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淩的皇帝天寧帝剛和朝臣議完國事,忽聽傳報說忠王世子來了,有要緊的事兒請他評斷。
這倒是新鮮。
忠王是天寧皇帝的弟弟,極受皇寵,忠王府的世子容昭也是天寧皇帝很欣賞的皇侄,突聞他有要事,天寧帝便擱下了其他事情,宣人進明德殿。
慕容傾這邊,聽得太監通傳,她便當先一步搶在了容昭前麵。
容昭隻好走到她後麵,表示不屑於與她同步。
兩人進了明德殿。
容昭剛要行禮,就聽前麵的慕容傾脆聲聲道:“傾兒,拜見皇伯伯。”
聲音嬌柔清新,天寧帝倒是一怔,因為他不認識慕容傾呀。
注意力被慕容傾引過去,倒把容昭晾一邊去了。
“傾兒?”天寧看著慕容傾,眼睛微眯,委實想不起來。
隻不過眼前的少女雖然臉蒙麵紗,但是身姿清雅,一雙眼睛清幽動人,讓人覺得很有好感。
“皇伯伯,傾兒的娘親是清寧縣主。”
清寧縣主?天寧皇帝不由得隨著慕容傾的話回想了起來。
“你是清寧的女兒?慕容傾!”
“是傾兒啊,皇伯伯。”
清寧縣主是先太後的義女,雖然和皇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她有名份,按輩份也是皇帝的妹妹,所以她這句皇伯伯也沒錯。
天寧皇帝再看慕容傾,不由得眼眸深了幾分。
果然眼睛是像極了清寧,怪不得會讓他有好感呢。
“傾兒怎麽來了?”
慕容傾明顯感覺到,天寧皇帝對她有好感。
她原來是想著,一個先太後的義女,能得到縣主的封號,可見她很招人待見,所以猜測天寧皇帝這個很尊敬先太後的皇帝,應該也與清寧縣主關係不錯。
看來,她是沒有猜錯。
“傾兒今天來是給皇伯伯請安的,皇伯伯萬歲萬安!”
“好,起身吧,唉,自從你娘親過世,朕也沒有見過你了。”天寧帝有些傷感的道,聽得慕容傾眸子一動。
一個男人用這種神情回憶一個過世的女人,怎麽看也覺得沒那麽簡單。看來今天她是有戲唱了!
“來,來過來,讓朕看看。”天寧皇帝慈祥的招手。
慕容傾也不怯場,落落大方的上前。
她走到禦座前,又盈盈一禮,伸手摘下臉上的麵紗。
天寧皇帝看著眼前清美無倫的少女,眸子微微一深,似是回想起了什麽,慕容傾見狀,唇角微微一抿,笑容淺淺。
“清,清寧……”
突然天寧帝輕聲呢喃,眸中還有幾分傷感。
慕容傾微抬下巴,一副天真嬌憨的樣子。
“皇伯伯,傾兒長得像娘親嗎?”
“像!”天寧帝長歎一聲,回過神來,眼中的慈意更濃了。
“來人!”
天寧皇帝突然喊了一聲,他的貼身太監立即上前來。
“賞慕容傾明珠十斛,月光緞,挽雲紗各十匹。”
此言一出,大殿裏看慕容傾的眼神都有些變了。
明珠還罷了,宮中也不少,難得的是月光和挽雲,這兩樣可是稀世之物,平時宮裏的公主們都想要都沒有呢,皇上居然一下子賞了十匹給慕容傾。
這是多大的恩寵啊!
“傾兒多謝皇伯伯。”
慕容傾也明白了這賞有多大,心裏大樂,麵上卻是大方得體。
她這暗爽著,一邊的容昭卻是呆了,悶了,驚了。
這是什麽節奏?
是他讓人通報要麵聖的,怎麽慕容傾搶在他前麵,而且還一下子在天淩帝麵前刷這麽大的一個好感?
他沒做夢吧。
他忍不住了,上前道:“皇伯伯!”
“昭兒也來了呀?”天寧這才看到容昭。
容昭臉都黑了,什麽叫他也來了?是他要人通傳的好吧!
天寧皇帝一時心情激**,倒是真忘了,此時也回過神來。
“是朕糊塗了,昭兒你有什麽事?怎麽和傾兒一起來了?”
不等容昭開口,天寧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揚眉哈哈一笑道:“朕知道了,當初朕給你們賜過婚,昭兒你這是等不及了,要朕下旨給你們完婚?這倒是好事!”
好什麽好呀!這都什麽跟什麽?
容昭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是來退婚的好吧!
“不是……”
“也是朕糊塗了,現在你們都足夠年齡了,也是該完婚了,昭兒傾兒你們放心,朕不會虧待你們的,畢竟這婚也是朕賜的嘛。”
“皇伯伯!”
容昭忍無可忍,大聲打斷。
天寧帝一愣,看著容昭:“昭兒這是怎麽了?”
慕容傾在一邊微微一笑道:“皇伯伯,您誤會世子了。”
“誤會了?”天寧帝有些摸不著頭腦。
慕容傾點頭:“是的,您看世子這麽急赤白臉的,怎麽會是像要想要完婚呢。”
“慕容傾,你閉嘴!”容昭現在是明白了,這丫頭的嘴毒的很,三言兩語氣得自己半死,幾句話就和天寧帝扯上了關係,他才是皇侄好吧,弄得她才是一樣!
他上前一步,手指慕容傾,大聲道:“皇伯伯,這個……”
他的話突然就啞了。
因為他看到了一種從未見過的美麗,是那種閱盡人見麗色,也從未見過的清澈與純淨。
那是慕容傾的臉。
他從來沒覺得慕容傾長得如何,可是她長成這個樣子,也是讓他始料不及。
人皆愛美,更何況,如此純美。
容昭自信自己不會為了美色而亂了心誌,可是這個時候,他突然到了嘴邊的話,就說不下去了。
“傾兒怎麽了?”天寧皇帝不知道容昭的心思,隻是覺得奇怪。
慕容傾不說話,她看出來容昭是為了她的容貌而震驚,目光裏就露出了一絲鄙夷。
這點鄙夷讓容昭登時神清魂明。
但是他的聲音也沒再繼續那麽大。
“她,她與昭兒……”
他本來是想說,她與昭兒不堪相配,行為不檢的,但是卻不舍得出口。
若是出口,這美麗就與他無緣了。
箭在弦上,容昭突然就猶豫了。
更何況,慕容傾這一路雖然氣得他半死,但是她在醫館門前的行止,也讓他覺得有些莫名的吸引人,若非如此,他當時也不會跟到醫館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