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僅僅依靠著陳宗手臂力量撐著的白涵涵,身子往後倒去,而傾少航冰冷的臉龐上,在驟然間如同冰層裂開般,焦急、心碎、彷徨……朝著白涵涵墜下的身子撲了過去。

不要!不要!他不要白涵涵就這樣掉進河裏!

而宇文黎直直的伸出了右手,身子所有的力量都在這一撲上,拚命地想要抓住那抹下墜的身影。可是……他撲的速度,卻遠沒有她下墜的速度快,他的雙眸,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白涵涵從橋上往下墜。

噗通!

傾少航跟宇文黎都聽到了白涵涵墜入河中的聲音。下一刻,兩個人一句話也沒有說,就看見傾少航跟宇文黎都雙雙跳了下去。

但這個時候的兩個人都已經沒有了心情再去理會陳宗,而他也憑借這個機會逃走了。隻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夠逃的下山。

河邊,隻是片刻的時間後,便已經聚滿了人,原本就在山腳下待命的警察,還有那些黑道人的,自然是來到河邊更快一些。

當鍾芸璃趕到的時候,隻看到警察正不斷地在給傾少航做著人工呼吸。

而宇文黎則是站在一旁看著,想要再一次的下水去找,卻被攔住了。

片刻之後,傾少航嗆出了水來,人慢慢地轉醒著,當那雙眸睜開的時候,他的第一句話是,“涵涵呢?”

“還在找。”宇文黎回答道。可是任誰都知道,如果掉入河中,在最初的時間裏沒有找到的話,就算後麵找到了,生存的幾率也可以說是很小很小的。

尤其白涵涵還是一位……孕婦。

在聽到了宇文黎的話後,傾少航掙紮著站起身子,又繼續朝著河麵踉蹌地奔了過去。潛入、尋找……不斷地摸索著……希望可以找到他最想要見到的那個人!

河麵上,此刻有無數的探照燈照亮著,燈火通明!

強烈的燈光,照在傾少航清雋蒼白的臉龐上,透濕的黑發,沒有血色的嘴唇,臉上盡是水滴在淌著,而真正讓所有人心頭一震的,是眼前的那雙黑眸,明明是在看著他,卻如同瞎子般的,仿佛沒有任何的焦距,空洞得可怕。

“涵涵……這麽辦……我找不到涵涵!”破碎般的哭泣聲音,是那麽地脆弱。

傾少航的世界……在崩塌中……

而這個時候的宇文黎,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他麻木的眼神看著鍾芸璃,看著自己的母親,同時也是白涵涵的母親,緩緩的開口:“母親……你說是不是因為我這幾天的貪心,才會讓涵涵出事兒的……我現在怎麽辦,怎麽辦,是因為我嗎?我多麽希望……她好好的。好好的……”

鍾芸璃撫摸著自己兒子的頭,就像是小時候一樣。但是這個時候的鍾芸璃,怎麽會想到自己生的女兒,會讓自己的兒子變成這樣呢?同母異父,但是宇文黎就是愛上了。而且……還是那麽的深刻的。

而在一間豪華別墅中,偌大的**,白涵涵此刻正沉沉地躺著,如果忽略著她手腕上所吊著的點滴,這會兒的她,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不多時,有護士輕輕的走了進來,在給白涵涵做了一些基本的檢查後,又輕輕地退出了房間。

房間外,另一名護士小聲地道,“她醒了嗎?”

“沒呢,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醒。”那名從房間中走出來的護士輕輕搖搖頭道,臉上倒是有著幾分同情和惋惜,“這女的年紀也不大,肚子還懷著孩子呢,萬一永遠都醒不過來……”

“噓,小聲點。”之前詢問的那名護士趕緊噓聲道,“好在現在隻有我聽到,你可千萬別再說這種話了,要是被莫煊先生聽到的話,可沒好果子吃。之前就是有個護士,好心想勸莫煊先生想開點,說這女的永遠都醒不過來,結果被莫煊先生直接辭退了,聽說現在外麵也沒什麽醫院敢收那護士呢。”

“這女的到底是什麽啊?”人皆有好奇心,這個護士才來這裏沒多久,隻覺得這樣一個女人昏迷不醒地躺在豪華的別墅中,肚子還懷著孩子,多少有幾分神秘的感覺。

“不清楚,可能是莫煊先生心愛的人吧,每次莫煊先生來看她的時候,都會坐很久呢。”

“那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莫煊先生的?”

