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熱銷
不過這地方終究隻是展覽會，而不是展銷會，花錢的人並不算太多，尤其是竹木雕刻隻能算小項，跟書法繪畫比起來，差的太多了。
二樓三個大廳裏，全是室內有名氣的書畫家，現場寫字作畫，然後很快就被人搶走了，那價格都是幾個人搶著往上抬的。字畫看著可要比竹木雕刻顯眼多了，也要顯得高雅一些，尤其是廳堂裏顯眼處掛上這麽一副字畫，顯得很有品位，是不？相比起來，竹木雕刻就要含蓄的多了，有的甚至很不惹眼，自然而然的，受眾就少了很多。能花大錢買竹木雕刻的，基本上都是有一定的傳統文化素養。
謝斌上下轉了轉，還是覺得書畫繪畫最受歡迎，看了看那些書畫名家的作品，謝斌倒是覺得自己水平也差不到什麽地方。
小的時候，毛筆字跟國畫是謝斌的必修課，這是他爺爺要求的，反倒是雕刻這一項可有可無，是謝斌跟在他爺爺身後自己慢慢摸索著學習的。
謝斌的爺爺是非常希望謝斌能夠考上大學的，隻是世事難料，誰也想不到他會在謝斌高考前突然去世，也因此讓謝斌斷了上大學的念頭。
要是謝斌能夠順利考上大學，以他手上的兩手絕活，想必混的不會比別人差。可惜，謝斌的一手好字畫，反而變成了輔助，隻能在雕刻創作的時候偶爾做一些點綴。
說起來，謝斌他爺爺那一手字畫和對古玩的鑒賞能力比他的雕刻功夫要深厚的多。可惜十幾年前，這些手段都不怎麽用得上，反而惹人笑話，所以隻能依靠這一手不算太高明的雕刻功夫來養家。
那個時候，謝斌最喜歡的就是人家辦紅白喜事，不管是做家具還是棺材什麽的，都要用到這些雕刻功夫，有些講究的大戶人家，花錢還是挺爽快的，這也是謝斌爺倆的主要生活來源。
這也是這兩年人們有錢了，謝斌這一手二流的雕刻手藝派上了用場，不然謝斌恐怕就隻能去打工，或者變成老周那樣的小販子。雖然現在謝斌也隻是個小販，但是不用上山下鄉漫山遍野的倒騰真真假假的古玩，也不用拿一些拙劣的仿品來糊弄別人。所以呢，謝斌還是非常感謝他的爺爺給他留了這麽一手吃飯的本事。
要說起來，現在的人，隻要勤奮肯賣力氣，不管到什麽地方都不會餓著肚子，比如說到工廠裏打工。現在的工人，月薪再低也有兩千吧，省吃儉用還是能存下一些存款的。不過相比起來，謝斌卻是更願像現在一樣做個小販，不但收入要高一些，在時間上也比較自由。從小到大，謝斌一直是個受不得約束的人。
一天下來，謝斌帶來的八十多件存貨，一下子賣出去將近五十件，這讓謝斌大大的吃了一驚。要知道，他想著要是能在三天內賣完自己那一百來件物件，就已經非常滿足了，誰知道這遊客卻是在下午的時候突然大量湧入。
要不是有小雯雯在一旁幫襯，謝斌差點都忙不過來，畢竟看熱鬧更多，七嘴八舌的讓謝斌應接不暇。不過呢，雖然謝斌要價比較高，但是畢竟不是所有人都那麽好糊弄，成交價隻是比平時稍微高出了一兩成而已。即便是這樣，一天下來，總營業額也高達五萬塊，幾乎平均每一件能賣到一千塊。
這樣紅火的生意，讓謝斌差點激動的抽過去。一天之內幾乎快趕上以前一年的收入了，這樣的事情，謝斌是從來沒有敢想過。跟那件賣出高價的馬踏飛燕不同，馬踏飛燕的材料本來就值錢，賣出那樣的高價算是理所當然。而此時此刻，謝斌賣出去的這些物件雖然精致，但是總體來說還是比較普通，純粹的以量取勝。
謝斌似乎在一瞬間，發現了一條錢途光明的陽光大道，就像劉老爺子那樣，一天下來，弄個十來萬還不是跟玩一樣？確實，這年頭，有手藝比什麽都強，手藝夠硬，到哪裏都不愁吃不飽飯。那些手藝高明的人，人們稱呼他們為藝術家，而謝斌呢，暫時還隻能算是一個手藝人。想要達到某種高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回家的時候，不但謝斌興奮，就連小雯雯也很激動。要知道，按照跟謝斌的協議，小雯雯抽成百分之五，今天就能拿到兩千塊呢。
不過沒過多久，柳雯青卻是想起什麽似得，怯怯的問道：“謝大哥，今天這帳該怎麽記？”
謝斌微微一笑，“當然該怎麽記就怎麽記了，你不會覺得我是個說話不算話的人吧？”
“不是不是，隻是覺得今天的有點太多了，我都沒幫上什麽忙，”柳雯青趕緊解釋，卻是心裏對自己一天拿這麽多錢有點不安。
謝斌其實也稍微覺得有點後悔，以前隻考慮星期天出攤的收入了，沒把這次展覽會算上。按照在古玩街上的收入，這百分之五算起來也不算太高，兩個月下來最多也就兩千來塊，多也多不到哪去。可是現在這一天就完成了兩個月的任務，讓謝斌有點措不及防。不過想想，要是今天沒有小雯雯在一旁幫忙，怕是也賣不出這麽多去。所以謝斌還是很大方的笑道：“怕什麽，這才多點，不過我存貨也不多了，這兩個月裏恐怕要閑一段時間了。”
