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下馬威
李承誌不是第一個報道的參考者，而是第二個。
最先報道的是一名叫徐壽康的特種偵察兵，而且也是精確射手，正是他帶李承誌去了住宿的營房。
“我是江西人，你是哪的人？”
“我？”李承誌不大想跟徐壽康套近乎，因為在考核中，參考者將成為對手，而與對手有了感情，顯然會影響考核成績。“我也不知道，我在山東出生，在浙江讀的小學，在北京上的中學，後來還在上海讀了兩年高中。按照戶口上的出生地為準的話，我是山東人，可我的父母都不是山東人。”
“你家是經商的？”
李承誌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顯然，這個年輕的精確射手根本不認識李承誌，甚至沒有聽說過李承誌。
“其實，也挺好的。我父母都是農民，後來父親去縣城當了工人，母親在家務農。”徐壽康掏出香煙，先給李承誌點上了一根。“不怕你笑話，在參軍之前，我去過的最大的城市就是縣城。”
“這也不錯，我就挺羨慕你的，至少比較穩定。”
“每個人的看法不一樣吧。”徐壽康點上香煙，“事實上，在參軍之前，我不想參軍，而是想考上大學。我們村裏，還沒有出過一個大學生，而我的中學成績還算不錯，就算考不上最好的大學，上一所普通大學還是有機會的。可惜的是，命運捉弄人。讓我不得不穿上軍裝成為軍人。”
李承誌沒有問徐壽康為什麽沒有上大學。
“不過，當兵也有當兵的樂趣，在成為軍人之後，我覺得這才是我的歸宿，是我值得為之奮鬥一輩子的事業。”
“事業？”
“你不這麽認為嗎？”
“當然不是，不然我也不會來到這裏。”
“我跟你一樣。”
兩人都笑了起來。
這時候，外麵響起了開晚飯的號聲。兩人一同去了專門為參加狙擊手考核的官兵安排的餐廳。
因為其他參考者還沒有到來，所以餐廳裏空****的。同樣的道理，廚師也很懶。隻準備了一葷一素，而且就那麽一點。
晚上，兩人又聊了一些家常事。不過主要是徐壽康說，李承誌聽。
顯然，徐壽康是一個很健談的人。李承誌覺得，他跟成浩然很像，兩人都是一說開就收不住的那種人。
當然，李承誌也注意到，徐壽康與成浩然有很大的區別。成浩然能說會道，卻沒有多少心機，往往是口無遮攔。徐壽康則不同，雖然也是能說會道。但是談的都很膚淺，說到重點的時候，往往會故意忽略掉。
對此，李承誌也不大在意。
在通過狙擊手考核之前，他與徐壽康是相互競爭的關係。因此沒有必要交心，自然會有所保留。
接下來幾天，其他參考者也陸續到來了。
二月十八日下午，李承誌的最後一位宿友到來，一名來自第二中隊第三小隊、比王小剛還要壯的機槍手。
後來，李承誌才知道。這名叫玉廷軒的特種偵察兵是本次參考的唯一的機槍手。
當天晚上，在吃過晚飯後，參考者進行了第一次集中，見到了他們的考官，並且由主考官宣布考核項目。
總共有六名考官，都是貨真價實的狙擊手。主考官是一名六級軍士長，而且胸章表明他精通槍械、爆破與車輛駕駛，還是一名準軍醫。他叫黎洪波，從相貌上看，年紀在三十歲左右，身高大約一米七五，身材不算魁梧、不過非常結實，皮膚曬得黝黑，眼神極為犀利，似乎能把人看穿。
另外五名考官也差不多，都有多項專長。
六名考官唯一的共同性，就是皮膚都很黑，根本不像中國人，更像拉美人。
主考官黎洪波首先介紹了其他五名考官，然後進入正式話題。“明天，我們將進行第一項考核，即射擊技能考核。雖然狙擊手不止是神射手，但是狙擊手肯定是神射手。沒有出色的射擊技術，肯定成不了狙擊手。考核方式，我會在明天考核開始前半個小時公布，請各位做好準備，明天早上七點在這裏集合。”
顯然，第一項考核就把大家難住了。
原因就是，黎洪波根本就沒有公布考核方式，又如何讓參考者做準備呢？
回到宿舍，李承誌沒有浪費一點時間，直接上床睡覺。其他參考者，也大多選擇上床睡覺，隻有徐壽康等幾人有點莫名興奮，在討論與明天考核有關的事情，主要就是猜測考核方式。
問題是，猜測有用嗎？
如果那麽容易猜到，這狙擊手考核也就太簡單了。
沒花多少功夫，李承誌就進入了夢鄉，等他醒來，已經是十九日清晨六點半，而他不是最先起床的。
