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算計
馮承乾在算計傑利科，傑利科也在算計他。
當時，傑利科給貝蒂精心設計了一條航線。他首先命令貝蒂向南撤退，從而給馮承乾造成一個錯覺，即大艦隊在南麵不遠處。按照傑利科的安排，到淩晨四點半，貝蒂將轉為向西航行，而且把速度降低到二十二節。如果馮承乾依然緊咬不放，那麽在六點半左右，與貝蒂的距離將縮短到十海裏以內。這個時候，天色即將放亮。因為“無敵”號向西航行，所以在後方追趕的“柏林”號將首先暴露在旭日的晨光之中，而呆在西邊的大艦隊依然還在夜幕的籠罩之下。也就是說，當大艦隊在六點半左右投入戰鬥的時候，能夠看到“柏林”號，同時不被“柏林”號發現。
傑利科的這一係列安排，簡直可以說是殺雞用牛刀。
要知道“柏林”號不過是一艘標準排水量兩萬餘噸的巡洋艦，連主力艦都算不上，值得動用整個大艦隊嗎？
當然，傑利科這麽做也有一個好處。
隻要“柏林”號進入大艦隊的有效打擊範圍，就別想逃脫。要知道，如果二十三艘戰列艦同時開火，就算“柏林”號的速度再快，恐怕在發揮出速度優勢之前就已經被大口徑穿甲彈擊中了。
當然，傑利科設計的這一套戰術也極為巧妙。
別的不說，在“無敵”號向南撤退的時候，馮承乾就沒有看出來，而是像傑利科所希望的那樣，認為大艦隊在南麵不遠處。
所幸的是，馮承乾沒有在這個時候犯一個更大的錯誤即沒有給希佩爾發電。
要知道，按照馮承乾的安排，希佩爾將在大艦隊出現之後與之決戰，因此“柏林”號的任務就是把大艦隊引出來。以當時的情況，馮承乾完全有理由把電報發出去讓希佩爾率領公海艦隊向“無敵”號南麵〖運〗動。也許馮承乾還沒有太大的把握，或者說實際情況與他預想的不一樣，所以他沒有急著給希佩爾發電報。以當時的情況來看，馮承乾更希望引著大艦隊進入已經設置好的伏擊圈，而不是讓公海艦隊重新部署。不管怎麽說，改變一艘戰艦要比調整一支艦隊容易得多。
淩晨三點半“無敵”號再次轉向。
發現“無敵”號向西航行施特朗立即派人去把馮承乾叫了過來。
“什麽情況？”
……無敵，號剛剛把航向轉到二百七十度，而且速度降低了一些。”馮承乾的眉頭跳了幾下說道：“是不是我們擊中“無敵，號了？”“不可能，前麵十五分鍾，我們就打了不到二十枚炮彈而且沒有看到爆炸火光，肯定沒有擊中“無敵，號。”……無敵，號還在還鼻嗎？”
“沒有，其尾部炮塔已經五分鍾沒有開火了。”
馮承乾鎖緊眉頭，也覺得非常可疑。
“快看“無敵，鼻開火了是主炮的炮口閃光。”
十二英寸主炮的炮口閃光十分明顯，即便在二十公裏外都看得非常清楚。過了一陣，空中傳來了大口徑炮彈掠過時發出的獨特聲響。
顯然”“無敵”號的瞄準點偏後，兩枚炮彈都落在“柏林”號後方。
“艦長……”施特朗也是疑慮重重。
“看來，我們小看傑利科了。”馮承乾長出口氣，說道“如果開始你們誰跟我打賭，那你們就贏了。，…
“你是說……”
“你們覺得“無敵，號是因為受損才降低了速度嗎？”馮承乾稍微停頓了一下“貝蒂擺明了在把我們引入大艦隊的伏擊圈而傑利科沒在南麵，而是在西麵。再過三個小時天色就要放亮了。”
“如果大艦隊在西邊，那我們將首先暴露在陽光下麵。”
“也就會首先遭到打擊。”
“這……”
“我們與“無敵，號的距婁是多遠？”“大概二十一公裏，也許更近一些。”馮承乾迅速心算了一番，說道：“加速追上去，爭取重創“無敵，號，至少讓讓它把速度降下來。”
“這……”
“等下怎麽做，我會告訴你，現在先去下達命令。”
施特朗沒多問，立即下令加速追擊。
“沃爾夫，你親自負責炮戰。”
二副也沒多說，站到了槍炮長的位置上。
在成為“柏林”號二副之前，沃爾夫在槍炮長的崗位上幹了十二年。
馮承乾摸了摸下巴，對施特朗說道：“告訴ａ炮塔的炮手，要是能在十分鍾內集中“無敵，號，除了每個人獎勵一個月的軍餉之外，我還親自替他們向陛下申請獎章，懇請陛下在皇宮接見他們。”
