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跟著的小廝有幾個終於算是機靈,反應過來後,就一邊驚叫,一邊武架著想要上前阻止,隻是馬兒受驚了,四處衝撞的毫無頭緒,眾人連個伸手的地方都沒有,如何攔得住。
原本梁子言一人倒也好說,依他的身手,翻身跳下車也就罷了,但是此刻蘇錦繡哪裏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一邊驚叫著,一邊抓緊了梁子言的手臂,滿心地驚慌。
梁子言一邊要護著蘇錦繡不被車廂撞上頭,一邊還要看著車廂外的動向。終究是好漢難敵四拳,眉頭皺緊的同時,還得安慰著蘇錦繡道:“別怕,有我在,抓住車廂壁,小心不要被甩出去。”
話音剛落,就見空中一隻黑色箭羽突然射過來,梁子言雙手被占,隻能抬腳將箭踢開,隻是因為車身的特殊狀況,箭頭轉向卻插在了馬的背部,馬兒又受一箭,哀痛嘶鳴,然後直接發狂,車駕猛然向前衝去,因為慣性,蘇錦繡和梁子言都被向後甩在了車廂壁上,蘇錦繡不由分說的尖叫出聲。
要不是梁子言伸手抓住了車窗邊,兩個人就直接被甩了出去。蘇錦繡從驚慌中醒過神來,隻聽到窗外有聲音大叫道:“攔住馬車,快點攔住……”
看著前邊的馬兒橫衝直撞,蘇錦繡竟然還有心思慶幸,幸虧此刻是在鄉間大路上,而不是集市上,不然照這個瘋樣,隻怕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撞到。隻不過這胡思亂想,也僅限於此,因為蘇錦繡的神經立馬又被眼前的情景所驚呆,因為馬兒漫無目的的猛衝,腳下早已不是先前的寬馬路。而是直奔著旁邊的樹林就去了。
樹林算不得密,但是馬車進去,隻怕一時難以轉向,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撞到樹幹上,造成車毀人亡,但是這會子要跳車,卻是已經來不及了,照這樣的速度,隻要人稍微一鬆手,就會立馬被甩出車廂,這樣的情形下,隻怕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蘇錦繡一邊手緊緊地抓著車廂內的扶手,一邊看著梁子言,眼睛裏滿是恐懼,梁子言顯然也很是焦急,雙眉之間被皺成了三川形狀,眼睛裏也有點血紅色,看來此刻梁子言此刻真的是氣急了。
當然他也感受到了蘇錦繡此
刻的身體正在發抖,現在的情況是,蘇錦繡都在指望著自己,所以他必須迅速做出決斷。梁子言做出決定,沉著聲音對蘇錦繡說道:“抓緊了,千萬不要鬆開。”說完就把蘇錦繡抱著自己胳膊的手固定在另一邊的車窗上,然後用力按壓一下,眼睛嚴肅的看著蘇錦繡,像是在囑托,一定要抓緊一樣。
蘇錦繡此刻也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知道自己此刻的驚慌依賴什麽用都沒有,反而會把兩個人都陷入絕望的境地,所以即便心裏害怕,口幹舌燥,心跳的劇烈,卻還是咽了口唾沫,用堅毅的眼神看著梁子言,然後默默地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梁子言有什麽打算,但是此刻的蘇錦繡選擇了對於梁子言的絕對信任。
蘇錦繡很用力的抓住了車窗口,指節因為用力都顯得有點發白,牙關緊緊咬住嘴唇,一雙眼睛隻盯著梁子言的一舉一動,隻見梁子言鬆開車廂,突然飛身下車,幾個緩衝跟鬥過後,立在了旁邊的土丘上,蘇錦繡透過車窗,看到梁子言雖然身上沾染了塵土,但是看似沒有受傷,心裏的緊張一下子就緩解了許多。
心裏雖然還是害怕,但是相對於兩個人都涉身險地,梁子言能夠逃開這危險,讓蘇錦繡心裏安心不少。可是剛剛才安下來的心,突然就揪了起來,因為梁子言不知什麽時候,追了上來,一個翻身,跨坐在已經發狂的馬背上。
盡管蘇錦繡聽說過梁子言曾經在馬背上不隻一次的克敵製勝,但是此刻對於蘇錦繡來說,發狂的馬兒,即便是絕世高手,也很難駕馭,又何況馬身上沒有任何的護具,馬鞍也沒有,隻有駕車的韁繩。這樣一來,即便是馬兒足夠乖巧的時候,也很難坐的安穩,又更何況是這種時候?
蘇錦繡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隻見梁子言好幾次差點被甩到馬蹄之下,卻又化險為夷,這幾番下來,蘇錦繡已經知道了梁子言的意圖,他是想控製住馬兒,或者是耗盡馬的體力。但是眼瞅著密林就在眼前,隻怕到時候梁子言如果製不住馬兒,首先遭殃的就是他自己。
蘇錦繡不得不說自己真的是很擔心,雖然對於梁子言沒有拋下她,自己逃命,很是感動,但是在她的
立場上,她寧肯希望這個時候梁子言是個負心漢,這樣,也不用為了她而讓自己陷入這種危險境地。
“不用管我了,能活一個是一個。”蘇錦繡用盡自己的力氣大喊道。
梁子言在前邊顧不上回答蘇錦繡,但是他的行動已經告訴了蘇錦繡他的選擇,那就是他選擇了堅持,雖然很艱難,但是梁子言仍舊奮力拉緊手裏的韁繩,馬兒的嘶鳴一聲比一聲撕心裂肺。
馬兒的嘶鳴聲中,梁子言眼瞅著前麵離密林隻剩下五米的距離,心裏也跟著緊張起來,手上的韁繩被繃得剛直,馬匹時不時的舉起前蹄,想要把背上的梁子言甩到地上,越是掙紮,就越是瘋狂。
梁子言有點小瞧了馬匹瘋狂時的精力,一時竟把自己的體力耗了大半,再這麽下去,隻怕會是車毀人亡。梁子言一咬牙,反手把馬屁股上紮著的箭頭拔下。
馬兒吃痛,更是一陣瘋狂的橫衝直撞,梁子言不敢再耽擱,將血淋淋的箭頭,直接插進了馬脖子上的大動脈。
馬匹前蹄高高舉起,嘶鳴了一聲,突然應聲倒地,可是馬車卻因為慣性,照樣朝前甩了出去,蘇錦繡眼瞅著自己隨著車身往前甩去,眼睛一閉,不敢相像自己接下來的情形。
隻是感覺身子拋在半空中時,感覺到地心引力的吸引的同時,也感受到腰肢被一隻寬厚的手掌一下子接住,接著又是一聲重重的下落,隻是蘇錦繡沒有感受到多少重力帶來的疼痛。
可是蘇錦繡心裏卻還是心疼不已,因為她知道,那隻手掌的主人是梁子言,剛才她被甩出的高度,掉下去,不是死也是傷殘,可是現在除了皮被擦破的地方隱隱有些作痛以外,其他地方沒有任何感覺。
那麽這樣的原因隻可能有一個,那就是梁子言幫著把加注在她身上的力氣,都卸掉了,盡管身邊的梁子言一直忍著沒有呼痛,但是蘇錦繡還是聽到了肌肉撞擊地麵時,身邊人的悶哼。
等到兩個人在地上翻滾了幾番卸力停下之後,蘇錦繡才急忙睜開眼睛,去看梁子言的情況,隻見梁子言一身泥灰,平日裏綰著柔順的發跡,現在也沾上了泥土,鬆散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