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之三二
殿下
正文第三六六章
正月十五那日, 鄭錦產下一子。
因生在元宵節,便取小名元宵。
榮烺得知消息後, 先是問了母子平安, 又細打聽孩子長什麽樣。榮玥笑,“我瞧著眉宇間有些像阿錦,大長公主說眉毛像阿洋, 鼻梁像駙馬爺。我說總歸是他家人, 肯定是像的。”
榮烺看向榮玥腹間,“阿玥姐你怎麽樣?害喜沒?”
榮玥輕撫尚平坦的小腹, “我一點害喜的感覺都沒有, 就是飯量猛增。以前吃一碗飯,現在要吃兩碗半。我現吃的比相公都多。”
榮烺笑, “總比吃不下飯的強啊。我聽說有人懷了小寶寶, 就每天吐啊吐的,吃一口吐兩口。”
“這倒是。母親說她當年懷相公時就這樣,還說我懷相好,以後孩子必然乖巧。”榮玥高興的說。
“肯定的。”榮烺又問了大長公主府洗三禮滿月酒的安排, 顏姑娘幾人道, “我們早備好了孩子的洗三禮滿月禮, 就等著參加了。”
榮玥說,“到時咱們一起去, 定然熱鬧。”
大長公主得了重孫, 自然是大喜事。榮晟帝聽說後也為姑媽高興, 想這是姑媽的第一位重孫, 且是嫡出, 榮晟帝便賞了個輕車都尉的世職。
薑洋親自到宮中代兒子謝賞。
待公主府洗三禮時, 那等熱鬧更不消提, 鄭錦在房間展示自己兒子,言語間盡是初為人母的驕傲,“真的是像皇子妃說的那樣,剛出生的小孩兒有點紅皮的,你們別看現在還不大好看,過一個月就變漂亮了。”
大家都說,“現在也挺好看。”
鄭錦瞧著被包成布包包的長子,還是很實誠的說了句,“現在一般吧。”
榮烺頗有經驗的說,“阿泰剛出生時也差不多這樣,我第一次見阿泰,都沒忍心打擊皇兄,心想咋這麽醜巴巴的。結果就過了一個月,就變得又白又嫩,雙眼皮也長出來了,鼻梁也變高了,小臉兒鼓鼓的,還會吐泡泡。”
鄭錦立刻說,“我們元宵也會吐泡泡。不過不經常吐,偶爾才能看到。”
阿顏說,“元宵的頭發也很強很黑呀,聽說有小孩兒生出來是沒頭發的。”
“這得吃核桃,還不能多吃,一天吃三個核桃,孩子生出來頭發密。”鄭錦問榮玥,“阿玥姐你有吃核桃吧?”
“每天都吃。”榮玥在有孕前就很注意孕期注意事項與有益事項的收集,現在每天早上相公都會給她剝好核桃,兩人齊心協力要生個健康的頭發多的寶寶。
女孩子們都到了成親的年紀,就圍著寶寶展開話題。
榮烺的及笄禮定在三月,春暖花開的時節,不冷不熱的適宜舉辦宴會。鄭錦笑,“正好那會兒我就出月子了。”
榮玥想到一事,問,“阿烺,你及笄禮的正賓可定下了?”
榮烺說,“阿玥姐你忘了,當初你及笄禮的時候我就跟姑祖母說定的。”
“是啊。”榮玥笑,“你看我這記性。”與榮烺道,“我比你年長好幾年,這也是幾年前的事了。你及笄禮這就在當前,還是再跟大長公主、皇後娘娘都說一聲。”
榮烺沒多想,“這也是。”
顏姑娘看榮玥一眼,榮玥眼皮快速眨了一下,一時,兩人結伴出去更衣。榮玥才悄悄告訴顏姑娘,“我也是在外聽說的,說徐娘娘想讓徐老夫人給公主及笄禮做正賓。最近事兒挺多的,我聽說了就悄悄告訴你一聲,也別鬧出去,隻要一提大長公主,誰也越不過她老人家去。”
顏姑娘點頭,“是這個理。”
暗恨徐家得寸進尺,竟然想做公主及笄禮的正賓,也不拿鏡子照照,看自己配不?
