平日的淡漠,冷冷的薄唇微微翹起,仿佛帶著譏諷之意。

實際上,江隨雁並不知曉謝南洲以往的事,以為謝南洲隻是一名單純的為天下蒼生祈福的佛子而已。

“雁雁,可能明日起我要出一趟遠門,不能時常伴你左右了。在宮中你要萬事小心。”

江隨雁眉頭一皺道:“你要去哪?”

“有些事需要我親自去調查,等一有結果我就回來了。”

“你要去江南嗎?”

謝南洲搖了搖頭,一言不發,沉默的往後仰了仰。

江隨雁見他緘口不談,隻能作罷,“那你注意安全。”

謝南洲挑著眉,眼裏盡是笑意,曖昧非常。

下一秒,他就抓著江隨雁的手腕,然後將她抵在牆麵上。他的吻炙熱,以一種宣誓般的姿態占有她的唇。

“等我回來。”謝南洲呼吸粗重,灼熱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耳側。

江隨雁被他吻的渾身發麻,猶如小貓一般嬌嗯一聲。

忽然,沸騰的血氣又在房間裏明目張膽的亂竄。

一晃又好幾日,今日是本月初一,按照宮中規定,宮中女眷與王爺們需至坤寧宮向皇後請安。

皇後喜靜,隻有到了初一或有節日時,坤寧宮才會門庭若市。

嫻妃與皇後關係最好,自然是早早便到了坤寧宮閑聊家常。

“淺淺近日倒是沉穩了些,連禍闖的都少了。”趙以棠調侃道,對於她而言,齊沐淺能少闖禍就是變得乖巧了。

“妹妹對她的要求真是低到門檻了。”沈碧曼輕歎一口氣說道。

“真是羨慕姐姐這一雙兒女,太子溫和謙遜,公主古靈精怪,多有樂趣啊。”趙以棠嘻笑道。

“子吟那孩子難不成不讓人羨慕嗎?”沈碧曼說的,正是嫻妃之子,當今齊王齊子吟。

“對了,不知子吟今日可會回宮?”沈碧曼問道。

“自然,每月初一他何時缺席過?”趙以棠想起自己的兒子,眉眼都溫柔起來。

“子吟是個好孩子,這次回宮隻怕又進步不少,真不愧是妹妹所生,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啊。”沈碧曼感慨道。

原來齊子吟平日裏並沒有住在宮中,隻有每月初一才會回宮一趟。他自小才華橫溢,喜好詩文史學,三歲便會作詩,四歲便將《詩經》倒背如流。

約莫十歲時,被大文壇季先生看中,收入門下做他唯一一位親傳弟子。

從那時,他便跟隨季先生在山中閉關學習,每月回宮一次,每月都能給大家帶來驚喜。

就連季先生本人都說,齊子吟日後定然能超越他,為文學作出更大的貢獻。

隻一盞茶的功夫,所有人就都到齊了。

“兒臣見過皇後娘娘,見過母妃。”齊子吟一路風塵仆仆的趕來,才到皇宮便直奔坤寧宮來。

趙以棠趕忙起身扶起齊子吟,激動的濕了眼眶,“吟兒可算回來了,這段時日是否辛苦?怎的消瘦了不少?”

“兒臣跟著師傅樂此不疲,母妃不必為兒臣憂心。兒臣不孝,無法常伴母妃左右盡孝,您要照顧好自己才好。”齊子吟作揖道。

見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沈碧曼趕忙插話道:“今日初一,子吟好不容易回宮,就別這麽傷感了。”

趙以棠連忙用衣袖沾了沾泛紅的雙眼,“是,待會兒到母妃宮中好好陪母妃說說話。”

“兒臣領命。”

“今日大家齊聚一堂,隻管聊聊家長裏短,不必拘束。”沈碧曼微垂著眸,唇角彎著溫柔的弧度,連聲音都十分柔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