七點整，所有參考者都來到了餐廳。
當然，早飯是肯定沒有了，而且廚師根本就沒有準備早飯。
六名考官都已到達，除了黎洪波之外，另外五名考官都攜帶了兩支配製相同的j61型狙擊步槍。
考核方式很簡單，兩名參考者進行淘汰。
隻是，考核本身並不簡單。
黎洪波做了詳細說明。
首先，兩把狙擊步槍中，有一把有故障，而且隻有考官知道是哪個地方出了故障，拿到這把狙擊步槍的應考者隻能自認倒黴，必須首先解決鼓掌，而另外一名參考者則不會在這上麵浪費時間。
也就是說，解決故障的時間也算在考核之中。
“你們，都玩過撲克牌嗎？”
一百二十七名參考者都做了肯定回答，在特種偵察兵部隊，沒有人不會玩撲克牌，因為隻有撲克牌便於攜帶。
“很好，考核方式很簡單。”黎洪波拿出了一副撲克牌。“每名參考者領到五發子彈，向一百米外的撲克牌開火，考官每輪出三張撲克牌，每輪隻能射擊一次，最終誰射中的那副牌最大，誰就勝出，失敗者直接淘汰。”
一百二十七名參考者保持著沉默，但是大家心裏都不平靜。
顯然，用的是梭哈的規則。
問題是，每次隻有三張撲克牌，因此誰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拿到最大的拿副牌，也就存在很大的運氣成分。
當然，李承誌並不這麽看。
這不是單純的射擊考核，即便對槍法的要求非常高，但是更多的是在考驗反應速度與預測能力。
對狙擊手來說，這顯然是兩種很重要的能力。
“考核的配對方式，等下通過抽簽決定。隻是，在此之前，有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在下一輪免試通過的機會。”
聽到這話，一百二十七名參考者頓時來了精神。
第一項考核都這麽困難，那麽第二項考核肯定更加困難，如果能夠獲得免試機會，意味著能夠直接參加第三項考核。
“這次，總共有一百二十七人報名參考，實到者也是一百二十七人，因此有一個人將獲得跟我較量的機會。”黎洪波笑了笑，說道，“如果他能戰勝我，那麽他就不用參加下一項考核了。隻是，你們必須仔細考慮，如果沒能戰勝我，將直接打包回家。現在，誰想獲得這個機會？”
李承誌隻猶豫了一下，這個機會就流失了。
“我，長官！”
“很好，出列！”
李承誌不認識那名走出來的特種偵察兵，不過他已經想明白，這絕對不是機會，而是自尋死路。
原因很簡單，如果一直是二比一的淘汰製，那麽每一輪都有免試機會。隻要能夠堅持下去，就還有機會。關鍵就是，該在什麽時候去獲得這個機會。顯然，直接與主考官較量是很不明智的選擇。
“為了鼓勵大家，我將先給這位勇敢的挑戰者一個機會。”黎洪波一邊說著，一邊從旁邊的考官手上接過兩把狙擊步槍，然後走到那位勇敢、同樣愚蠢的參考者麵前。“你來挑選武器，希望你別看走眼。”
顯然，狙擊手不僅僅需要勇氣，需要的也不僅僅是勇氣。
射擊場就在餐廳旁邊，挑戰正與主考官的較量僅持續了不到五分鍾，結果顯而易見。在挑戰者垂頭喪氣的回到餐廳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暗自慶幸開始的反應慢了半拍，不然被淘汰的就是自己了。
在這幾分鍾裏，五名考官給剩下的一百二十六名參考者編了號。
李承誌領到的是一百一十二號，這個數字沒有特殊含義，僅僅是一個編號。在通過考核或者是被淘汰之前，這個編號就是他們的稱呼。隻有通過全部考核，成為狙擊手，他們的名字才能得到其他狙擊手的承認。
接下來，就是抽簽了。
按照安排，編號一到六十三的參考者去抽簽，而能抽到的是編號六十四到一百二十六的參考者。
顯然，考官隻準備了一百二十六個編號牌。
也就是說，主考官早就知道，他給出的不是機會，而是教訓，讓剩下的參考者知道，挑戰考官是很不明智的事情。
當然，李承誌記住了這個教訓。
隻是，他記住的是，不是不能挑戰考官，而是應該在正確的時候，也就是有足夠把握的時候才去挑戰考官。
在這個不容犯錯的考場上，絕對不要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