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嶢眸光微冷,語調毫不客氣,嘲諷的意味十足。

陸昀知麵上帶著幾分炫耀:“自來熟?我以前認識她的時候,就這麽叫。不過,我突然想起霍總跟她相識不久,‘自來熟’這個詞,好像更適合你?畢竟,我和陳桑之間,可是認識了整整七年。”

在“七年”這個字眼上,他刻意加重了語調。

霍嶢冷嗤一聲:“她看了你整整七年的樂子,也挺不容易的。”

說完,還不忘回頭看了看陳桑,“要不要給你補償點精神損失費?這些年生受的委屈,我給你補上。”

陳桑對於看陸昀知吃癟的事喜不自勝,配合度極高地點頭,應了聲“好”。

陸昀知瞧著她那模樣,嘴角露出一絲寵溺的笑,模樣斯文坦然,慢條斯理道:“陳桑,才幾個鋼鏰兒,你就這麽輕易地把我給賣了?”

陳桑收錢收得心安理得:“抱歉,我是唯薪主義者。不談別的,隻談money。”

人生何所求?

暴富和自由。

林嘉亦看到她那財迷相,心生怨懟:“剛剛還在那裝模作樣,原來是一千萬填不飽那麽大的胃口。”

陸昀知冷笑一聲,故意哄抬物價:“林大小姐要不加個碼?”

林嘉亦麵色一白:“我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身為林家大小姐,她的可支配財產確實不止一千萬。

但剩下的錢,全被林柔以各種理由借走了。

林嘉亦身上一貧如洗,隻剩個光禿禿的一千萬。

“什麽加碼?”霍嶢眉心微蹙。

他來得晚,恰好錯過了前半程金錢交易的那一段。

如今再問起,林嘉亦自然也不好叫他知曉。

“沒什麽。”林嘉亦敷衍一句,立刻轉移話題,“阿嶢,你出差回來累了吧?要不我們先回老宅?”

“不用,今晚我住這兒。”霍嶢出聲拒絕,抬腳準備離開,“還不跟上?”

後半句話,明顯是對著陳桑說的。

陸昀知和林嘉亦同時臉色一白。

縱然或多或少地聽說過霍嶢和陳桑之間的關係可能不清白,也沒想到有朝一日,霍嶢會將這事兒放到台麵上。

陸昀知神情複雜地看了陳桑一眼:“城外的梅花開了,要不要跟我一塊去賞梅?從前,你最愛那裏的臘梅。”

陳桑身形一怔,心底驀然回想起好幾段過去的記憶。

她以為她早忘了。

可事實證明,時間隻能淡忘,卻無法消弭。

那種似揪著心髒一般的痛楚,再次無比深刻地出現在她的世界之中。

霍嶢麵色微沉,出麵攔在陳桑麵前:“不了,她今天還處於生理期,不宜受凍。”

生理期這種事,再私密不過,不是親近到一定程度的那種關係,根本不可能得知。

陸昀知的麵色不受控製地變黑。

就連站在一旁的林嘉亦,也再沒有了剛才的劍拔弩張。

她眼眶微濕,怔怔地站在原地,像是渾然間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

陳桑不想再跟陸昀知糾纏下去,嫌惡道:“七年過去,我早就已經不喜歡臘梅了。”

從前愛梅花是愛她的堅韌,希望這股信念能給予她力量,讓她在這個殘破不堪的現實生活中能勇敢地活下去。

可是,後來滿院子的鮮血染紅了白梅後,陳桑就再也不愛看到梅花在冬季綻放。

仿佛每一次的觀望,都會讓她記起從前那段不堪的過去。

然而,在她眼底的不堪,對於陸昀知而言,顯然並非如此。

他偏執至事到如今,依舊不肯放手。

“桑桑,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你知道我一向最寵你。隻要你跟我低個頭,沒什麽事情是過不去的。”陸昀知意有所指,看向陳桑的眼底閃過一絲病態的癡迷,“江珍蓮的事快開庭了,你要不哄哄我,我很好哄的,不信你試試?”

“試你媽!”霍嶢直接一拳揮了過去,眼底染上幾分慍怒,“陸昀知,看來是上次的車禍沒讓你長夠教訓,居然還敢來覬覦我的人!”

“啊——”

林嘉亦嚇得尖叫出聲。

場麵瞬間變得混亂無比。

陳桑倉皇中回過神來後,隻看到陸昀知第一時間偏開頭,躲避霍嶢的襲擊。

但架不住他腿傷未愈,整個人坐在輪椅上,躲得過第一次卻躲不過第二次。

沒等到陸昀知守在外頭的保鏢聽到動靜衝進來,陸昀知的臉上直接結結實實挨了霍嶢一拳頭。

霍嶢正處於年少氣盛的年紀,一拳下去,分分鍾見血。

“你的人?照你這意思,難不成還能一輩子護著她?”陸昀知冷著臉道。

霍嶢道:“是又如何?”

陸昀知哼笑一聲,從嘴裏吐出一口血沫:“等你明年結婚,陳桑在你身邊算什麽?秘書,還是情婦?”

霍嶢一腳碾住陸昀知輪椅下的車輪,挑眉道:“我們的事,跟你有關係?”

陸昀知沉沉看向陳桑,眼神陰鶩而狂熱:“突然想讓你去撞個南牆,撞到頭破血流,你才會心甘情願地重新回到我身邊。”

“既然陸先生家裏涉足醫療產業,得了臆想症,就該及時去治。”霍嶢徑自將陳桑麵對陸昀知的頭掰正,霸道而強勢地變成隻看向自己,“致幻劑的檢測結果,剛剛已經出來了。這南牆究竟由誰去撞?一切還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