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生命
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直直的瞪著緊閉的門,墨語沒有一點兒即將為人父的喜悅。
等待,是漫長的煎熬。偏僻的走廊行人罕至,靜謐的空氣讓人窒息的沉悶,裏麵的呻吟聲斷斷續續,時高時低,娃娃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直直的坐著,眼睛緊盯盯著麵前的門板,雙手死死的扣在膝蓋上,整個人像尊鑲嵌在椅子上的雕像。
清亮的嬰兒啼哭聲,震撼了墨語快要麻木的心,顫抖著站起身,墨語跌跌撞撞的衝進病房。
汗水打濕的頭發垂落在臉頰旁,文雅的麵容臉色憔悴,雙唇蒼白,雙眼緊閉,斂陽一點兒生氣兒都沒有的樣子嚇壞了墨語。
“陽陽,陽陽,你醒來啊,不要嚇我,快醒來”墨語撲到床邊,不斷的哭喊,手不住的搖晃斂陽的身體,而**的人好象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你這是唱得哪出戲?”李達將斂陽身下的汙穢清除幹淨,抱著清洗過的嬰兒站在床的另一邊,好笑的看著涕流滿麵的人。
墨語淚眼朦朧的抬起頭。“陽陽,他——”
“他沒事,隻是體力透支嚴重,暈過去了,等等就會醒來”李達將懷裏的小家夥抱到墨語麵前,“過來看看你的兒子”
墨語低頭掃了眼皺巴巴、紅乎乎的東西,“好醜,像沒毛的猴子”
李達被墨語的形容逗笑,“剛出生的孩子都是這樣,現在還看不出模樣來,再過一月就好看了。”
“噢——”墨語對這個害斂陽疼的死去活來的小家夥兒沒興趣兒,他隻擔心那個還在昏睡的人,“陽陽,真的沒事嗎?在這樣的條件下生產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
想到斂陽在這樣一個簡單的病房裏生產,墨語不由得擔心,更深深的懊悔,當初是不是不該聽斂陽的。
“自然生產不會有什麽後遺症,等斂陽體力恢複一些,你們就可以回家去,不過女人要做月子,斂陽最好也……”見**的人有轉醒的跡象,李達停住了未完的話。
“陽陽——”墨語看著斂陽醒來,懸著的心終於歸位。
有些迷茫的睜開眼,對上一雙關切的眼,意識漸漸清醒,想到自己使盡力氣將孩子擠出體外,卻暈厥過去,還不曾看一眼那個讓他耗費精力的小家夥,“孩子…”聲音有些幹啞,透著急切。
墨語不悅的嘟起嘴巴,“你都不看人家,人家很擔心你啊”居然被忽視,墨語很不甘心。
看了眼墨語,斂陽微微勾起嘴角,眼睛緊緊鎖著李達懷裏的一團小東西。
李達孩子抱到斂陽麵前,“孩子很健康,不過還是要送到保溫室裏住兩天”
斂陽輕輕點了點頭,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那小小的臉蛋兒,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眼睛還沒有睜開。
這就是他的孩子,斂陽無法說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孤獨的走到現在,終於有了一個同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
“我可以抱抱他嗎?”斂陽希冀的問李達,“當然可以”李達將孩子放進斂陽的臂腕裏。
斂陽小心翼翼的抱著孩子,感動莫名,這是他的孩子,一個老天送給他的意外,一個他甘心接受的寶貝。
“陽陽,讓李達把孩子送到保溫室吧,他已經在外麵待太久了”墨語的話提醒了沉浸在激動中的人,斂陽依依不舍的看著李達將孩子抱走。
看著斂陽留戀的表情,墨語吃味的撅起嘴巴,一張娃娃臉寫滿了嫉妒,“陽陽,我不是比那個小猴子好看很多,你怎麽不多看看我。”
斂陽聽墨語把孩子叫猴子,不悅的哼了哼,“孩子是猴子,那我是什麽?”
聽出斂陽的不高興,墨語連忙堆起笑臉,“你是我的陽陽”
淡淡的瞥了眼諂媚的家夥,斂陽緩緩合上眼,消耗太多的精力,現在的他隻想好好睡一覺,手下意識的撫上小腹,圓滾滾的肚子已經平坦,隻留下鬆弛的皮膚沒有一點兒彈性,想到那個折騰他將近十個小時的小家夥兒,斂陽不由得勾起嘴角,綻出淡淡的笑。
墨語為斂陽拉好被子,眼睛停留在那抹淡淡的笑容上,眼神徒地轉濃。
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墨語盯著靠牆角落裏的小床兒,一張皺皺的臉,好象個老頭子,這就是他的孩子,雖然曾怪他折磨人,在他出生後更沒有仔細看過他,但畢竟是自己的骨肉,是墨語一直期盼的寶貝。
“怎麽有心情來這裏?”李達涼涼的語氣帶著淡淡的笑,“剛剛不是還嫉妒的要命嗎?”
