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勇者無敵

戰鬥結束後,周兵向羅夫康匯報了作戰傷亡的數字,犧牲了一百五十七名戰士,活著的還有八百多人。羅夫康讓周賓把陣亡官兵的名字列出來,上報給帝國中央和許都尉。羅夫康告訴周賓,這僅僅隻是開始,戰爭仍會繼續。

挑起戰爭的是帝國北方兩個強敵:蒙古汗國和金國。

蒙古汗國與帝國的西北部接壤,擁有廣袤的草原,蒙古汗人居無定所,以搭帳篷,逐水草而居,在蒙古汗國,幾乎每個青壯男人都能成為一名擅長在馬背上作戰的驍勇的騎兵,他們每年都會不定期騷擾帝國的邊疆,遂成為帝國西北部的邊患。

金國位於帝國的北方,他們的領土有一部分是侵略帝國而得,他們不斷蠶食帝國北方的領土,與帝國的北方軍隊相峙在淩河——錦央——塔子山一線,不斷與帝國軍隊發生衝突,威脅著帝國北邊疆土的安全。

以往,帝國的西北部隻是受到蒙軍的襲擾,這次,金國和蒙古汗國締結軍事同盟,金軍借道蒙古汗國,與蒙古汗軍聯袂一塊進攻帝國的西北部,一時間,兩軍合股的鐵流浩浩****奔向帝國的西北之地,兵鋒極銳,攻城奪地,無堅不摧。

敵人這次來勢洶洶,羅夫康感到帝國與這股惡敵必有一場惡戰。他雖不知自己及部隊未來的前景如何,但是眼下當務之急是把這張寶貴的圖紙送到許都尉手中。羅夫康和他的特兵隊向著西都趕去。

西都,帝國西北部的政治、經濟、文化、軍事的中心,人口約三十萬,商賈絡繹不絕,街市繁華。在西都有許多知名好吃的小吃和點心,油柿子、桂花棗泥糕、蓮花黃豆糕、黃金糕、牛巴尖餃、牛肉烙餅、羊肉涮……在街市兩邊林立的酒館裏,散發出有著濃厚西北風味的菜肴,烤全羊、羊肉泡饃、烤鮭魚、冰糖紅肘、糖醋鱸魚、滿牛全席、爆油蔥豆……喝著西北烈酒,吃著風味美食,興致之餘,到戲院看戲,到茶館看藝伎表演,花花綠綠的大都城是一片載歌載舞,歡愉祥和的景象。

進城的羅夫康看到街市繁華依舊,熙熙攘攘的人群裏絲毫沒有大戰即將來臨的恐慌之情,好像這場已離他們不遠的戰禍還在十萬八千裏之外,羅夫康想:這是好事還是壞事?跟隨羅夫康進城的官兵,個個騎著高頭大馬,威風神氣。羅夫康的特兵隊是一支特別的部隊,能進入這支部隊的人都是經過帝國中央嚴格的甄選和極為嚴格的訓練。因此,羅夫康的部隊與帝國常規的作戰部隊大不相同。羅夫康的特兵隊每人都身著清一色的墨綠軍裝,頭上戴著一頂墨綠色的圓頂鋼盔,腰上係著皮帶,腳上穿著一雙特製的墨綠色的厚底高頂牛皮膠鞋,軍裝從官長到普通士兵,服式相同,唯一有別的是軍服上的口袋數,普通士兵軍服上隻有兩個口袋,高級長官最多有四個口袋。武器中許多也是特製的,種類多,其中最具威力的是連弓和鳥銃炮。

羅夫康看到了又高又大的排樓,那裏是許都尉的指揮所。

此時的許都尉正看著剛收到的帝王三世給他下達的命令:

都尉許景良:

帝國西北部正遭蒙金兩軍的大規模進攻,現命你派所能管轄之部隊抵抗來敵,擊退敵之進攻。

帝王三世

十一月十三日

帝王三世得知蒙金合流,大敵入境,已近古稀之年的他感到敵軍利芒甚尖,在急令沿邊各城鎮、隘口、重城固守的同時,冀希望西北的軍隊能打退敵人的狂暴進攻。

許景良接著帝王的命令後,令其參謀人員擬定對蒙金軍作戰的方案。在草擬這份方案時,出現兩種不同的聲音。西都都守張秉德主張把騎兵放在城外,步兵擺在城內的憑城固守的作戰方案,而多數軍事將領主張集結西北地區所有的部隊在野外與蒙金軍作戰。

張秉德認為,與敵野戰,斷難取勝,理由是:敵人這次兵力甚眾,且全是騎兵,而我軍騎兵不多,野地決戰,沒有騎兵的優勢是不可能取勝的,所以唯一拒敵的方案便是憑城固守。

反對張秉德憑城固守的軍事將領認為,張都守的憑城固守是消極被動的死守,大部隊屯駐於都城之下,大軍糧秣便成問題,萬一敵人采取圍困戰術,到時守城的大軍就會發生糧荒,那城就守不住了。而且,張都守的憑城固守隻是守住西都一城,蒙金軍可以完全不顧我們,去攻擊其它城鎮,難道要我們眼睜睜看著其它城鎮被敵人任意肆虐嗎。

