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溫涼。

指尖在她的肌膚上緩慢曖昧的遊走,像是在調情。

房間裏的溫度霎時間就有所升高。

“小叔?”江隨雁在銅鏡裏看見了身後那一隻拿著佛珠的手,她慌張的想要牽起衣衫,但是卻被謝南洲阻止了。

“怎麽?我看不得?”謝南洲阻止了她的動作,他不允許江隨雁將衣服拉好。

江隨雁咬了咬唇,“小叔,這是我的房間。”

他怎麽能不打一聲招呼的進來,要是被別人看見,她會死的淒慘。

身後的人輕聲一笑,“謝家的一磚一瓦皆為我的掌中物,你的房間我就來不得了?”

江隨雁閉了一下眼,“隻是讓人瞧見您在我的房間或者從我的房間出去,對您的名譽有損。”

剛才落在江隨雁尖頭溫柔緩慢遊走的那隻手突然狠狠的掐住了江隨雁的下巴。

他逼迫江隨雁抬頭,和謝南洲那雙幽深的眸子對望。

“你倒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這會兒說的又事事為他著想了?

但她剛才在院子裏極力跟自己撇清關係的那番話,隻叫謝南洲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房間裏的光線不足,有些昏暗。

江隨雁看不清謝南洲的表情。

“小叔這番話是什麽意思?”江隨雁沒怎麽聽懂。

謝南洲的指腹在江隨雁的軟唇上來回摩擦,“別跟我裝傻。”

他知道江隨雁隱忍的皮囊下是一顆冰雪聰明的心。

這女人聰明的很。

江隨雁還是裝傻,“如果我做錯了什麽,還希望小叔明說。”

摩挲著軟唇的指腹突然一停。

就連謝南洲的目光也變得幽深了些許。

江隨雁心口一滯,隻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偏偏是這個時候,傅憶梅又來敲門。

她剛才在謝南洲那裏吃了虧,這會兒來找江隨雁泄氣。

“江隨雁你這個賤人,塗個藥膏去了這麽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生孩子去了,還不趕緊滾出來為我兒抄寫經書積福!”

“我的淩雲也不知道上輩子是做了什麽孽也攤上你這麽一個掃把星,經書還未抄寫完,你就賴在這房中不出了,你再不出來就別怪我找人把門拆了!”

疼。

傅憶梅罵她,江隨雁心中沒有多大的感觸。可是伴隨著她每一句難聽的話出口,謝南洲捏著江隨雁下巴的力道都會加重。

這會兒他的力氣幾乎是要將江隨雁的下巴捏碎了一樣。

江隨雁皺眉,“小叔,我要出去了。”

謝南洲一聲冷笑,“你在求我?”

“但我教過你該如何求我,這麽快就忘了?”

江隨雁抿緊了軟唇。

門口的敲門聲越發凶悍不講理,不算牢固的房門每一次震顫,江隨雁的心都要跳出胸腔。

她不能再耽擱了,要是再不出去,傅憶梅非得把門拆了進來。

可是再看看她這狹小的房間,哪裏有地方讓謝南洲躲避。

更何況謝南洲這樣高高在上的人,又怎麽會委屈地躲在角落。

一旦被傅憶梅發現謝南洲在她的房間,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可麵前的人是謝家的一家之主,他說一不二,又是大聖的佛子。

所以最後倒黴的隻有她。

江隨雁的心尖一陣震顫,她起身,踮起腳尖閉上眼,在謝南洲的唇上落下一吻。

這個吻如同蜻蜓點水。

江隨雁很急切,“求小叔讓我出去。”

謝南洲看著江隨雁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很輕的笑了一聲,“我晚點來找你。”

江隨雁終於如願的出了房間。

一出門,她麵對的就是傅憶梅那副凶神惡煞的臉。

傅憶梅對著她又是一頓好罵,各種不堪入耳的話,如同冷水一樣朝江隨雁兜麵潑來。

江隨雁隻得忍受。

比起傅憶梅難聽的謾罵,江隨雁更難忍受的是,此時此刻得去佛堂抄寫經書。

因為她聽說謝建章被謝南洲罰跪,要在佛堂裏跪上一天一夜。

謝建章對江隨雁圖謀不軌,她這個時候去佛堂豈不是羊入虎口?

“你還磨磨蹭蹭的幹什麽?你的腿斷了?我叫你趕緊去佛堂抄寫經書,你是不是對我兒心不誠,不想為他積福!”傅憶梅看著江隨雁走得如此緩慢,隻想叫人過來打斷她那雙腿。

江隨雁有苦難言。

眼見著麵前就是佛堂,就是火坑。

可是她隻能硬著頭皮自己跳進火坑。

就在她要抬腳邁進佛堂的時候,背後傳來了婆子的聲音。

“少夫人,家主叫你現在去把後院掃打掃幹淨。”

“可她要為我的淩雲抄寫經書積福,現在要去打掃院子,哪裏還抄得完。”傅憶梅不滿。

這婆子麵對傅憶梅也沒露出多麽恭敬的態度,她隻聽謝南洲的吩咐,“家主說少夫人這幾日引蚊蟲,不宜抄寫經書,這經書就由老夫人自己抄寫吧。”

“你說什麽?我這一把老骨頭了,還要抄寫經書!”傅憶梅明擺著是不樂意。

“這是家主的意思,老夫人如若有異議便可去找家主。”

“少夫人,請你馬上去打掃庭院。”

江隨雁收回了踏進佛堂的那隻腳。

心裏鬆了一口氣,剛才轉身的時候,她看見了謝建章那貪婪又色眯眯的眼神直叫人心中作嘔。

還好叫她逃過一劫。

真叫她和謝建章一同待在佛堂,還不知道他會不會做出玷汙堂前的事情來。

江隨雁借著這個機會連忙離開了是非之地,拿起掃帚去後麵的庭院打掃。

掃地時,江隨雁捋清楚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江家從來都不是她的依靠,如若江隨雁落魄,他們隻會落井下石。

凶悍的婆母,對她虎視眈眈的方樂敏,這府裏任何一個下人都可以對她冷眼相待。

還有一個隨時隨地等著將她吃幹抹淨,讓她真正變成下賤胚子的大伯。

如今她在謝府是如履薄冰。

她還如此年輕,如果不尋找出路,這一輩子恐怕就隻能爛死在這裏。

可她還要護著乳母,她不甘心成為他人可以輕易踏踐之人。

思來想去,她唯一的出路恐怕就隻有謝南洲了。

謝南洲是她唯一能活下去的機會。

可是……

腦子裏剛冒出這個想法,就把她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想什麽?”

“是在想我嗎雁雁?”

這個聲音……

江隨雁目光慌張的抬頭去看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