“應該是吧。”

兩個護士竊竊私語著。

在傍晚的時候,莫煊來到了別墅,把外套隨手脫下,遞給了別墅裏的傭人。

“她怎麽樣了?”莫煊問著

護士,他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沉睡著的白涵涵了。

“還是沒有醒來,不過情況很穩定。”護士恭敬地回答道。

莫煊沒再說什麽,隻是先去洗了手,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這才走進了白涵涵所在的房間。而年輕的護士則有些癡地看著莫煊的背影,心中感歎著那個昏迷中的神秘女人的好運。就算昏迷不醒著,依然有這樣一個俊美的男人癡心守候著,真不知道是前世修了什麽好運。

在護士看來,隻覺得那昏迷中的女人,看著也就是挺清秀的樣子,你要說有多迷人,卻也談不上。

靜悄悄的臥室中,莫煊緩步走入。**的人兒,看起來是如此的平靜,閉著眼睛,有呼吸,可是卻一動不動,更不曾睜開過那雙眸子。

他坐在床邊,抬起手,輕輕地撫著她的頰邊的發絲,“涵涵,你什麽時候能醒呢?”他低喃著,盡管他知道,這個問題,此刻的她回答不了他。

已經半個月,從他救起她,一直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個月的時間,可是她卻一直沒有醒來。回想起那一天的夜裏,莫煊依然覺得驚心動魄。當他知道白涵涵失蹤的消息後,他被生生地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自然也有他的關係網,動用著所有的能力,去尋找白涵涵。

後來,他得知了陳宗在慶庭山出現過,還是扛著一個女人上山的,於是他也趕往了慶庭山。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白涵涵會掉落到河中,而他,在所有人趕到之前,就先救起了她。

而莫煊,沒有和傾少航跟宇文黎說,而是自私的留下了她!如果他們保護不了她的話,那麽就由他來保護!而且……之前的二十多年,不都是他這個哥哥隻是保護她的嗎。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白涵涵竟然一直昏迷不醒著。莫煊動用關係,秘密地找了最好的醫生來給她看,甚至還請國外那邊的專家過來看過,可是最後的結論卻都隻是一個,她的身體機能一切正常,隻能看她自己的意誌了。

莫煊的手慢慢往下,隔著薄被,貼在了白涵涵腹部的位置。他從醫生的口中,已經知道了她的肚子裏,正懷著一個孩子。她從橋上摔落下來,掉入冰冷的河水中,可是這個孩子卻還是頑強地活了下來。而且還在不斷的吸收著她身體的養分。

真正是一個糟糕的情況,如果她再不醒的話,隻靠著營養液來維持生命,那麽她和孩子,恐怕一個都活不了。但偏偏白涵涵現在的身體虛弱,根本不適合做流產手術。

所以,隻能等她醒來,隻能盼著白涵涵醒來。

“涵涵……你會怪我嗎?怪我沒有把你交給宇文黎跟傾少航?”莫煊低著頭,目光柔和地凝望著白涵涵:“如果你醒來的時候,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宇文黎,而是我,是不是會失望呢?而……這個小孩,怎麽辦,是誰的?”

白涵涵依舊靜靜的躺在**,沒有絲毫的反應。

莫煊輕輕一笑,隻是笑容看起來,卻透著一種濃鬱到極致的悲哀,“可是就算你失望,我也不想再把你交還給他們了,我讓過一次了,可是你卻變成了這樣。你知道嗎?當我從冰冷的河水裏救起你的時候,當我怎麽喊你的名字,你都沒有反應的時候,當我以為你要死的了時候,我的心也好像像死了一樣。我希望可以永遠當你的哥哥,永遠……”

莫煊靜靜地述說著,就像是在講著故事一般,“我不想再嚐試一遍那種感受了,所以……然能夠我照顧你,好不好?我希望當你的哥哥,哪怕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想要的不僅僅那麽一點點。但是我現在可以抓住的……卻隻有那麽一點點。”

莫煊如是說著,口氣之中,卻有著一種堅決。

可是……到現在都沒找到,已經整整半個月了,傾少航跟宇文黎的情況已經變得越來越糟糕了,甚至到了不能再糟糕下去的地步了。盡管警方那邊都還在尋找著白涵涵的下落,可是任誰都知道,半個月沒有打撈出個結果,往往就代表著沒有結果!

很可能人已經死了,屍體被衝入了大海,尋無可尋。

隻是這話,誰都不敢去對傾少航跟宇文黎說。

因為隻怕說了,那兩個曾經無限風光的男人,都會瘋掉的。而這幾天的事情,也的的確確證明了白涵涵在他們心中的地位是何等的重要。

而後來陳宗還是被警察攔住了,也因此而供出了歐茵所在的地方。但是這個時候的傾少航跟宇文黎,根本就不管這兩個人的

事情。如果現在白涵涵已經找到了。那麽這兩個人一定會完蛋。可是現在白涵涵找不到,不管歐茵跟陳宗折磨成什麽樣子,都不可能會有什麽用處。起碼……不可能會讓白涵涵突然出現。

“說,到底是誰讓你們這樣做的?”