瞪了眼嘲諷自己的人,墨語繼續看著玻璃窗,“給他喂過奶了嗎?”
“等你想起來,孩子早就餓昏了”李達翻了翻白眼,這個家夥滿心滿眼隻有病床那個人。
“嗬嗬”墨語尷尬的笑了笑,“第一次當父親沒有經驗”
“是你隻想著一個人吧”
提到斂陽,墨語低頭看了看時間,“我要回家給陽陽燉湯,你幫我照顧一下他”
“放心吧,我會的”李達覺得自己快成這兩個人的保姆了。
能看見有人得到幸福,這種感覺很好,多少可以彌補自己心中的遺憾,不過李達很快就後悔了自己的決定。
“他怎麽還不醒?”墨語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偏頭問躺在另一張空**的李達。
“體力消耗太大,昏睡是正常現象”李達打了個哈欠,一臉疲憊的回答。
“可是怎麽睡了這麽長時間?”
耳邊的對話越來越清晰,斂陽漸漸清醒過來。
“什麽時候了?”窗外夕陽正濃,斂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你可真能睡,整整一圈、二十四小時”李達趴在**有氣無力的說,“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就要被這個家夥煩死了,我堂堂一個主任醫師被抓來這裏當看護,整整二十四小時不睡覺隨時待命,我快不行了,我要回去補眠。”李達抱怨著趴下床,頂著一對熊貓眼離開病房。
墨語不理會怨聲載道的李達,整顆心都在剛醒來的人身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斂陽輕輕搖了搖頭,雖然全身無力,骨頭像散了架一般,下體還有些微的脹痛,但同生產時撕心裂肺的痛比起來,現在這點兒不適根本不算什麽。
“你兩天都沒吃什麽,一定餓壞了”墨語說著,將保溫壺打開,“我燉了雞湯,填填胃吧”
看著油膩膩的雞湯,斂陽實在提不起食欲,“太膩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油膩,但你消耗了那麽多精力,必須要補一補”墨語將保溫桶裏的雞湯倒進小碗,遞給斂陽,“閉上眼睛,把鼻子捏上,一口氣喝光它,很容易的”
墨語的說法讓斂陽聯想到他喝藥時的表情,不由得勾起嘴角,沒有接過墨語遞到麵前湯碗,而是直接拿起櫃上的保溫桶,多半壺的雞湯一口一口的喝進肚子,平靜的表情讓墨語歎為觀止。
接過空空的保溫壺,一臉的敬佩,“陽陽好勇敢,我本來想了一肚子勸說的話,現在都派不上用場了,陽陽,你好厲害。”
淡淡掃了眼諂媚的嘴臉,斂陽看著墨語手裏的一碗雞湯,“剩下的歸你了”
“呃——”諂媚的表情瞬間定格,開玩笑,他才不要喝這麽恐怖的東西呢,墨語心裏嘀咕。
隨即堆起笑臉,“陽陽,這是給你補身體的,我不需要”
“喝——”淡淡的一個字吐出,斂陽笑看著墨語的臉皺成苦瓜狀。
斂陽愉悅的笑容感染了墨語,閉上眼睛,捏住鼻子,墨語仰頭喝下手裏的雞湯。
“我喝完了”說著,將空碗亮給斂陽看,期待著斂陽誇讚。
“去看過孩子嗎?”斂陽好象去看那個小家夥兒。
“他已經睜開眼睛了,一天吃飽睡,睡醒了吃,過得很逍遙”墨語頗不是滋味的說,“李達說孩子很健康”
瞄了眼空下來的床,斂陽淡淡的說,“睡覺”
“噢,你睡吧”說著就要扶斂陽躺下,斂陽卻直直的看著墨語,“怎麽了”墨語被斂陽看得莫名其妙。
“有事我會叫你,你去睡吧,不要坐在這裏”
聽了斂陽的話,墨語笑容燦爛,這是斂陽從吵架以來,第一次對他和顏悅色的語氣同他說話,“我看你睡了,再睡”又為斂陽掖了掖被子,墨語笑嗬嗬坐回椅子上。
斂陽又看了眼墨語,緩緩閉上眼。
躡手躡腳的打開虛掩著的門扇,一個身影悄悄移動到臥室的床邊,偏頭看了看安然熟睡的男子,抱起他身邊的正瞪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小家夥兒走出臥室,輕輕合上門。
打開客廳的燈,墨語看著懷裏的小家夥,“小寶貝,你真乖,知道不要吵爸爸休息,醒了都沒有哭,真是好孩子”在兒子臉上親了下,墨語將孩子放到沙發上,“爹地這就給你做飯吃”
在醫院住了三天,一家三口就搬回了家,墨語讓斂陽躺在**不準他出臥室,嘴上不說為他做月子,實際上卻仔細按照女人做月子的方法照顧著斂陽。為了能夠讓斂陽多休息,墨語每天半夜都要偷偷摸摸的進到臥室,把孩子偷偷抱出來喂飽。
“寶寶,吃飯嘍”將沏好的奶粉、測好溫度,送到孩子的小嘴邊,看他用力的吸允,墨語不由得笑開了眼,“好不好吃?”
