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四周,鳳小酒不知道這裏究竟是哪裏,隻能按著記憶大概往京城的方向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鳳小酒又累又渴,雙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無比,隻憑借著強大的意誌力,繼續往前挪動!她不想再經曆一次被野獸分食的痛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鳳小酒意識已經開始逐漸模糊。

恍惚間,似有馬蹄聲傳來,鳳小酒心裏一喜:天不亡我啊!連忙轉頭想要求救,隻聽見一聲驚呼:“快讓開!”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閉上雙眸前,鳳小酒心裏瘋狂吐槽:“下雪天不知道控製車速嗎?這很容易傷及無辜啊喂!”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鳳小酒隻覺腳下一輕,整個人被帶著飛了起來。

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剛好對上男子刀削似的下巴,臉上戴著一張銀色麵具,隻露出一雙冷如寒潭的眼睛。

一個旋轉之後,雙腳著地,鳳小酒踉蹌著後退幾步,剛站穩就見一黑色勁裝的男子上前行禮:“抱歉,差點傷到姑娘。”

鳳小酒心有餘悸的拍拍胸脯,敷衍的點了點頭,視線望向抬步欲上馬車的男子“雪天路滑,閣下還是小心些好,省的傷及無辜”,雖說縱馬的是下人,但也是主子沒有管束好。

自己差一點點就小命休矣了!

男子聞言沒有絲毫停頓,直接上了車。

侍衛有些尷尬道:“是我著急回京城,驚擾了姑娘,請姑娘勿怪。”說完又打量了一下身前個子嬌小,渾身是血的女子提醒道:“這裏常有野獸出沒,姑娘一身血衣恐不安全,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看對方態度誠懇,還出言關心自己,鳳小酒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便也沒在多說。

正欲轉身讓開道路,忽然腦子一轉,眼裏閃過一抹狡黠,腳下踉蹌幾步,嘴裏驚呼:“腳踝好痛,肯定是剛才情急之下傷了腳踝,麻煩侍衛大哥將我移到路邊,別擋了你們的路。”

說著就抱著腳蹲了下來,似是自言自語:“這天寒地凍的,我一個受了傷的弱女子,這是天要亡我啊!”。

侍衛打量的眼神落在鳳小酒身上,又見她五官都疼的皺到了一起,不像是裝的,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

隔著車簾,安長淵狹長的眼眸閃過一抹深意:嗬!為了往自己麵前送人,那些人倒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虧自己還出手相救,早知道就由著死了幹淨!

如此拙劣的演技······他倒要看看這人究竟想幹什麽。

“讓她上來。”安長淵的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大指拇上的玉扳指,漫漫長路找個樂子也不錯。

被當成“樂子”的鳳小酒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的來臨,隻感恩戴德的鑽上了馬車。

一上馬車,鳳小酒隻覺得一陣暖意撲麵而來,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還沒來得及開口致謝,就感覺一件披風兜頭罩來,好不容易扒拉下來,疑惑的看向對麵的男子。

隻見男子悠悠的端起桌上的熱茶輕抿一口,然後緩緩的吐出了一個字:“髒!”

鳳小酒:······

默默的壓下心裏的火氣,將手裏的披風披好,又聽對麵的男子道:“過來奉茶!”

鳳小酒:!她忍,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叔忍不了,嬸也得忍!

於是,鳳小酒坐到桌邊開始沏茶。見麵前的女子雖然看著狼狽不堪,但是沏茶的動作卻行雲流水,安長淵眼眸愈發深沉,看來還是訓練過的。

鳳小酒心下一緊,隻覺得自己似乎再次被惡狼盯上了,正在遞茶的手不由自主一抖,滾燙的茶水就潑在了安長淵不可言說的地方,頓時,兩人都愣住了。

茶水已經晾過一會兒,倒是不燙了,隻是這位置,實在尷尬······

安長淵隻覺得一陣暖意自某處升起,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時候,一向平靜如水的眸子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鳳小酒隻覺得一陣涼意自腳底升起。

顧不得多想,連忙拿袖子就要去擦那茶漬殘留的地方,隻是剛伸出手去,脖子就被一雙大手鉗住,接著傳來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你找死!”。

鳳小酒隻覺的空氣立馬變得稀薄,條件反射的去抓那雙大手,嘴裏斷斷續續道:“對······不······起”然而抓著自己的力道沒有絲毫放鬆。

漸漸地,鳳小酒的掙紮越來越小,感覺到自己又要死了,想到自己的遭遇,眼角不自覺的滑下一滴淚水,她隻是想要活著,怎麽就那樣艱難。

淚水劃過臉頰,落在鳳小酒脖間的大手上,一時之間,安長淵隻覺自己的手背似乎是被什麽東西灼燒一般,一股莫名的煩躁感傳來,他下意識的一甩,鳳小酒直接砸在了車門上。

後背處一股劇痛傳來,本就是強弩之末,此時的鳳小酒再也堅持不住,暈死過去。

安長淵皺眉,看看躺在馬車裏生死不知的鳳小酒,又看看自己的手,如此不經摔?想了想,到底還是叫來暗二為其把脈。

暗二越探脈,眉頭皺的越緊,好半天才收回手如實稟報:“這位姑娘長期營養不良,導致身體虛弱。又長時間在雪地裏,導致寒氣入體,再加上受了不小的驚嚇,恐怕······”

安長淵也沒想要情況如此嚴重,不由得皺眉思索:這細作如此盡職盡責?竟舍得拿自己的命作賭?還是說她真的就是個普通女子?不知為何,他心裏莫名的生出了一股不安。

垂下眸子,壓下心裏莫名其妙的煩躁,安長淵沉聲開口:“到了京城隨便給她找家醫館吧!能不能活著就看她的命了。”

而此時,昏迷過去的鳳小酒卻做了一個夢:夢裏,是一個破廟中。此時人來人往,進進出出,每個人都行色匆匆,恍惚間,好像有人在驚呼:“皇後娘娘要生了,快快準備熱水!”來不及思考為何一國皇後會在一個破廟裏麵產子。

畫麵一轉便是女子生產的場景,不知為何,女子的臉龐似是蒙了一層薄霧,不甚清楚。但是鳳小酒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女子此時的痛苦,大滴大滴的汗水不斷的從額頭流下,穩婆在一旁鼓勵道:“皇後娘娘,您在努努力,快生了,馬上就生了!”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過後,終於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伴隨著穩婆驚喜的聲音:“生了,生了,恭喜皇後娘娘,是個公主。”所有人都沉浸在生產的喜悅中,那個麵容巧麵容蒼白的女子,唇角也染上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連帶著畫麵之外的鳳小酒也露出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