傾少航盯著自己麵前的陳宗跟歐茵,心中有說不出來的憤怒。如果不是因為這兩個人,白涵涵怎麽可能會失蹤,怎麽可能會掉下水,而且……而且還是懷孕的啊。

而這會兒房間裏,宇文黎站在房間的一側,雙手環胸,肩膀斜倚在一旁鏡子的牆麵上,臉上的神情淡淡的,唇角卻掛著一抹淺淺的微笑。閑適優雅的就好像是在欣賞著歐茵跟陳宗的痛苦。

“宇文黎,有帶刀嗎?”傾少航突然出聲問道。

“沒呢,這玩意兒我可不常帶。”宇文黎道,畢竟這個時候他們的目的是相同的,傾少航一這樣問,他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然後道:“如果要找鋒利的東西,這兒可多得是。”

說完,宇文黎直起身子,隨手拿起了房間中原本用來裝飾的一塊木牌子,就朝著那明晃晃的鏡麵牆壁砸去。嘩啦!頓時,鏡麵開裂,玻璃碎了一片,不少玻璃都紛紛掉到了地上。

宇文黎撿起了一塊大點的玻璃,微笑著遞給了傾少航:“小心,別弄傷了手。”那樣子,就像是把凶器交給儈子手一般。

歐茵跟陳宗心中發寒,他們……到底想做什麽?

“你們……你們要殺人嗎?如果你們敢殺我的話,外頭那麽多警察,就算是你們,也別想能逃脫!”歐茵隻能這樣喊著,希望他們能夠後怕。

“殺人?”宇文黎冷眼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就算真的在這裏殺了你,也可以有千百種理由對外麵解釋,比如,你想不開自殺,又或者因為意外事故,所以死了,想要給一個人找死的理由,其實並不難。”

這樣冰冷無情的話,從這樣淺笑盈盈的口中吐出來,才是最讓人害怕的。

歐茵渾身的寒毛豎起,就掙紮著從**爬下來,想要奔出門口。

然而她還沒奔跑兩步,就已經被傾少航一腳踢翻在了地上,傾少航的腳,踩在了她的脊背上,讓她根本爬不起來。

傾少航手中拿著玻璃的碎片,蹲下身子盯著她。

歐茵掙紮著道,“你、你別過來,你……你不可以傷害我的!我……我……對了,我還幫過你的!如果不是我的話,你當初……”

可惜,歐茵的話沒說完,傾少航手中的玻璃碎片鋒利的一頭,已經狠狠地紮進了她的手背。歐茵頓時慘叫了一聲,再看向著傾少航的時候,對方的眼神,變得更冷,也更狠厲了。那是一種……想要殺人的眼神。

歐茵渾身冒起了冷汗,隻覺得鼻子間盡是血腥的氣息,那是她的血!而正如剛才宇文黎所說的,就算他們在這個房間裏真的殺了她,也有千百種理由去對外麵解釋她的死因,畢竟,死人是沒辦法為自己辯解的。

而外頭的那些人,就算心中有所懷疑,又有誰敢為了一個死人,而和他們對上的?

“因為你們……涵涵出事兒了,現在沒有找到,你覺得你還有什麽權利好好活著?”君謹言清冷的聲音,響起在了歐茵的耳邊,讓她整個人頓時一個激靈。

這個是時候歐茵才反應過來,是因為自己他跟白涵涵才會吵架的。對了,她怎麽就忘了呢。她提起這件事情,不但討不到任何的好處,反而是更加激怒著對方。

“別……別殺我……是我一時糊塗,才這樣的!”這會兒的歐茵,也隻有這樣來乞求活命了。

“殺你?”傾少航盯著歐茵,就如同在看待著一個死人一樣,“我不會殺你。”歐茵頓時鬆了一口氣,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卻讓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傾少航說,“你要了涵涵多少的血,現在就加倍的還多少的血。”而伴隨著他這句話的結束,他手中的玻璃碎片,在她身上劃下了一道道的口子。

頓時,歐茵身上的鮮血,不斷地泊泊流出,血腥的氣息彌漫得更加厲害。

因為當初見到白涵涵被推下去之前的時候,傾少航跟宇文黎都看見了白涵涵發紅的臉龐跟臉上、肩膀上麵的刀劃傷的痕跡。

慘叫聲不斷地在房間裏響著,傾少航麵無表情,眼神冷冽,而宇文黎卻是一直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唇角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仿佛眼前的這一幕,是一副美好的景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