施特朗一愣，立即拿起了電話機，給艦首主炮炮塔裏的炮手傳達了艦長的意思。
“現在，就讓我們看看貝蒂有什麽能耐吧。”五分鍾後“柏林”號的速度提高到了三十節。
戰艦還在加速，鍋爐裏燒的已經不是燃煤，而是燃油了。
四點剛過，在距離縮短到不足十八公裏時“柏林”號的ａ炮塔打出了第一輪齊射。
雖然這個時候，貝蒂已經發現“柏林”號正在全速追趕，而且距離已經縮短到了二十公裏之內，之前的戰鬥已經表明，在距離縮短到一萬八千米左右的時候“柏林、，號的主炮命中率非常高，但是此時想要擺脫“柏林”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無敵”號的最快速度比“柏林”號低得多。
顯然，貝蒂不敢繼續保持二十二節的航速。
要知道，以這個速度，再過半個小時，與“柏林”號的距離就將縮短到十公裏以內，進入了主炮的直射範圍。
“無敵”號也開始加速。
炮戰打得並不輕鬆，在三十節的航速下“柏林”號的主炮命中率不會高到哪裏去。所幸的是“無敵”號的情形更加糟糕。過高的航速與艦尾上浪造成的影響，使“無敵”號的主炮命中率更低。
可以說，這個時候雙方都在碰運氣。
四點三十八分，兩艦距離縮短到大約十四公裏的時候“無敵”號首先撞上頭彩，一枚十二英寸穿甲彈擊中了“柏林”號的艦首。可惜的是，這枚穿甲彈的引信提前啟動，在進入艦體後就爆炸了。雖然猛烈的爆炸，幾乎徹底摧毀了“柏林”號的艦首，還導致“柏林”號的ａ
炮塔暫時停火，但是沒有造成更大的影響，也沒有破壞艦首的水下部分，即沒讓“柏林”號減速。
五分鍾後“柏林”號的ａ炮塔再次開火。
這次，好運落在了“柏林”號身上。
在第一輪齊射中，一枚二百八十毫米炮彈就準確無誤的擊中了“無敵”號的艦尾，而且命中點就在舵艙附近。穿甲彈在貫穿了三個艙室之後，才在舵艙附近爆炸，直接導致附近的數十名官兵陣亡。
更重要的是，這枚穿甲彈導致“無敵”號的主舵暫時失靈。
雖然“無敵”號當時沒有轉向，但是這意味著接下來也不能轉向。
這一炮，直接決定了“無敵”號的命運。
四點四十五分“柏林”號向左轉向。兩分鍾後，艦尾的主炮炮塔獲得射界，也投入了戰鬥。
“無敵”號受舵機受損影響，無法轉向讓艦首的炮塔投入戰鬥，而其左舷主炮炮塔又喪失了戰鬥力，因此隻能用艦尾的炮塔向“柏林”
號開火。更要命的是，為了修複主舵“無敵”號不得不降低航速。
在這個時候減速，無異於等死。
接下來的十分鍾內“柏林”號取得了壓倒性的火力優勢，而且交戰距離在十二公裏左右，航速也降了下來，命中率大大提高。在這十分鍾裏，僅“柏林”號上的了望員就觀察到了六次直接命中。
可惜的是“柏林”號沒能抓住機會擊沉或者擊毀“無敵”號。
五點過五分“無敵”號的主舵修複。雖然轉動角度受到限製，但是至少可以控製戰艦的航向了。
貝蒂沒有選擇與“柏林”號拚個魚死網破，因為他沒有這個資本“無敵”號已經損失了第二座炮塔，即便向左轉向，也隻有艦首的主炮炮塔能夠使用，而“柏林”號上的六門主炮依然毫發無損。
更重要的是，傑利科的大艦隊就在西麵大約六十公裏處。
準確的說，已經不到六十公裏了，因為在“柏林”號加速追上來的時候，貝蒂就發出了電報，傑利科正率領大艦隊全速趕來。隻要“無敵”號再堅持一個小時，就能得到大艦隊的全力支援。
在這一個小時內，貝蒂要做的就是竭盡所能的避開從“柏林”號上打來的炮彈。
可惜的是“無敵”號的機動能力已經大大降低。即便有夜色掩護，也因為戰艦著火而難藏行蹤。相反“柏林”號依然隱沒在黑暗之中，隻有在開火的時候才會在炮口閃光上顯出身影。
對貝蒂來說，他隻能期望傑利科能夠盡快趕來，不然他做出的犧牲將變得毫無意義。
馮承乾會給貝蒂這個機會嗎？
顯然，在明知道大艦隊即將趕到的情況下，馮承乾無論如何也不會為了擊沉“無敵”號而留下來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