柳雯青聽了謝斌的話，才從新喜笑顏開道：“今天一天就完成了兩個月營業額，歇幾天也是正常啊，對了，謝大哥，明後天的貨還夠嗎？”
謝斌點點頭又搖搖頭，解釋道：“明天的沒問題，不過要是按照這樣的標準，後天怕是隻能用一些低水準的去救場了。”
“哦，這樣啊，不過明後天客人應該會少一些吧，畢竟今天是第一天，都圖個熱鬧，不可能天天都往這裏跑吧。”
柳雯青的判斷很正確，第二天的熱度就降了下來，就是那些個書畫藝術家也都能清閑一會兒。而謝斌這邊的大廳裏，也隻有不多的客人在四處觀看。這跟第一天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第一天的時候，都看個熱鬧，好多人不管真喜歡還是假喜歡，都想過過癮。可是這第二天，還來光顧的絕大部分都是那些真正喜歡的老玩家了。再加上地處三樓，無形中也將好多顧客拒之門外，都集中在一樓大廳裏。有的時候，這展覽台比顧客還要多呢。
也是這個時候，謝斌才算能夠看看其他同行的情況了。
這個大廳不算很大，隻有四十個展台，而且其中不全是竹木雕刻，還有石雕牙角雕等項目。
至於玉雕，那也是在一樓，比竹木雕刻要高出一個層次呢。畢竟一般的玉石都比較貴重，不管是硬玉還是軟玉，能拿得出手的都是價格非凡，而且玉雕很多時候是要借助機器和輔助工具，而不像竹木雕刻這樣幾把刻刀兩張砂紙幾塊紗布和幾瓶木雕專用漆就能刻出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石雕和牙角雕被放在三樓，可能是因為喜歡的人更少的緣故，尤其是石雕，顯然受眾更少。而牙角雕刻則是因為原材料的緣故，發展前途比較渺茫。
所謂的牙角雕刻主要是指象牙和犀牛角雕刻成的藝術品，可是這材料卻是嚴禁進出口的，所以呢，敢玩牙角雕刻的比較少，即便是有人敢賣，也沒人敢買。
三樓隻有一個牙角雕刻的展台，也隻有一件比較老的象牙擺件開看得過去，其他的都不是真正的象牙和犀牛角。僅有的那一件，還是個非賣品。主人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爺子，戴著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對任何人都非常和氣。
謝斌看著那件精美的牙雕彌勒佛問道：“老先生，我可以上上手嗎？”
老爺點點頭，微笑道：“可以，不過小心點，另外，這是非賣品。”
謝斌點點頭，輕輕的捧起那件做工精美細致，色澤柔滑溫潤的牙雕彌勒佛，觸手略微有些發涼。整件彌勒佛高不過十厘米，做工非常精美，線條流暢自然，外表細膩光滑。很顯然，作者的刀工很好，也非常用心，咧嘴大笑的彌勒佛麵貌栩栩如生，讓人一看之下，那種喜樂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
另外，牙雕還帶著一層包漿，很顯然是有人經常把玩的，不過年代不會太久，應該是解放前後的手藝。
謝斌輕輕摩挲，心裏對這件象牙雕彌勒佛非常喜歡，可是這是非賣品，而且這價格怕是也不低，沒有個十來萬是不可能拿下。喜歡歸喜歡，隻是謝斌現在可沒這麽多錢供他侍弄這些玩意。
戀戀不舍的放下這尊彌勒佛，再征得老先生的同意之後，謝斌又拍了兩張照片作為紀念，這才離開。
其他的位置上，謝斌大致看了一下，大部分人的手藝比起謝斌還不如。能比謝斌強一些的，也就那麽幾個人，劉老爺子自然算一個，此外還有三四個老師傅手藝都非常高明。
謝斌隻看不問，把自己當成一個完完全全的遊客，倒是學到不少東西，以前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也有豁然開朗之感。
以前的謝斌隻是仗著那點手藝閉門造車，很少跟其他人交流。即便是在網上看過一些視頻圖片，可終究比不上拿在手裏把玩那麽直觀細致。這些手藝人，一般都是師傅手把手的教出來的，而不像謝斌這樣是個野路子，好多地方連他爺爺都不清楚，更別說謝斌了。
現在這麽挨個看看，謝斌的眼前豁然開朗，才發現，這世界上的高人真的很多，劉老爺子隻是其中一個而已。
不過呢，再牛X的手藝，沒有人看也是白搭。昨天劉老爺子的展台前還是門庭若市，現在卻有些門可羅雀的感覺，隻有兩三個人在那裏。劉老爺子也懶得動手表演自己‘劉一刀’的絕活了，坐在那裏看報紙，倒是身邊多出的那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子頗有興致的守著攤子，還時不時的跟顧客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