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隻有把自己當公主了,男人才會把你當女王。
轟轟烈烈地愛過,毫無保留地愛過。沒有結果又何妨。享受的是過程。戀愛也是如此。這樣是不是會少一些哀怨和痛苦呢?
周洲離開辦公室後,我根本無法再好好地工作。
此時,我被李總監叫到他的辦公室裏。
“怎麽樣?工作順利嗎?”
“還可以。”我隻能這麽說。我不能說,我和這個客戶萍水相逢過。
“崔依依,我算是破格選拔你加入我們的高端婚戀定製部門,所以,你可千萬不能辜負我對你的期望啊。如今,你的這個客戶周洲是我們部門的第一個大客戶,如果成功的話將成為我們部門的重點案例。所以,你要加油啊!”
重點案例!我的天啦,我內心翻湧。
其實,我正在打退堂鼓呢。經李總監這麽一說,我隻得咬牙承諾會好好幹。
從李威廉辦公室走出來,我麵露難色。
“你怎麽了?你的這個客戶不會給你什麽難堪了吧?”朱姐關切地問我。
我搖搖頭。是啊,如今,周洲是我的客戶了。我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朱姐掃了一眼放在我桌子上的*表笑了笑。
“我以為我們那個年代的男人才會有處.女情結,沒想到都21世紀了,征婚的男人還要求處.女。現在就連電視劇裏都播未婚合居還偷戶口本去結婚的情節了,這些男人還生活在原始時代啊。”朱姐搖搖頭。
“也許,這是一種財富的特權吧。”我說著。
“財富的特權,是一個方麵吧。據我對男人的了解,這是源於男人的征服欲和獨占欲,同時伴隨著不夠自信的心理。”
“不自信?”
“因為如果是處.女的話,對方就沒辦法拿他和別的男人做比較。”朱姐分析道,我仿佛懂了一些。
朱姐說得很有道理。
我聽了這句話。突然覺得這些男人好現實。
朱姐是相親網站的資深紅娘,長相一般,情商很高,不過卻很有女人味,更懂得男人和女人的那回事兒。她把她的老公收拾得服服帖帖,每天到點,老公就開車到樓下來接她回家。她不做飯也從不洗碗,老公下班後就屁顛屁顛地給做飯或者帶她去搜索整個城市好吃的東西。結婚七年,和老公仍然像初戀一般。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做到的。
朱姐的名言是:“女人隻有把自己當公主了,男人才會把你當女王。”
就憑這句話,我就對這個比我大八歲的朱姐刮目相看。
在朱姐麵前,我突然發現了一個事實:我根本就不懂愛情,我根本就不懂男人。
如果我沒有進相親網站來當紅娘,也許我根本就不會發現這一點。為了老媽的幸福,為了我的幸福,我必須要趕緊提高我的情商,我的愛商。
何謂禦夫術,何謂兩性相處之道,怎麽為愛情保鮮,這些都是我要向朱姐學習的地方。
一想到這一點,我突然有一種緊張感,我發現,除了畫畫之外,我的愛情世界一片空白,除了魯陽明來過的痕跡,我對於感情是怎麽回事兒一無所知。
下班後,我走到大廈門口正要打車,這時候,一輛瑪莎拉蒂紅色跑車快速地停在了我的麵前,惹得其他路人不時指點和張望。
的確是,通常,紅色敞篷小跑都是格外招人眼的,更是泡妞利器。我聽過很多五十多的超級大叔隻要開著紅色敞篷小跑都能抱得美人歸。
雖然我也喜歡紅色敞篷小跑,但是這種橋段也太俗了吧。
車窗搖了下來,我看見的是周洲的臉。我轉過頭假裝沒看見他。
此時,周洲下車走到我的身邊:“崔依依,我們談一談吧。我覺得你可能對我有很多的誤解。”
“沒有誤解。”我冷靜地說。
“如今,你是我的紅娘,我是你的客戶,你有義務幫我解決情感問題。”
我想了想,隻得上了他的車。
速度上來,風吹來,吹得我的頭發飄了起來。
“看來,我不拿出工作的事兒,你就不打算理我了。告訴我,我做錯什麽了?YY小姐。”他一邊開車一邊問我。
“我叫崔依依。如今,在我媽媽的強烈要求下,我已經不畫畫了。”
“哦,那真是可惜。”他有些遺憾地說。
車子停在了一塊空地邊上。周洲側過身真誠地看著我:“崔依依,我可以退出相親嗎?”
我一驚。
這可是我們網站重點推的項目,而且他剛好是我們這個部門開張以來的第一個客戶,如今他要退出,這讓我怎麽交差?