大長公主府喜事不斷,欽天監那裏的占卜也很順利,不論八字還是星相都上上大吉,徐妃聞之大喜,催促著榮晟帝趕緊下旨納徐氏女進宮。
榮晟帝旨意下達,又令欽天監擇一進宮吉日。
欽天監頗通人情,擇了最近的日子,就在二月初。
徐家去歲就開始準備,自然色色齊備。徐妃親自到吉慶宮看給徐環收拾的院子,見格局擺設都是比照薑穎的正殿,徐妃連一丁點的不是都挑不出來,拉著薑穎的手道,“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的。”
薑穎謙道,“母妃過譽了。”
徐妃又與一畔的丁瓔道,“待阿環進宮,你們好好相處,要如姐妹般才好。”
丁瓔連忙道,“早就聽聞過徐姑娘的美名,妾身斷不敢與徐姑娘比,能及她之一二就是妾身的福分了。”
“你也是個懂事的。”徐妃笑著點頭。
薑穎丁瓔都叫徐妃這話中有話點的惡心,待徐妃滿意離去,二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的無奈,不禁都笑了。
徐娘娘要疼自己娘家侄女隻管自己疼去,咱們喜不喜歡她,卻也礙不著你徐娘娘的事。
兩人皆出身顯赫,對徐妃的舉止頗為不屑。
中午的太陽照的身上暖洋洋,丁相上完公主的課程,邁著悠緩的步子回家。
遠望見一行緋衣官袍之人自內閣方向走出,想是諸位相臣結束上午的差使,各回衙門去。
丁相亦是服緋之人,秦太師與丁相是同年,便說,“那是丁相,咱們等一等吧。”
丁相為人低調,即便還朝也隻是在皇長子身邊輔佐,幾年過去,並無再涉朝堂之意。大家對丁相都很敬重,便駐足等一等。
獨齊尚書笑道,“我還有差使,就不等了。諸位告辭。”一拱手,揚長而去。
秦太師對著齊尚書遠去背影,含怒罵一聲,“媚上的小人!”
徐良娣三品側妃進宮,齊尚書親任禮儀官。秦太師為此極是不屑。
待丁相走近,大家皆快走兩步打過招呼,然後一起向宮門走去。其實到宮門口也各自散了,秦太師約丁相,“咱們老哥倆很久沒在一起吃酒,晚上到我那兒喝兩杯如何?”
丁相笑,“我辭官久矣,若是敘舊情,這酒吃得。若敘旁的,我可不去。”
秦太師笑,“舊情還不行嘛。”
其實,秦太師這頓酒請的遲了。若他剛還朝便與丁相吃酒,到此時再吃,這酒便少了三分滋味。
丁相回家的時間並不晚,丁夫人服侍他換過常情,夫妻倆洗漱後躺在床間,丁相方與妻子道,“明天你進宮跟阿瓔說說話。”
“我是想進宮呢。”
“悄與阿瓔說,最好暫時莫有身孕。”
丁相的聲音放的極低,落在丁夫人耳中卻仿佛炸雷。丁夫人半個身子支起來,“這話怎麽說?”她還擔心徐氏女進宮太得大殿下寵愛,想孫女快些有孕方好。
丁相按著妻子的肩,示意她躺下說。
“朝中局勢不明。咱們在外頭沒什麽,反正老大跟阿歡都官職低,我擔憂的唯有阿瓔。現在還說不好,你把這話告訴她就是。”
丁夫人已想到大殿下身上,問,“大殿下那邊可是有事?”
“眼下並沒有,但我的感覺很不好。”
上次丈夫說感覺很不好時,一時赫赫揚揚的林相府沒多久就被滅族了。
丁夫人沒有再想,立刻道,“明兒一早我就遞牌子進宮。”
丁相輕輕籲了口氣。
齊康愈發在禦前得勢,秦太師已經略顯失意。秦太師要想統禦清流,就不能對徐家假以辭色。齊康原就為清流所不容,齊康也從來不曾在意過清流的態度。齊康的優勢始終是:好用。
這個人實在太好用了。
這個人不在乎名譽,不在乎世俗,他隻管做事,還都能做成。
更重要的是,他不結黨。連朋友都處的七零八落。
當年,鄭太後都忍不住用他。
如今看來,陛下更忍不住。
齊康是不會放過擊潰秦太師的機會的,而可能齊康的目標並不是秦太師。
如果這世上還有人能沒有半點猶豫的行不可言之事,舉朝上下,非齊康莫屬。
想到宮中為側妃的長孫女,黑夜中,丁相輕輕抿了抿唇角,他是不會讓孫女為任何人陪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