許景良聽完兩種不同的對敵方案後,覺得兩種方案各有優缺點,他心裏傾向於與敵野戰,於是,他拍了板,集結西北地區的一切正規軍,打擊蒙金聯軍。

決心已下,許景良眼神堅毅,他決定要打贏這一仗。

一名軍官走了進來,告訴許景良羅夫康到了。許景良知道,羅夫康把交給他的任務完成了,對羅夫康的辦事,許都尉很放心。羅夫康把圖紙給了許都尉,並遞上一張陣亡官兵的名單。許都尉表示他會憮恤陣亡官兵並給有功將士以重賞,羅夫康向他敬了一個禮,辭別,率部回到駐地。

晚上,羅夫康正在讀書,周賓走了進來,周賓在特兵隊中是僅次於羅夫康的二號人物,是羅夫康的得力搭檔。周賓走進羅夫康的屋子,告訴羅夫康一件事:許都尉將率西北所部與蒙金聯軍在野外決戰。周兵向羅夫康闡述此舉並不明智:“聽聞許都尉所部騎兵隻有幾萬,而蒙金聯軍聽說有十多萬鐵騎,野外決戰若沒有騎兵的優勢,要想取得勝利是極為困難的。”周賓讓羅夫康去勸勸許都尉,看能否收回成命。

羅夫康聽完後,對周賓說,許都尉這個人性格果敢、剛烈、勇猛,他決定的事,除非帝王之令,否則八匹大馬也拉不回頭。

周賓說,正是因為考慮到許都尉這次出兵作戰的軍事行動將會給帝國帶來極為不利的影響,所以明知不可為也要為之。羅夫康覺得周賓說得很有道理,沒有騎兵的優勢,在野外與蒙金聯軍一較高下,斷難取勝,一旦西北軍大敗,西北部廣大地區的城鎮就岌岌可危了。可許都尉這個人……

周賓走後,羅夫康對是不是要向許都尉進言頗為躊躇。

帝王三世收到了許都尉的作戰計劃:

帝王三世呈上:

近日探知敵人進攻勢頭漸挫,現敵兵屯集於“殺穀”東北方約四五十公裏處,又偵知敵兵開始退出帝國,敵兵數量銳減,決乘此時機,集結西北全軍出擊,與敵作戰,將敵驅逐出境。

都尉許景良

十一月二十七日

帝王收到許景良的作戰計劃後,召集徐統尉在內的軍事將領,商討這個作戰計劃是否可行。將領們都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徐統尉說,剛得前方報告,敵人的騎兵正陸續向西北方向撤離,主動出擊看來正是時候。帝王聽後,沉思片刻,批準了許景良主動出擊的作戰計劃。

許景良召集他所能管轄的一切可以調動的敵人,除了給各城鎮留下一部分防禦兵力外,出擊部隊總人數達二十萬,其中騎兵五萬。二十萬大軍集結在西都城外,人馬鼎沸,在城外搭建的休息棚內,許都尉讓在座的將領表態是否讚同這次征戰,所有的將領都舉手表示讚成。

羅夫康騎馬趕了過來,他跳下馬走進休息棚,對許都尉說,他不同意。羅夫康接著說:“以我軍人數及兵種的配置,憑城固守還可以,野外求戰萬萬不可。敵人想誘我軍深入,千萬不可上當。”

羅夫康話音剛落,一位將官蹭地站起來,大聲說:“我們一定要痛擊帝國的敵人!”

在旁的另一位將領也對羅夫康的言論表示反對:“兩軍交戰勇者勝,年輕人,怎麽能被敵人一時的氣焰所嚇倒。”

羅夫康無言以對。

許都尉微微一笑,羅夫康已成孤家寡人一個,他起身堅定地說:“當然,我們一定會。”然後,他走到羅夫康麵前,說:“你還是先把自己的事幹好再說吧。”

出動的號令一下,大軍開拔,迎敵而行,大軍漸漸與地平線融合在一起,一眼望不到頭。羅夫康看到前進的部隊中有個熟悉之人,是孟大叔。羅夫康問他也要參戰。孟大叔說他隻是奉命行事。羅夫康告訴他此行去必定是凶多吉少。“人總有一死。”孟大叔坦然麵對死亡。羅夫康會意地點點頭。