寶寶根本不理他,徑自吃飽肚子,嘴邊的蠕動漸漸停了下來,墨語抽出奶嘴兒,不由得失笑,“真是個小豬兒,吃飽了就睡”
把兒子抱起來,偷偷的運回臥室,墨語回到客廳,將自己塞進沙發裏,卻不能安心睡下,有了孩子需要考慮的事情也隨之而來,孩子還沒有名字呢,明天一定要提醒斂陽孩子要上戶口的,腦子裏思緒萬千,墨語漸漸進入夢鄉。
廚房裏的聲響把墨語從夢中驚醒,騰的從沙發上跳起來,直奔廚房,“呃…陽陽,不是讓你有事叫我嗎?怎麽自己跑出來了”墨語接過斂陽手裏的鏟子,摘下他身上的圍裙圍在自己身上,“去去去,回**躺著去”
斂陽看著墨語熟練的在廚房裏忙碌,靜靜的站在門口沒有離開。
“咦,你怎麽還站在這裏?”
“我拿碗筷”說著,斂陽拿起一旁洗刷幹淨的飯碗和筷子,“粥可以熄火了”
“噢——”墨語聽話的關了火,才發覺不對勁,“不是讓你回**躺著,你怎麽還不去?”
“一起吃吧,不用在端進臥室了”斂陽坐在餐桌旁,擺好碗筷。
“不行,至少要躺滿一個月才行”墨語皺起眉頭,一臉的不讚同。
“我不需要做什麽月子”看著墨語,斂陽的眼神好象在說‘我知道你是心思’,墨語不由得別開視線,斂陽的自尊決不允許他把他當成女人照顧。
“我沒有”墨語連聲否認,很怕斂陽發火。
“沒有就一起吃吧”
墨語看著斂陽,視線在他身上流轉,半晌後,才點點頭,“好吧,我去端粥”
斂陽的氣色很好,應該不會有什麽產後病症。
早飯剛剛吃完,臥室裏的啼哭聲,讓正收拾桌子的墨語連忙扔下手裏的抹布,斂陽拉住急匆匆的人,“我去——”
“好,我去沏奶粉”分工合作,效率才是最高。
墨語拿著奶瓶兒走進臥室,斂陽正在為寶寶換上幹爽的紙尿褲,眼睛還掛著淚水的小家夥兒已經停止了哭聲。
“原來是尿尿了”墨語湊到斂陽身邊,逗弄著哭得臉蛋兒通紅的小家夥,“陽陽,寶寶叫什麽名字好?”
斂陽手上的動作頓了下,“還沒有想”
“沒想過”墨語尾音揚高,一臉的懷疑,斂陽這麽重視這個孩子,怎麽可能沒有想過名字?
斂陽偏頭看了眼墨語,又看向**吃得正歡的孩子,“你說叫什麽好?”
“呃——”墨語怔忪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問我?”
墨語做夢也沒想到,把給孩子起名字的權利讓給他。
“不想就算了”斂陽淡淡的說,換來墨語大聲的抗議,“不是的…不是的…”
“哇——”被揚高的聲音嚇到,已經快睡著的孩子哭訴擾他休息的人。
斂陽瞪了眼身邊的家夥,抱起兒子輕輕的哄著,“寶寶別怕…”
墨語不好意思的笑笑,一臉歉然,“我不是故意的”
斂陽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墨語也不敢再出聲,隻好等孩子睡熟才低聲說,“陽陽,季墨語怎麽樣?”
“季墨語——”斂陽挑了挑眉。
這家夥圖省事,也不是這個圖法兒。
墨語不知道斂陽的心思,沾沾自喜的解釋,“孩子是你辛苦生下來的,但他也是我的孩子,把我們的名字連在一起,正是告訴世人我們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被世人知道,斂陽不由得心中一沉,看著孩子的麵容平添幾分憂愁。
“陽陽,你覺得不好嗎?”看著斂陽的表情,墨語小心翼翼的說,“要是不好,我再想別的”
“會搞混,兩個墨語要怎麽區分?”斂陽的問沒有難倒墨語,眼波流轉間,就有了好主意。
“叫大墨,小墨這樣就能區分了”墨語自認為有理,斂陽卻不由得失笑。
“大墨、小墨,你不覺得很像兄弟嗎?”
