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方樂敏百感焦灼之時,卻見江隨雁與齊子吟一前一後的走進殿內。

方樂敏瞳孔微微一震,眼神裏充滿了難以置信。

她怎麽平安回來了?還與齊王一道?

方樂敏心中一萬個不解,不知道江隨雁究竟是如何從姨母手下逃脫的。

她向蘭妃投去了不解的目光,仿佛是在詢問為何江隨雁沒有落入她們的陷阱之中。

蘭妃見江隨雁竟然平安無事,甚至還換了幹淨的衣裳回來,她的眉毛也瞬間擰成了一團,表情中透露出明顯的驚愕,可很快就轉瞬即逝。

她的餘光掃見了方樂敏的眼神,輕輕朝她搖了搖頭,暗示她靜觀其變。

“江小姐怎去了這麽久?還同齊王一道回來?”蘭妃的笑容猶如春水初生,卻在微微上揚的嘴角間藏著銳利的刀片。

“路上不小心耽擱了,正巧碰見了齊王殿下,便與他一同回來。”江隨雁輕聲說道。

“原來如此。”

“不過江小姐這身衣服真是精美絕倫,隻是…本宮瞧著眼生,不像是本宮的衣裳呢。”蘭妃的眉毛輕微挑起,又左右伸頭,像是尋找著什麽,“誒?晴兒呢?莫不成是這丫頭偷懶,沒給江小姐尋到衣裳?”

江隨雁麵色一沉,她就知道這是蘭妃與方樂敏的圈套,若是她沒有提前逃跑,隻怕自己就要身陷囫圇了。

“臣婦不知,隻是臣婦忽然身子不適,剛從茅廁出來就不見晴兒的身影,本以為她應該是給臣婦去尋衣裳了,可是臣婦左等右等,都不見她人。”

這時,齊子吟忽然開口道:“本王正巧路過,便帶江小姐隨意尋了一件母妃的衣裳。”

又接著轉頭笑嘻嘻地看向嫻妃,一臉真誠地問道:“兒臣見江小姐著實狼狽,便自作主張管禦衣房要了母妃的裙子,母妃不會怪兒臣吧?”

嫻妃雖然驚愕這件衣裙自己從沒印象,可仍慈笑道:“吟兒是做好事,母妃怎會怪罪你?不過是一件衣裳罷了,本宮有的是。”

原來下月就是嫻妃的生辰了,這兩件衣裳本是齊子吟打算送給嫻妃的生辰之禮。

但由於另一件比較複雜,可能會趕不上在嫻妃生辰前製出。

於是,齊子吟便令禦衣房先行將雲霓裙趕製出來,送於嫻妃作為生辰那日穿的衣裳,另一件便不急,慢工出細活。

隻是沒想到出了江隨雁這檔子事,見她有難,齊子吟想都沒想便把雲霓裙贈予她。

距離母妃的生辰還有些時日,禮物還能慢慢選,而江隨雁此事卻迫在眉睫,刻不容緩。

齊子吟心中是這樣想的。

方樂敏低垂著臉,沒有人能看到她那雙猩紅的雙眼,她的心中充滿了不甘和嫉妒。

為何!為何江隨雁總是能得到他們的關注?她又為何能如此好運,連同姨母出手都能讓她躲過一劫?

方樂敏緊緊握住拳頭,心中嫉妒火焰早已波濤洶湧。

蘭妃見狀直盯著她,似乎是在用眼神警告她冷靜。

蘭妃知道,這次已經拿江隨雁毫無辦法了,要想扳倒她,隻能另尋辦法。

“原來如此,還好有齊王相助。晴兒這丫頭做事粗心,一會兒回來本宮定不輕饒了她。”蘭妃隻將所有責任都推到晴兒身上,而自己毫不知情的模樣。

江隨雁聽出了她的意思,也不好再說些什麽。

仔細回想起來,春夏偏偏那麽巧趕在宴會前生病,恐怕也是蘭妃的手筆。

她們故意打濕她的衣裙,而自己身邊又沒有貼身婢女陪同她去換衣裳,便隻能安排晴兒來。

而帶她往偏僻的地方走,恐怕早就已經在暗處安排好了人。

江隨雁回想起當時的狀況,心裏不禁後怕。

“妹妹可要好好管教管教宮中的下人,免得被人說是因為妹妹管教無方,才使得下人毫無規矩的。”嫻妃嘲諷道。

蘭妃臉色一僵,咬著牙說道:“姐姐說的是。”

而一旁的晉王垂著眉眼,緊抿著唇,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眼神盯著江隨雁,目光深邃而銳利。

竟然連九弟都對她不同?真是有意思!

晉王眼中的占有欲愈發強烈,仿佛對江隨雁勢在必得。

天色漸暗,賓客們陸續離開。

江隨雁在未央宮外徘徊著,不停往裏張望。

終於,她看見了一道清雋的身影款款而來,便微笑著迎上前去。

“齊王殿下。”江隨雁對著他展顏一笑道。

齊子吟見來人是江隨雁,劍眉之下眸光似潺潺春水,唇如白玉,嘴角緩緩上揚,讓人如沐春風。

“江小姐?”齊子吟微微頷首回應道,“你怎麽還在這兒?”

“我是專程在這等你的。”

“等本王?為何?”齊子吟詫異道。

“這次多謝齊王殿下相助,臣婦感激不盡。”

“你專程在這等本王就是為了道謝呀?方才你不是都已經謝過了嗎?”

“方才是謝齊王殿下幫助我脫離險境,現在是謝殿下剛剛在大殿上為我開脫。”江隨雁唇角輕揚,浮現出一個柔和的笑容。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既然本王見到了,自然就要出手相助,此乃君子風範。”齊子吟昂著頭,雙手抱胸,一副傲嬌的姿態。

江隨雁被他這個模樣逗得撲哧一笑,日影融融,她整個人似乎都在發光,讓人不由得看呆了。

齊子吟看著江隨雁瞳孔猛地緊縮,周圍的空氣都安靜了,他似乎隻能聽得到自己砰砰直跳的心。

“是!差點就忘記了齊王殿下師承季先生,自然是君子之典範。”江隨雁抬起眸子,眼神中流淌著溫暖和柔情,猶如冬日暖陽一般。

齊子吟的耳朵倏地紅了起來,從小到大他接受過無數的讚賞,聽得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

而偏偏對上江隨雁的誇讚,他卻忍不住臉紅心跳。

明明江隨雁還比自己小上兩歲,可給他的感覺就像大姐姐一般。

“那…那是自然…!”齊子吟結結巴巴地說道。

二人立在夕陽下相視著,似乎有一種奇妙的默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山似玉,玉如君。相看一笑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