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正文第二六五章
榮烺氣壞了, 恨不能當場把陳駙馬切成八段,她還很心疼順柔姑媽,拉著姑媽的手,拍拍姑媽的背說, “姑媽你別難過了, 我看這事明兒就能辦妥。等父皇過來, 我跟父皇說, 叫父皇砍了陳國公的腦袋。”
那種來自小小人兒的擔憂體貼,讓順柔長公主不禁眼圈兒一紅,摟著榮烺說, “此事按律即可, 陳國公的確可惡,就是殺一千八百次也難消我心頭之恨。隻是還有律法條例,咱們也不好違背。”
榮烺一想, 的確,這也不是能砍腦袋的罪過。她頗懂律法,說,“買通女官汙蔑公主,這便是大罪。雖罪不至死, 就這種德行, 還配做國公?”
嘉平大長公主亦是性烈之人,讚同道,“阿烺說的好!這就是藐視公主!”
榮烺說, “順柔姑媽,你就在宮裏住下吧, 別回公主府了。”
“這怎麽行,眼瞅就要過年了。”
“這可怎麽了。這是你的家呀。”
順柔長公主抱了抱榮烺, “我住幾日也好,不然郢王怕要去我府裏聒噪,我懶得聽他叨煩。”
嘉平大長公主說,“郢王那裏我去開導他,就怕禮部、禦史台說話,他們慣會拿禮法壓人的。”
榮烺信心滿滿,“姑祖母放心,齊尚書是我師傅,他極通情理,我來跟齊師傅說,他肯定不多言。禦史台方禦史很有些固執,我召方老夫人說說話,方老夫人很明理。”嘉平大長公主大喜,恭維鄭太後,“果然是皇嫂的教導,看咱們阿烺千伶百俐的,這才多大,就頗能辦事了。”
榮烺還挺會客套,“我離姑祖母還遠哪。還且得學哪。皇祖母,你說是不是?”
鄭太後斜支著頭,“你們公主之間就別瞎客套了。”
說的大家都笑了。
鄭太後當即令內侍總管請榮晟帝過來,商議此事。
榮晟帝對陳公府的印象本就一般,順柔長公主與陳家久不睦,這在帝都不是秘密,甚至順柔長公主性情彪悍,心情不好發作陳家也是常有的事。
就因此,順柔長公主才落下個厲害蠻橫的名聲。
如今長公主要和離,鄭太後已經著鄭國公夫人去辦了,榮晟帝順階而下,“陳家也可惡,皇姐受苦了,待陳國公上請罪折子,朕便允你們和離。”
他斟酌道,“隻是皇姐親事是父皇在世時定的,母後,若朝廷說起來,史官要如何記這一筆呢?”
嘉平大長公主也有些為難了。鄭太後道,“這事容易,把當年先帝賜婚的聖旨收回,拿到奉先殿在先帝牌位前燒了,你再與先帝說一說這事的來龍去脈。實在是倆人無緣,勉強再做夫妻也不美。若先帝另有法諭,隻管來我夢中與我相會,我親自同他解釋。朝臣若有問,你隻管說是我的意思。”
順柔長公主立刻說,“怎能讓母後替我擔不是,我自擔著,朝中誰要有異議,隻管跟我講。”
鄭太後擺擺手,“無妨,原也是我答應的。”
榮晟帝尷尬不已,解釋道,“我不是這意思。母後與皇姐的心意,我明白了。放心,我召齊尚書議一議,想來古往也有這樣的事。”
“有,有!父皇,史書上就說前朝武皇帝長姐就遇人不淑,駙馬為人糊塗,武皇帝那會兒還沒做皇帝,一聽此事就怒了,當下抄著板磚就去了,咣一下子把駙馬敲個滿臉花!”榮烺有些遺憾,“父皇你比較文雅,我看你也幹不了抄板磚打人的事。算了,咱們就文雅著來,和和氣氣的和離就行了。”
榮晟帝感慨,“朕就盼駙馬皆似薑姑丈才好。”
薑駙馬隻能當讚美了,欠欠身,“臣不過平庸人。”
榮烺說,“姑祖父是鳳毛麟角。”
然後,榮烺還深有所感,“說來,太.祖皇帝挑駙馬的眼光也比先帝好。”
榮晟帝輕斥,“阿烺,怎能妄議長輩。”
“這又不是別的長輩。先帝就是活著,他也不敢說自己比太.祖皇帝強啊。”榮烺天真的說。
這話榮晟帝還真駁不得,最後隻能說,“別總將長輩掛嘴邊議論,你是小輩。”
榮烺覺著父皇有些拘泥了。
不過,這不是重點,榮烺跟父親說,“父皇,你可得好好懲治陳駙馬,給他個教訓,也不白讓順柔姑媽受這些年的苦。”
榮晟帝道,“先把和離的事辦了。其他依律而行。我心中自然是偏著皇姐,隻是眼下不好太過,不然倒顯得咱們皇家不講理。皇姐放心,我看陳國公不是個明白人,這些年不過顧忌他駙馬的身份罷了。”
順柔長公主道,“我聽陛下的。”
皇家這裏議出章程,陳公府卻是一片哀淒,陳國公坐在家主的上首之位,久久沒有言語。
鄭夫人於次座,族中德高長輩依次而居,個個容色鄭重,滿麵肅穆。
“我願意上請罪折子,我也願意與長公主和離。”陳國公覺著身體有一種麻木的鈍感,這些年順柔長公主如鈍刀割肉的零碎報複已令陳公府日漸沒落。年輕時的聰明自負,已隨著歲月流逝消失怠盡,化為斑斑白發染於鬢角。
陳國公繼續道,“我也願意讓爵,自請出家修行,以贖前罪。”
族中長輩們的眸光悉數落在陳國公身上,陳國公卻望著長姐,“大郎襲公爵怕是不易,哪怕降等襲爵,我也願意。”
鄭夫人眼中是深重的怨憤,她反問鄭國公,“大郎憑什麽襲爵?他是嫡子麽?他不過是庶子,是你與那賤人所出!你到底為什麽這樣輕視長公主!因為血統?不,那賤人不過買來的賤婢!她就是再投胎一千次也投不了皇胎!”
“你到底為什麽這樣輕視長公主?父親費盡心血為你求來的好親事,長公主初嫁你時連你的丫環都客氣相待,你到底為何這樣輕視於她!”
“我們陳家原本應該有擁有皇家血脈的骨血!皆因你輕狂、無知、下作、愚蠢,你為一個賤婢,連累滿門!”
“父親去逝前同我說,家族太過顯赫難免滋生傲慢,傲慢讓人愚蠢。這話真是太對了。如果你有一個嫡子,哪怕你什麽都不做,國公爵位也是他的。你與那賤人兒女雙全,你以為長公主會坐視你那群孽種襲爵麽?我想想都惡心!”鄭夫人怒斥陳國公,“當年我有沒有勸過你,立刻杖斃了那賤人,給長公主賠禮道歉!將身邊賤婢全都遣散,你跟公主安安生生過日子!我勸的嘴都長泡了,你聽過嗎?”
“那賤人真是打的好主意,以為有了兒子就能承繼國公家業,她這是發的哪門子美夢?她以為有了兒女就能在帝都立足?”
“你不是喜歡她嗎?你不是視她如命麽?你帶著你的命,帶著你的兒女,離開陳家,分府另過!自此,宗族除名,再無瓜葛!”
一句宗族除名,如雷重擊。陳國公麵色慘白,麵容扭曲,雙手捂臉痛吼一聲,“不!我雖有錯,罪不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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