“等打完這仗,我們到時坐下來好好聊聊。”說完,孟大叔策馬隨大部隊而去。

許都尉騎著馬,走在部隊的前頭。一路上,望著西北廣袤土地上的山山水水,草原樹木,他的軍事生涯與這片土地緊密相關。

許景良二十歲參軍,軍事生涯的第一個閃亮點是他在與一股蒙汗騎兵的作戰中,力斬二十五名蒙汗騎兵,自己未被傷著。帝國的西北部曆來是蒙汗國騎兵頻繁光顧之地,除了蒙汗騎兵,在帝國西北部邊沿之地,存在著一個個獨立的王國。這些王國名義上歸服於帝國,實際上該王國的首領把持著自己領地的財政、軍事、行政大權,他們有屬於自己的軍隊,因此,帝國西北部一段時間時刻都不安寧,不時在西北的某個地方爆發大小不一的衝突,而這也為許景良提供了建功立業的機會。

許景良軍事的輝煌是在與蠻夷人的戰鬥中鑄就而成的。

蠻夷人,是帝國對帝國之外的外族人的統稱,在這裏,指那些歸順於帝國的獨立王國中的少數民族。其中有一群蠻夷人雖歸順帝國,但是麵順心不順,常常攻打西北邊緣的幾座縣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這群蠻夷人作戰的士卒可達萬人,人雖不多,但組織紀律強,協同配合作戰嫻熟,常能以弱勝強,他們的兵器庫中有種叫作投石機的武器,在石頭上澆上燃油,點著火投擲出去,有很強的殺傷力,是蠻夷軍隊攻城的利器。有一次,蠻夷人再度入侵,一路上攻城拔寨,如入無人之境,其中有一小股部隊竟竄至西都附近,一時帝國震動。

許景良看到西北正規軍竟奈何不了人數不多的蠻夷人,主動請纓,上書帝王,願披帥剿滅蠻患。在請戰書中,許景良寫到“隻有文官不貪財,武官不怕死;帝國才能對內安民定人心,對外禦敵固邊疆”。帝王對此深表認同,同意許景良另組一支新軍,並任命許景良為中尉。

許景良著手組織新軍,兵源都是農民。許景良認為,來自城鎮的人,從軍動機大都不純,一有仗打,想的不是勇猛作戰,而是趁機開溜,更為惡劣的是自個開溜還要叫上一堆人,以便處罰起來,可加推托。許景良親眼目睹此一情狀,唉歎這就是西北正規軍老打不過蠻夷人的原因。在兵器上,許景良以冷兵器為主,火器為輔,以便能機動靈活作戰。在戰術上,許景良采取用一小部分兵力作誘餌,引誘敵人與其作戰。若敵人固守某地,則把固守之敵圍攻殲滅。

許景良的新軍組建後,在與蠻夷人的戰鬥中連戰連捷,遂使蠻夷人不敢輕易犯邊入侵。為了斬草除根,許景良指揮部隊攻進蠻地,與蠻夷人相峙於一處險要隘口。

這處險要隘口,名為三十開,此隘口周圍是崇山峻嶺,懸崖峭壁,絕壁間僅有一個寬達三十米的口子,所以名為三十開。蠻夷人憑險固守,在通過隘口的開闊地上,蠻夷人用密集的箭矢和飛濺的火石組成一道熾熱的火力網,許景良派出去的一千人的部隊盡歿,再上去一千,損失一半,指揮官帶頭退了回來,被許景良手刃。

許景良沒有蠻幹,他觀察了地形和敵情,敵人把精兵和所有火力安置在正麵,憑借著險要的隘口,居高臨下,攻擊他的部隊,要想突破敵人的當麵防線,絕非易事。他思索著,是否可派一支精幹小分隊從絕壁上攀爬上去,繞到敵人的側後實施偷襲,到時趁敵大亂,突破隘口就非難事了。

許景良調來了羅夫康的特兵隊,羅夫康不辱使命,率部攀上絕壁,在敵人的側後偷襲成功。許景良見此,對部下說,誰敢在進攻時帶頭退卻,那個被我手刃的指揮官就是你們的下場。說完,許景良大喊一聲,舉起青龍大刀,身先士卒衝了上去,後麵的官兵也一個個緊隨其後,如猛虎上山突進隘口,全殲蠻夷守軍。爾後,許景良率部一鼓作氣,直搗蠻夷人的老巢,徹底摧毀了蠻夷人的軍事力量。

經此一戰,許景良名聲大震,帝王三世稱讚他是一名勇將、猛將、虎將,擢升為都尉,負責統轄西北的一切軍隊,那年許景良才三十五歲。

雖然已過去了二年,但許景良每每想起此事,即會情不自禁地引以為豪,這是他軍事生涯的一個輝煌時刻,而現在他打算再創一個更大的輝煌。他承認張都守與羅夫康對敵我力量的強弱的擔憂所采取的對策是有道理的,但是他不承認敵人的騎兵的優勢會導致戰爭出現一邊倒,武器裝備確實很重要,精神力量亦不可少,在物質力量處於劣勢的一方,完全可通過精神上的力量來加以彌補。在許景良的眼中,勇者無敵,隻要一個人具有勇敢不畏強敵的膽氣,就能戰勝任何強大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