“呃——”墨語頓時苦下臉,“那叫什麽啊?”
早知道由他取名字,他一定早早就開始想,那像現在臨時抱佛腳。
“季墨憂,怎麽樣?”
“季墨憂——”不斷的重複,墨語點了點頭,“不錯啊,忘記憂愁,我喜歡”
沒想到斂陽卻搖了搖頭,“不是憂愁,是悠然的悠”
“季墨悠,季墨悠”墨語對著熟睡的小家夥兒一個勁兒的呼喊,可惜熟睡的家夥根本不理會身邊噪音,依舊呼呼大睡。
“別把他吵醒了”斂陽拉開墨語,不讓他再騷擾兒子,“把髒了的紙尿褲扔掉”
“哦——”墨語樂嗬嗬的站起身,撿起地上被兒子尿濕的紙尿褲,頗有感慨,“還好不是尿布,時代進步真好。”
斂陽回頭瞄了眼忘自興歎的家夥,勾起嘴角,眼神閃爍,“也許為了節省開支,我們應該考慮可以循環使用的尿布”
娃娃臉比吃了黃連還苦,墨語哭喪著臉,瑟瑟的問,“陽陽,你不是認真的吧?”
陽陽從來沒有跟他開過玩笑,墨語一顆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門鈴聲像解救的咒語,讓墨語看到了曙光,不等斂陽說話,墨語先跑了出去,“我去開門”
看著逃也似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斂陽收回視線看向酣睡的寶貝。
“陽陽,這是來應聘的保姆。”坐在沙發上,墨語回頭對從臥室走出來的斂陽說,“你覺得她怎麽樣?”
視線掃過坐在單人沙發上,看上去有五十開外的女人,斂陽禮貌的打了聲招呼,坐到墨語身邊。
墨語將女人的證件遞給斂陽,斂陽看了看手上的東西,抬頭問,“您有照看嬰兒的經驗嗎?”
“我有將近二十年照看小孩的經驗,先生,您可以放心將孩子交給我照顧。”女人說著不太流利的漢語,聽起來帶著一些異域口音。
“您不是本地人?”斂陽淡淡的問,重新打量了一遍眼前人。
“我夫家在中國,我不是,不過我對中國文化習俗是有了解的,包括飲食方麵我也是沒有問題的”女人很怕斂陽不喜歡她,一個勁兒的推銷自己。
斂陽不由得笑了笑,“我們隻是想找個白天帶孩子的人,別的並不需要”
“那就更沒問題了,您可以先觀察我幾天,覺得滿意就錄用。”女人到也是爽快人,說話幹淨利落。
“薪水我們按月計算,您覺得呢?”
聽到斂陽這樣說,女人很高興,敦厚慈祥的臉上推滿笑,“給多少錢都可以,我就是喜歡小孩子,別的都不重要。”
“劉阿姨,請您三天後過來可以嗎?”
“可以,什麽時間都行”女人笑著說,“別叫我阿姨了,大家都習慣叫我桂嫂,阿姨,我聽著怪不順耳的。”
“好的,桂嫂,三天以後您過來開始工作”
“那我先走了”桂嫂站起身,禮貌的躬身行禮後,才離開,看她的動作,斂陽閃過一抹深思。
墨語送桂嫂回來,見斂陽不知道在想什麽,一個人出神,“怎麽了?”
“你從哪裏找來的人?”
斂陽的問話,讓墨語愣了下,“不就是登個廣告就行嗎?上麵寫上招嬰兒保姆,有什麽不對嗎?”
斂陽搖了搖頭,“沒什麽不對,隻是桂嫂的動作好象很有修養,不像一般的普通保姆。”
“是嗎?我沒注意”墨語不甚在意的說,“隻要她能把球球照顧好,管她什麽修養不修養。”
“球球——”見斂陽滿眼疑問,墨語嘿嘿笑了笑,“你懷他的時候,先是像抱了個足球,後來換成了籃球,我覺得球球這個小名很適合他。”
斂陽瞪了眼笑嘻嘻的墨語,轉身走回臥室。
“陽陽,你不喜歡這個小名,我們還可以再換”墨語在斂陽身後追問,前行的人頓了下。
“懶的理你”說完,人已經走進臥室。
看著關閉的臥室門,墨語綻放出前所未見的絢麗笑容,一雙眼爍爍生華,炯炯湛亮。
陽陽越來越情緒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