“我是你的紅娘,你是不滿我的服務嗎?”我有些不悅。
“沒有,沒有,隻是我覺得沒有必要再通過你們網站大費周折地去找了,我自己會找到。是我自己要退出的,所以會員費不會少一分的。”周洲真誠地說。
我有些為難繼續勸周洲:“可是,我作為你的紅娘,工作才剛剛開始,你就這樣輕易地否定我的工作能力?我跟你講,我一定會根據你的要求幫助你找到你想要找的另一半的。我們網站是專業的相親網站,已經成功撮合了很多對,好多孩子都很大了。”
周洲看了看我,沒有再提退出相親的事兒。
“有要求是正常的,做紅娘的,我們更是要理解你們各種各樣的要求。總之,客戶想要找什麽的人,我們都會盡量幫找到。”我說道。
“客戶想要找什麽的人,我們都會盡量幫找到。”他重複了這句話,想了想。
“那行,好吧,崔依依,那我的終身大事就交給你了。”
他伸出手作勢要握我的手,我遲疑了片刻,伸出右手與之相握。他的大手溫暖有力量。
當一個男人對你說,他把他的終身大事交給你的時候。這種感覺很複雜。總之,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
周洲沒有退出相親,我鬆了一口氣。否則,我肯定要被李總監批評一番。出師不利,這可是不好的。還好,我挽救了回來。
周洲見我表情溫和了一下,趁勢問:“你怎麽想著當紅娘了,在羅馬當街頭當藝術家豈不是很好?為什麽要放棄畫畫?”
“你一下子這麽多問題,我可不知道先回答哪個好啊。”我笑了笑。
既然周洲是我的客戶,我是不能對我的客戶板著臉的。
“那你為什麽不回意大利了,而在國內征婚了?”這是我最想要問的問題。
“是我先問你的,你得先回答我。”
“當紅娘很好啊,不是有句話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行萬裏路不如閱人無數。”
“哈哈哈。”他大笑。
“閱人無數。”他重複著我說的話。
“我回國就是因為我老母親重病,我是為了滿足她想要我趕快成家的心願。剛好朋友就推薦了你們網站,剛好你們網站說有一個升級服務,於是我就糊裏糊塗地點頭了。所以,意大利也暫時回不去了。”
原來如此,他為了滿足重病在家的老媽的心願來征婚。
而我為了滿足媽媽讓我變得現實的心願來當紅娘。
我們都回不去意大利了,我們都隻得在國內麵臨現實。
我有些傷感,不過我努力掩飾自己的傷感。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準備回家。
下車的那一刻,他下車叫住我:“崔依依,我們可以是朋友嗎?”
我愣了愣:“我覺得你是我的客戶這種關係比較好。”
他聽了有一絲失落,點點頭。
我轉身準備離去。
周洲突然又叫住我:“崔依依,是我哪裏得罪你了,為什麽你不再是羅馬街頭的那個開朗毫無成見的女孩?”
這是他第二次問我。剛才問我是否對他有誤解,現在又在問我是否對他有成見。
周洲沒有得罪我,我當然也還是羅馬街頭的畫畫的女孩。我很明白我和他之間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從前是朦朧的美,現在卻是直白的真。
而我是不善於偽裝的人,當對一個人從欣賞到不屑,從期望到失望,我的表情表露無遺,我會不自覺地跟他拉開距離。
是啊。他是我的客戶。這是我必須要接受的事實。
他想退出相親活動卻不能退出。
這個周洲,已經不是我在羅馬遇到的ZZ了。
他是有錢有勢的男人,可媽媽說這樣的男人除了給女人錢之外就是給女人眼淚和痛苦。所以,他不是我要找的另一半。
也許,我對周洲的好感頓無,也許是我討厭那些有處.女情結的男人,他們才是真正的“獵花大盜”。他們四處尋覓占有處.女,把她們變成了女人後又想辦法拋棄開始下一次占有。我憎恨那樣的既要滿足要求又不願負責的男人。
當然,我對周洲的好感全無,是因為我已經不符合周洲的妻子標準。因為在這之前,他曾經是我渴望能發展下一場戀情的人。如今,我被標準卡在了外頭。我在無聲無息中被淘汰了。我開始嘲笑我回國之前還思念周洲的行為。
他要找20歲的黃花小閨女,而我已經不是一張白紙的女孩,而且我已經26歲了。所以,我不是他要找的另一半。
我沒有對周洲說我為什麽突然開始討厭他,為什麽突然會跟他拉開距離。除了客戶關係之外,其實有這些敏感的原因。我隻是矢口否認,然後轉身離開。
我把我的處子之身已經奉獻給了我的初戀。雖然我沒能和魯陽明結婚,但是我不後悔。
轟轟烈烈地愛過,毫無保留地愛過。
沒有結果又何妨。
就好像我在羅馬教堂前畫宗教主題的粉筆畫:早晨就蹲在地上畫耶穌畫聖母瑪利亞,一畫就畫一整天,偶爾會有人停下腳步圍觀。有觀眾也好,沒有觀眾也好,我都會畫。當畫完那一刻,我會站起身看看自己的傑作。此時天暗了下來,我又拿起粉筆擦把這些畫給擦掉,直到看不出任何畫過的痕跡。
享受的是過程。
戀愛也是如此。
這樣是不是會少一些哀怨和痛苦呢?