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溫柔懂事,善解人意的侄女又開始抹淚,沈芊柔剛壓下一點的怒火,又猛地升騰起來,對身邊的丫鬟大聲道:“請家法。”
所謂家法,便是一根藤條,藤條上麵布滿倒刺。一般隻有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才會用家法處置,凡動家法,不死也得脫層皮。
鳳小酒嘲諷的看著這一切,對著沈芊柔冷聲道:“你打吧!打完這一頓,我們便再無瓜葛了。”
沈芊柔對上少女決絕的眸子,心裏咯噔一下,前所未有的恐慌襲來,似乎自己即將失去什麽重要的東西一般。一時之間伸出去拿鞭子的手再也無法向前。
周兮若眼裏閃過一絲不滿,到底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到了這份田地,竟然還會猶豫。
一邊擦拭眼淚,一邊繼續開口:“姐姐故意讓我破相,我也不想計較,但是姨母可是十月懷胎,好不容易才生下你的,你怎麽可以如此頂撞姨母,讓姨母生氣呢?”
鳳小酒臉上依舊雲淡風輕:“別著急,你欠我的,我會一一討回來!”周兮若下意識的往鳳明揚的懷裏縮了縮。
鳳明揚哪裏能讓自己心尖尖上的妹妹如此委屈,上前一步就想讓鳳小酒道歉,對上小姑娘滿臉的嘲諷,不知為何,喉間一哽,那句斥責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沈芊柔打量著麵前已經到自己肩膀高的女兒,一字一頓:“你知不知錯?”
鳳小酒抬眸回望:“敢問母親,女兒何錯之有?”
“冥頑不寧!”沈芊柔用力的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時,眼裏沒有半分猶豫。伸手拿過丫鬟手裏的鞭子,便對著鳳小酒揮了過去。
鳳小酒閉上眼睛,沒有反抗。
這具身體是原主的,沈纖柔作為原主的母親,這頓打算是替原主還了這生養之恩。
從今天開始,無人再可欺她鳳小酒!
沈芊柔以為打幾鞭子,鳳小酒就會求饒,卻不想已經十幾鞭子下去,鳳小酒的背上皮開肉綻,鮮血直流,她卻依舊死咬牙關不肯低頭。
一旁的鳳明揚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勸阻道:“母親饒了她吧!”
沈芊柔沒有說話,手上動作不停。
鳳明揚又將視線轉向鳳小酒:“你傷害若若在先,頂撞母親在後,如今隻是讓你道個歉你到底在倔強什麽?”
鳳小酒背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讓她似乎要站立不住,嘴裏的鮮血一次次的湧上,又被她強行咽下去。終於再也支撐不住“噗”一大口鮮血吐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姐姐,姐姐你怎麽樣?”沈芊柔心下一緊正欲上前,卻被周兮若搶了先。當下那一抹憐惜也消失的幹幹淨淨。
“若若你不必傷心,這是她應得的。”說完,看向身邊一直候著的侍女:“將她送回蘭溪苑,沒有我的允許,不許給他請醫師,也不準任何人出入。”說完背過身去,不再多看一眼。
伺候的丫鬟婆子最會看人眼色,見大小姐是真的和主母鬧翻了,便也沒了顧忌,將人拖到院子裏扔在地上,便關了院門離開了。
院內正躺在**養傷的丫鬟強撐著身體推開門,就見自家主子渾身是血的倒在院子裏的雪地上。
當下大驚失色,驚呼一聲:“小姐!”說不顧自己的身體,一瘸一拐的跑上前去。
手顫顫巍巍的探向自家小姐的鼻息,見還有微弱的呼吸,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使盡渾身力氣一點一點的將自家小姐挪進屋裏。
再沒有一絲多餘的力氣將人扶到**,兩人就這樣癱在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鳳小酒緩緩地睜開眼睛,隻覺得周圍黑乎乎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
揉了揉眼睛,適應了眼前的黑暗才發現自己是躺在地上,旁邊還有一個·····丫鬟!
這丫鬟是叫翠柳,看著樣子,小丫鬟三上也受了不小的傷,血腥味撲鼻而來,鳳小酒不由的再次感歎,這TM是做了什麽孽呀!
“翠柳,翠柳,醒醒······”鳳小酒努力撐起身子,想將小丫鬟喚醒,這天寒地凍的,可不能躺在地上。
可是叫了半晌,小丫鬟依舊沒有反應,探手一看,好家夥,這是發燒了,環顧一周,隻有空空當當的破屋子。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了,鳳小酒私下自己身上的一塊勉強還算得上幹淨的裏衣,又拖著身子用桌上的茶水打濕,放在小丫鬟的額頭上進行物理降溫。
如此折騰一通,好不容易恢複一點的力氣又用完了,後背撕裂的傷口火辣辣的疼,鳳小酒齜牙咧嘴,滿頭冷汗!
原以為在這樣的疼痛下,一定會徹夜無眠,卻不想竟然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鳳小酒是被一陣喧嘩聲吵醒的,素有起床氣的她隻覺得一股怒意直衝天靈蓋:“大早上的吵吵吵,有完沒完?”靈動的聲音裏染上了一絲沙啞。
門外的聲音停滯了一瞬,接著便是一陣溫柔的女聲傳來:“姐姐你還好嗎?我帶了傷藥來看看你。”
鳳小酒打開房門,靠在門框上似笑非笑:“哦?母親什麽時候給我生了一個妹妹我怎麽不知道?”
周兮若眼眸微斂,手裏絞著帕子的手又用力了些:“我,我隻是擔心你······”語氣裏說不出的委屈。
“大小姐,你怎麽能這樣?我家小姐好心來給你送傷藥,你怎的不是好人心?”看自己家小姐受委屈,一旁的黃嬤嬤忍不住了。
鳳小酒神色冷沉:“什麽時候這府裏的下人都敢對主子吆五喝六了?”說著幾步上前,一個巴掌就扇了過去。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鳳小酒會突然動手,畢竟以前在府裏,她雖然是正經的大小姐,將軍和夫人都不喜歡她,就連大少爺也不會多和她說一句話,自然也就沒有人將她當做正經主子對待了。
鳳小酒眼裏劃過一抹諷刺,這就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