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透過空氣傳遞過來。

沒來由的,讓陳桑有些心慌意亂。

她睜大眼,緊張地看著那雙近距離跟她對視的黑眸,心裏狠狠震顫了一下。

曖昧似乎順著這話融於空氣之中,如同抽絲剝繭般地發酵、擴散開來。

在這一刻,陳桑分明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來自於自己胸腔之內,那漸漸劇烈的心跳聲。

一下,跟著一下。

像是當初突然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他時,那怦然心動的聲音。

“你們他媽是來虐狗的吧?”

周羨南忍不住咆哮。

說好的來看妹妹點煙,結果現在算怎麽回事兒?

直接一口狗糧硬塞他嘴裏?

商湛的眼神莫名地在陳桑和霍嶢的身上打著轉,唇線微抿:“別瞎說,我還等著讓阿嶢當我妹夫,以後見麵天天喊我姐夫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霍老爺子這次從寺廟裏回來過年,一心想撮合霍嶢和林嘉亦在一起。

別人不知道,商湛可是知道內情。

當初出了艾滋男的事後,霍嶢為了幫陳桑報仇,大冷天的直接將林嘉亦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到了山裏。

林嘉亦又餓又怕,不得不翻山越嶺找回家的路。

但她因禍得福,恰好爬到了霍老爺子清修那座寺廟的山上,還意外救了老爺子一命。

老爺子看林嘉亦人品不錯,心地善良,加上又是從小看著長大的一個小姑娘,還對霍嶢一往情深……各種buff疊滿,可不就想撮合她當自個兒的未來孫媳婦?

商湛從前是覺得霍嶢離結婚還早,所以才隨口起哄過兩句。

可現在,在霍老爺子明顯更屬意林嘉亦,想讓霍嶢盡快定下來,而林嘉亦也即將成為他未來小姨子的份上,商湛的心思難免出現了波動。

更別說,那一位還曾特意找過他,明擺著跟他說,看上了陳桑。

在這種情況下,商湛想不倒戈都難。

商湛明裏暗裏表示霍嶢和林嘉亦的婚事,在圈裏可謂板上釘釘。

陳桑不是個傻子,自然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那顆剛剛躁動的心,再次按捺了下去。

她忍不住捫心自問,一段明知道結局、注定無疾而終的感情,還需要開始嗎?

她覺得今晚她或許就不該來。

也不知當時就怎麽被豬油蒙了心,鬼使神差地說了句“好”。

現在看來,不過是自取其辱。

陳桑臉上的落寞,悉數被霍嶢看在眼裏。

霍嶢眉心微蹙,瞥了眼商湛:“你收林嘉亦錢了?頭一回見你幫她說話。”

商湛笑了笑:“畢竟是我小姨子,胳膊肘總得往她那拐一拐。”

霍嶢不置可否:“我跟林嘉亦的事,用不著你操心。至於周宴京,他腦子進水,正好去局子裏多待段時間,給他腦子去去水。”

周羨南“噗嗤”笑出聲:“看來,你是真不想讓周宴京那廝當你姐夫。”

周宴京這人吧,雖然也是混京圈的,跟周羨南還隸屬同支,但說實話,周羨南確實不怎麽喜歡他。

怎麽說呢,就是覺得這人有點裝,還有點蠢。

這人隻要一碰上江榆,腦子這玩意兒就沒了。

而且,他暗地裏還聽說,當初周宴京為了跟周衍川搶周家繼承人這個位置,曾動用過一些特殊的手段。

事後,商湛趁著陳桑去洗手間時,私下問霍嶢:“你看不上林嘉亦,難不成是想跟陳桑在一起?”

霍嶢:“管那麽寬?你也想當媒人?”

商湛:“我隻是跟你說實話,讓你別在這種沒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之前他跟霍嶢打電話,也問過兩人的關係。

當時霍嶢怎麽說的來著?

他說他純粹把陳桑當秘書,商湛以為他隻是玩玩。

沒想到電話掛斷前,霍嶢又加了一句:現在是秘書,至於以後會怎麽樣,不好說,他心裏也沒底。

商湛以為兩人遲早沒戲。

畢竟敢玩霍嶢的,陳桑是第一個。

沒想到如今過去幾月,商湛看著霍嶢這樣子,分明是對陳桑上了心。

普天之下,也找不出第二個秘書,能讓當老板的中途舍棄酒局去找人。

霍嶢:“浪不浪費時間,我說了算。”

商湛收起笑容:“你玩真的?”

霍嶢嘴裏叼著煙,沒反駁。

商湛:“別逗了,你家老爺子能同意?”

上流圈子裏聯姻,哪個不看門當戶對?

尤其是霍嶢跟他爸霍景宏關係還不好的情況下,想也知道,霍老爺子定會為霍嶢物色一門得力的姻親,來讓他坐穩霍家繼承人的位置。

霍嶢:“老爺子同不同意還另說。估計過段日子,他沒空再來管我。”

商湛眼神頓了一下:“什麽意思?”

霍嶢神色玩味:“霍家,要變天了。”

兩塊一模一樣的裴翠雙魚佩;

霍景宏和江珍蓮臉上詭異的神色;

以及當年兩人突然再婚的真相。

怕是都要在不久之後,被一步步揭開真相。

陳桑雖然暫時還不知道那塊玉佩背後所隱藏的秘密,可但凡是秘密,就意味著遲早有揭露的那天。

這世上紙包不住火,一秒鍾的罪惡,也逃不過天網恢恢。

商湛不知霍家的內情,但挺有眼力見識的沒過多詢問。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不光霍家,就連商家內部都有不少肮髒事兒。

譬如他爸媽麵上是夫妻關係,平時都是各玩各的。精神戀人,肉體開放。一個經常去藏區雙修,一個經常出入高端會所點嫩妹。

但這一對私下有一些與眾不同的愛好,喜歡玩角色扮演,在家裏遛狗玩,還是赤身**的那種,挺奔放的。

商湛偶然間碰上過一次,恨不得自戳雙目。

從那以後,他就很少在家裏住了,甚至都不太敢跟他爸對視。

對於霍嶢和陳桑的事兒,商湛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忍不住在想:

可不就是要變天?陸昀知肖想了陳桑那麽多年,哪兒能輕易放棄?

霍嶢要是不放棄,他和陸昀知的這場仗,遲早得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